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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她的眼神都要吃人。 頌藍平靜地說:“這是一場試驗。整個游戲,獵殺計劃,ALIEN,坎梅斯,一切都是假的?!?/br> 拿玫;“假的?” 她的嗓音如此沙啞。仿佛很久沒有說過話。干澀的咽喉像一根生銹的鐵管,艱難地吞下唾液。 她的情感無法接受自己聽到的這一切, 但她的理智卻漸漸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她在一間病房,而非所謂的游戲里。這里的一切都超出她的認知。她面前的人自稱醫(yī)生,而她卻穿著病號服。 頌藍看著她的眼睛,用一種接近于冥想時的輕柔聲音說: “你正在慢慢回憶起了游戲里的事情——這很好。我相信你早已經(jīng)察覺到這個游戲的不對勁。你是否常常會覺得很奇怪?為什么自己的記憶始終是缺失的?你真的覺得自己從小生活在坎梅斯嗎?那么為什么你對這座城市毫無歸屬感?為什么你根本記不起來自己的十八歲以前發(fā)生的事情?你的十八歲,真的存在嗎?” 拿玫愣愣地坐著。 太多的信息沖擊著她的大腦。 頌藍:“ALIEN是假的,坎梅斯同樣是假的。你并非是坎梅斯的居民。你對于這座城市的記憶,全部都是系統(tǒng)所填塞的虛假記憶。真相是:它們都是伴隨著這個——名為ALIEN的游戲才開始的。它們都是假的?!?/br> 拿玫終于抬起頭,冷冷地說:“你到底想說什么?!?/br> 頌藍:“我想說,這一切都是一場實驗,是系統(tǒng)精心設(shè)計的「雙重夢境」?!?/br> 拿玫:“實驗,什么實驗。” 頌藍:“心理實驗。” 他扶了扶眼鏡,漸漸坐直身體。 “暴力,血腥,極端環(huán)境下的人性,是令無數(shù)人著迷的話題??茖W(xué)家,社會學(xué)家,人類學(xué)家……人人都想爭搶這個課題。可是,這偏偏是不「人道」的。我們不可能真的讓一群活人去廝殺。所以人類才不斷地制造出以殺戮為主題的游戲——絕地逃生,堡壘之夜,達爾文計劃。但如果這一切是假的,玩家也知道這是假的,未必太索然無味?!?/br> 頌藍的指尖交疊,托起秀麗的下巴。 這動作看似漫不經(jīng)心,但一雙眼卻無比專注地看著拿玫。鏡片折射出的目光亮得出奇。 “所有的「沉浸式體驗」,到最后都是一場真與假的博弈。你們所參與的正是一項這樣的實驗。一箭雙雕,這既是游戲內(nèi)測,也是心理試驗。既是殺人游戲,更是角色扮演。在核心的逃生游戲ALIEN之外,我們搭建了生存區(qū)「坎梅斯」。這是一層心理防御機制。你們相信自己是坎梅斯的居民,才會相信這場游戲是真的,才能作出最真實的反應(yīng)?!?/br> “這,就是「雙重夢境」。”頌藍說,“我作為心理顧問,也參與了這個游戲。所以你才會見到我以游戲設(shè)計師的身份出現(xiàn)。——也許在你的記憶里,我們里曾經(jīng)有過一點小矛盾,請不要介意,那都是假的。我本人非常欣賞你?!?/br> 拿玫:“那我呢?我到底是什么?” 頌藍:“你是參與游戲內(nèi)測的志愿者,老實說,也是游戲的一匹黑馬,我們都沒有想到你的表現(xiàn)會這么好。測試結(jié)束后,你會得到一筆豐厚的報酬;大概還會有大筆獎金。當(dāng)然,在此之前,你還需要在這座醫(yī)院里住上一段時間,接受我對你進行的心理健康評估?!?/br> 拿玫無動于衷地看著他。 她脊背挺直,一只手輕輕垂在身側(cè),藏在桌下的指尖在微微顫抖。 他的話里有太多的信息量,而她的記憶卻依然是混沌一片——她無法分辨。無法判斷。無法抉擇。但她的本能告訴自己,她絕不能暴露出軟弱的一面。 于是她的另一只手還停在桌面。 蔥白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金屬表面,發(fā)出了不規(guī)律的聲音。 仿佛無聲的反抗。 頌藍微微一笑:“當(dāng)然,我也不指望三言兩語就能取信于你,畢竟這個游戲確實對你下了很深的心理暗示。況且,你可是拿玫,是我們的黑馬小姐。實話說,我跟你說話的時候都很緊張呢,就怕你突然跳起來,要扭斷我的脖子……” 拿玫發(fā)出一聲短促的笑聲。 她想說,那不是我,我才不會做這么暴力的事情。喜歡扭斷別人脖子的明明是…… 可是她卻卡住了。 那個呼之欲出的名字明明已經(jīng)壓在她舌尖,但就是無法被說出來。她的記憶依然是一團漿糊。她忘記了什么—— 拿玫感到大腦一陣劇痛。翻江倒海。 頌藍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并沒有說什么,只是雙手托著桌面,慢慢地站了起來。 “沒關(guān)系,慢慢來,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對了,你還記得自己有一個朋友叫路顯揚嗎?”他微微一笑。 拿玫:“他已經(jīng)死了?!?/br> 頌藍:“好消息是,他并沒有死?!?/br> 他猛地拉開了窗簾。 透過玻璃窗,拿玫看到了對面病床上躺著的人。那是路顯揚。他雙目緊閉,臉色卻很紅潤。 頌藍:“他沒事,只是睡著了?!?/br> 拿玫感到一陣巨大的幸福——乃至于眩暈。 但她強行按捺住內(nèi)心的喜悅,冷冷問道:“其他人呢?” 頌藍:“放心,所有人都從游戲里脫離了?!?/br> 他將一個平板電腦遞給她。拿玫看到了屏幕上的人:萬祺,Maxi,甚至于那些被她殺死的玩家……全都都躺在病床上,睡得很香甜。 拿玫:“游戲的結(jié)局是什么?” 頌藍笑了笑:“當(dāng)然是你贏了。所以你才是最后一個脫離游戲的人。” 拿玫的嘴唇碰了碰。 她本該覺得高興。她贏了。獲得了高額的獎金。而她的朋友們也都還活著。所有的那些遺憾和痛苦都被彌補了。 可是,她依然覺得不真實。 她覺得自己忘記了什么。一個……最重要的東西。她的記憶還失去了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 頌藍打破了沉寂:“其實,之所以會提起路顯揚,是因為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對你說。還記得嗎?在游戲里——我的意思是在坎梅斯——你的朋友,路顯揚,他被植入了虛假的記憶?!?/br> 拿玫冷笑:“何止記得。你們害慘他了。” “這并不是一個試驗。沒人在乎顏丹露的死,她只是一個推動城市覆滅的工具?!表炈{說,“其實,這是一個隱藏的提示,是我留給你的線索。“ “記憶是可以被篡改和植入的。路顯揚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你身邊?為什么獨獨是他的記憶出現(xiàn)了問題?你有想過嗎?” 拿玫愣住了。 她想過嗎?她當(dāng)然沒有想過。畢竟一切都是如此自然而然。她身在棋局,不過是一枚被推動的棋子…… 頌藍柔聲道:“好吧,今晚的信息量或許有點太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