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這地方就被警察一鍋端了。天上蟠桃園，地下帝王宮，都說那是男人的天堂。我手腳雙全的時候被人請去玩過，沒待過半小時就出來了。”老棍兒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神情，“幾個半大的小姑娘被掉在屋子中間，下面一人塞一條活鱔魚，尾巴還留了半截在外面啪嗒，一群男人在旁邊喝酒玩牌，盯著你夾住了不能掉，掉了就要收拾你，把人當(dāng)牲口糟蹋，這不是造孽是什么？”

    “都是被人販子拐來的好人家姑娘，那里面就有霍家那位三太?！?/br>
    江易以前只聽說烏玉媚身世凄慘，具體怎么個凄慘法他還是第一次知道，他眉峰擰起：“你去過這種地方，為什么不報(bào)警？”

    老棍兒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小子，你得知道，如果一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它的不合理，但它依然存在，甚至紅火，那這背后一定有它存在的原因，舉報(bào)，命不要了？”

    ☆、064

    油燈街。

    林清執(zhí)叩響房門, 里面半天無人應(yīng)聲，他正要離開，屋里傳來“咣當(dāng)”一聲碎響。

    賀豐寶不耐煩地抬手敲了敲：“沈佳燕, 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

    過了一會, 依舊沒人來開門, 一股黃色的液體順著腳下的門縫流出來, 空氣里隱約還有煤氣泄露的味道，林清執(zhí)同賀豐寶對視了一眼，一起把門撞開。燕子喝得如一灘爛泥癱軟在床上, 手上的酒瓶拿不穩(wěn)將酒灑得滿床都是, 有些喝了一半的酒瓶零散地倒在地上，門縫里的酒水就是從那里漏出來的。

    燕子彎腰去勾床下的酒瓶，被賀豐寶先一步拿開, 他順手?jǐn)Q上沒關(guān)好的煤氣：“煤氣閥都不關(guān)，就那么想死嗎？”

    “你還我酒, 嗝——”她打了一個充滿酒味的醉嗝。

    “別喝了, 起來穿好衣服，問你點(diǎn)事?！?/br>
    燕子醉眼朦朧, 低胸吊帶的領(lǐng)口大敞著，故意做出一個妖嬈姿態(tài)：“警官, 我不是提供咨詢服務(wù)的，我的屋子不接待穿衣服的男人, 你那皮帶系得這么緊不勒嗎？不如脫了來床上問吧。”

    她醉得神志不清, 伸手去碰賀豐寶皮帶，而剛巧，這男人不解風(fēng)情在整個西河警界都出名, 他一把攥住她手腕，制伏犯人一樣把她拽下來按在墻上：“老實(shí)點(diǎn)，我是看你剛失去親人才不叫你去警局的，再這樣我直接給你拷回去，給我坐好！”

    他將女人甩在椅子上，問道：“大概一個禮拜前，你去蓮華醫(yī)院做了套全身體檢，是嗎？”

    燕子翹起腿，開衩的裙擺下露出纖白的大腿，她揉了揉被他抓得發(fā)痛的手臂，瞄來一個輕蔑的眼神，嗓子嘶啞道：“這跟案子有關(guān)系？如果你們今天來是為了我的案子，那就請回吧，小旭已經(jīng)沒了，要?dú)⒕妥屗麄儊須⒑昧?，老娘不在乎?！?/br>
    林清執(zhí)：“你不想找到綁架小旭的人嗎？”

    燕子半瞇的眼睛動了動：“如果你們警察有用，早在人死之前就找到了，現(xiàn)在再找有什么用？”

    賀豐寶不咸不淡哦了一聲，拍了拍林清執(zhí)的肩膀：“你不想找那太好了，就以家屬自愿放棄為由結(jié)案，正好以后不用加班了。既然這么不信任警察，再出什么事記得請私人偵探解決。什么名偵探柯南啊神探狄仁杰啊，這些人的破案率是百分之百，可比警察有用多了，老林，我們走?！?/br>
    賀豐寶治這種難纏的人最有一套，林清執(zhí)跟在他后面出了屋子，剛走沒幾步，燕子追出來：“等等?！?/br>
    她扶著門框，猶豫地問：“為什么要問蓮華醫(yī)院的事？”

