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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戛然而止,空氣里有血腥味飄來,保鏢拖著鮮血淋漓的雙喜丟到地上。 地磚不多久就被鮮血覆蓋了,霍璋淡淡看了眼地上的臟污,扶著輪椅離開。 雙喜仰面朝上,腹部破開露出稀碎的肚腸,他側(cè)過身,艱難地朝江易的門口爬來。 “阿易……”他嘴里朝外淌著鮮血,混著涎水一起滴在光潔的地磚上。 他每說一個字,都疼得面色漲紫,五官擰揉到一起:“我……我什么都沒說,你放心,你和趙小姐的事,他不知道……” 江易手指透過門底的細縫去碰他,雙喜的血guntang,皮膚卻冰涼得像死人一樣,江易顫著手將他手上的血抹去,但不一會又被衣服上淌下來的血沾滿。 “你……你是在為我難過嗎?”雙喜喘息困難,“這還……還是你第一次為……為我……我總算……總算能幫到你……” “阿易……”他皺出了一個難看的笑,“欠……欠你的那條命,我終于還了。” 他閉上眼睛:“可是……可是好疼啊……已經(jīng)好久沒這么疼過了……” “雙喜?!苯椎吐曊f,“你撐住。” “撐……”雙喜睜開眼,眼眸回光返照般在一瞬間變得明亮,“撐不住了,想回家……” “我說過幫你找父母,你只有活著,才能見到他們。” 雙喜望著吊燈虛幻的光影,喃喃道:“我想我媽,想吃糖水冰棍,想聽他們叫我小福昌……” 他的尾音漸漸低下來,伸手朝空中比劃,像是想要觸摸什么:“阿……阿易,我看不清你的臉了?!?/br> 他什么都沒有摸到,干柴般的手軟軟地垂下,血淌了滿地。 “雙喜。”江易輕輕碰他,“雙喜?” 沒人回應。 “小福昌,醒醒?!?/br> 雙喜很少有這樣安靜的時候,不是上躥下跳就是說個不停,江易從前只覺得他聒噪,可當他再也不聒噪了,又覺得這世界太靜。 七歲,雙喜欠了江易一條胳膊一條腿,二十歲,他拿命來還了他。 外面暴雨傾盆,地磚泛著潮意,浸著雙喜瘦小的身體。 一室寂靜,只聽得到江易粗重的呼吸,他眼里的平靜不復存在,在某一刻,又恢復成年少時滿身戾氣的模樣。 他撤開手,一拳打向□□室厚重的玻璃壁。 * 保鏢將沖洗干凈的照片遞給霍璋,雖然被胃酸溶解了一部分,依然能看出是張三人合照。 左邊兩人的臉模糊得看不清楚,右邊的英俊男人還剩下半張面孔。 霍璋舉起照片對著燈光細看了很久,又放回桌上,他偏過頭,目光遁入片刻不歇的暴雨中。 ☆、110 臥室昏暗。 趙云今點著臺燈靠在床頭看書。 暴雨嘈雜了整夜, 她心不在焉捻著書頁,目光卻沒有落在字上,她望向落地窗外的夜景, 無意間看到院里站了一個人。 霍明蕓剛從油燈街趕到這,但沒急著進去, 她的視線環(huán)繞庭院一圈, 最后落在墻根下被雨水摧殘的不成樣子的薔薇花蔓上, 她去過幾次趙云今的花店,女人打理得懶散敷衍,花草枯敗了也不換, 但她店里的薔薇花天天澆水, 永遠鮮艷。 趙云今似乎很喜歡薔薇花,如果她沒記錯,那晚她闖進江易家糾纏時, 看見他心口畫著朵薔薇紋身。 趙云今將書放在一旁,打開了屋里的吊燈。 霍明蕓收傘, 傘上的水嘩地流了一地, 她踩著濕滑的地磚進屋,趙云今正穿著睡裙從樓梯上走下來。 “喝茶嗎?”她站在料理臺前燒水, “好久沒見了,這么晚來有什么事?” “不算很久, 上次晚宴才見過,還有上上次在江易家里, 雖然沒有見面, 但也算打過招呼,不是嗎?” 趙云今平靜地泡茶,沒有說話。 這樣的天氣霍明蕓冒雨登門, 就算她不開口,趙云今也知道絕不是好友探望那么簡單。 一壺茶泡完,霍明蕓先沉不住氣了,她盯著神色淡淡的女人:“不對我說點什么嗎?” “說什么?”趙云今問。 “我從前把你當朋友交心,不止一次和你說我看上江易了,你和他早就認識,卻一直在騙我?!?/br> “言重了?!壁w云今為她倒了一杯茶,“我沒騙你,是你自己從來沒有問過?!?/br> 霍明蕓和她認識多年,論姿色,論身材,從沒覺得自己比趙云今差在哪,追她的人不少,但一半是沖著色來的,一半是沖著錢來的,人生二十幾年,長公主從未體會過被念念不忘、用心愛著的感覺,因此當看到霍明澤被感情傷成那樣,只覺得他不像個男人。 但當她這樣注視趙云今的時候,忽然覺得她身上有種她不能企及的氣質(zhì)。 聽說她是個孤兒,明明出身低微,舉手投足間卻比她這個自詡為長公主的人更從容尊貴,霍明蕓似乎從沒見她慌亂的模樣,也沒見過她臉上淡淡的笑意因為什么事消退過。她像一輪懸在天上的皎月,看似光輝柔和,實則孤冷得誰也無法接近。 “我問你和江易的從前,你就會告訴我嗎?” 趙云今將茶推到她面前,霍明蕓:“說話啊,怎么,謊話張口就來,現(xiàn)在又覺得羞于告訴我了是嗎?” “我只是在想?!壁w云今笑著說,“我和江易從前發(fā)生了那么多,你要聽哪段?” “是想聽他為了給我買條漂亮裙子去殯儀館抬了幾個月的死尸,還是想聽他每到半夜都會準時跑到城北為我買碗熱粥,又或是想聽他每周都會坐上八小時的大巴車,只為了來松川陪我溫存一宿?!?/br> 望著霍明蕓漸漸變得難看的臉色,她莞爾:“你看,說了不高興,倒不如不說?!?/br> “你這么猖狂,就不怕我告訴霍璋嗎?”這句話是霍明蕓咬著牙說出來的,字字帶著鋒利的恨意。趙云今的笑顏很美,但在她眼里卻像皇后的毒蘋果,帶著毒,沾著血,碰一下就會讓人七竅流血,倒地而亡。 “你去說啊?!倍咎O果的顏色更艷了。 她一副天真地撐著下巴:“我懷孕后,霍璋恨不得把我供起來燒香,他敢把我怎么樣?” 霍明蕓:“不敢動你,也不敢動江易嗎?那晚江易在霍宅門口抱你,霍璋全看見了。我今晚去油燈街的時候,他的手下正把武雙喜按在地上打,我沒看見江易的影子,但以霍璋的心胸,應該不會讓他好過吧?” “所以你今晚并不全是來興師問罪。”趙云今一句話就揭破了她的色厲內(nèi)荏,“你想讓我去救他?!?/br> 霍明蕓愣住,趙云今洞悉了她甚至自己都沒察覺的內(nèi)心想法,在那一刻讓她覺得自己被看了個精光,明明四下空曠,自己無處容身。 “他也配?”她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