    賀豐寶一本正經(jīng)，氣人地說：“這跟你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案了，哪涼快哪待著吧?！?/br>
    燕子：“……我叫你等等。”

    女人一路追了出去，出于職業(yè)本能還想去扯賀豐寶皮帶，被他一巴掌拍開：“給我放尊重點(diǎn)！當(dāng)心老子告你sao擾?！?/br>
    “我配合你們調(diào)查，你是不是真能查出綁架小旭的人？”

    “你怎么不嘚瑟了？以為警察是你孫子啊得處處供著你？愛說就說不說拉倒，破不了案子我失去的只是年終獎，你失去的是親弟弟。”賀豐寶冷笑，“看誰更難受。”

    林清執(zhí)給了賀豐寶一個眼神，示意他適可而止。

    經(jīng)過這一折騰，燕子酒意也醒了大半，她疲憊地說：“回屋說吧。”

    ……

    “我是去過蓮華醫(yī)院體檢，做我們這一行的很容易有健康問題，剛好客人給了張免費(fèi)體檢券，我就拿著去了?！?/br>
    “什么客人？”

    “就是一普通的熟客，他們單位發(fā)的福利券，因?yàn)樗蟼€月剛體檢過，沒什么用處就隨手給我了。”

    “你在蓮華醫(yī)院體檢的時候都做了哪些項(xiàng)目？”

    “這我哪記得？就普通體檢該有的那些檢查?！鄙蚣蜒嗾f道，“等我找找體檢單?！?/br>
    她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一無所獲，拍了拍前額：“想起來了，當(dāng)時體檢完兩天后才出結(jié)果，我去拿的時候門診醫(yī)生給我看了檢查表，說我身體沒什么問題就把檢查表收回了，那東西沒在我手上?！?/br>
    “你在檢查的過程中有沒有做什么平日不常見的體檢項(xiàng)目，讓你印象深刻的？”

    “也沒什么……真要說的話，那醫(yī)生說我腰不好，讓我去做了個B超?！毖嘧影戳税春笱系哪硞€位置，“但是沒查出什么，除此之外沒別的了?！?/br>
    “好，那我再跟你確認(rèn)一遍，那晚來抓你的男人，他們的衣服和車子分別是什么顏色？”

    “黑色衣服，銀灰色的面包車，我記得很清楚?！?/br>
    “我明白了?！绷智鍒?zhí)合上本子，“今天打擾了，有需要我們還會再來，你最近注意點(diǎn)安全，最好別一個人獨(dú)居。”

    “小旭都沒了，我還怕什么呢？”燕子全然沒有剛才的咄咄逼人，失了魂一樣坐在椅子上，“我把他從老家?guī)С鰜恚瑪€錢給他讀書落戶口，從不敢叫他進(jìn)油燈街這種地方，所以特意在學(xué)校附近給他租了一個小房子，小旭從小就懂事，他很獨(dú)立，也很聰明，自己就能照顧自己。我們家沒人讀過書，都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現(xiàn)在什么都沒了，我也沒有攢錢的動力了，活著給誰看？”

    林清執(zhí)看不了這樣的人間悲劇，安慰了一句節(jié)哀，轉(zhuǎn)身出去了。相比之下賀豐寶的心腸就像是鐵石做的，跟出去攬過他肩膀嬉皮笑臉道：“咱做的是警察，又不是情感疏導(dǎo)，查案子才是本分，至于受害者家屬的心情，那不是我們的職責(zé)范圍，下次你別來了，我自己治她?！?/br>
    林清執(zhí)笑了笑。

    兩人走出巷子，坐進(jìn)警車?yán)铩?/br>
    林清執(zhí)回頭望了一眼油燈街羊腸般彎繞的小巷，搖下車窗：“剛剛沈佳燕說的B超位置有點(diǎn)怪?！?/br>
    “腰子嘛。”賀豐寶點(diǎn)了根煙，“做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