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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將存儲卡帶出去,但只是想?!?/br> 時間緩慢地流逝著,在這無邊漫長的夜里,趙云今忽然開口,她聲音低低,像只說給自己聽:“如果可以,我當(dāng)然不想他白白犧牲,可如果不行——” 她將音量又壓了一層:“——和你一起留在這里也沒什么不好?!?/br> “我哪里命好?”她疲憊地靠著身后的玻璃墻,“父母、哥哥、養(yǎng)父養(yǎng)母,還有你,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了。” 江易似乎睡著了,并沒有聽見她的話。 夜里的溫度又降下來,她縮在軟被里,靜靜地等待天亮。 即使聽不到外界的雨聲,她依舊能感知到外面一定是風(fēng)雨呼嘯,夜里的電壓不穩(wěn),頭頂?shù)臒粢换我换蔚亻W著,仿佛隨時要熄滅一樣。幾秒后,就如她所幻想的那樣,整個地下三層的燈突然一起滅掉了,身邊電烤爐的橘光也緩緩熄滅,伴隨著同時消失的,還有玻璃門上密碼鎖藍瑩瑩的光。 她猛地坐直身體,伸手去敲玻璃:“江易,停電了。” ☆、117 江易并沒有昏死, 只是被劇痛折磨得沒有力氣去聽去看,但趙云今那一句停電叫醒了他。 他睜開眼,面前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適應(yīng)了十幾秒才勉強看清周圍的事物。 一道玻璃之隔的另一間實驗室內(nèi),趙云今正將電烤爐的插座拔下來, 放平擺在地上。 小東山里并沒有常備的取暖設(shè)備, 這東西是從保安室里拎來的雜牌子“古董”, 圓圓的形狀,烤片前是一道道隔得很寬的鐵絲,質(zhì)量并不好, 但這時候正好適用。趙云今手指伸入鐵絲之間, 用力地掰住一根:“這是唯一的機會?!?/br> 江易撐起身體。 在他房間的角落里,堆著許多拆掉家具儀器時留下的廢物,他拖著厚重的步子走到那堆東西前, 憑一雙手在里面摸索。 趙云今擰斷了第一根電烤爐上的鐵絲,將斷掉的鐵絲放到一旁, 又去擰第二根。 鐵絲上還殘留著停電前炙熱的高溫, 她太心急,沒等散熱就去碰它, 手心被燙紅了一層皮。 阿財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睜開眼睛看著兩人, 但他沒有也不敢出聲打擾,只是心跳不由得加快了。 趙云今擰斷了第二根鐵絲, 幾乎同時, 江易在雜物堆里摸到了一捆比電烤爐上更細的鐵絲。 他挪動到門邊,將鐵絲順著門底的縫隙一點點推向隔壁:“云云。” 趙云今將兩根稍粗的鐵絲的尾部絞纏在一起,趴在地上用手指去勾江易遞來的細鐵絲。 她把細的那根纏在粗的上面, 做成了一段長長的、剛好可以從門縫下推出去的鐵絲勾,然后將三截鐵絲組成的勾子豎直,去觸碰門上的銅鎖。 從門內(nèi)的低處去開門外高處的鎖很難借力,因此往常幾十秒就能打開的鎖,趙云今開了幾分鐘都還紋絲不動。 阿財幾乎把呼吸都屏住了,努力瞪大了眼睛盯著門上的密碼鎖,生怕它下一秒又重新亮起來。 “阿易?!焙退啾龋w云今卻顯得很悠然。 她將耳朵盡可能地靠近門上的鎖,雖然很難聽清什么,但她偏過頭時,卻撞進了江易的眼眸。她笑笑:“如果這次你能活下來,該怎么謝我?” 江易沒有說話。 趙云今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那鎖咔噠一下彈開了,她取下細鐵絲,用粗鐵絲一點點去別那銅鎖。 被抓來的這些天度日如年,這是第一次,阿財恨時間走得太快。 本來就是一項精細活,急不得,可他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已經(jīng)過去了十多分鐘,電和人,總得有一個先來。 趙云今終于挑開了鎖,鎖扣啪嗒掉到了地上。 她撿起鐵絲,推門出去,就要去開江易門上的鎖,江易叫住她:“先救阿財?!?/br> 趙云今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去開對面的門。那鎖在她手下實在算不上牢固,幾十秒后就應(yīng)聲而落,她進門解開纏在墻上的繩子,被吊了許多天的阿財終于腳踏了實地。趙云今又轉(zhuǎn)身去開江易的門,鐵絲插進鎖孔那一瞬間,頭頂?shù)臒艉鋈积R齊亮起來,門上的密碼鎖滴了一聲,隨即閃爍起藍光。 趙云今怔在了原地。 身后正在試圖用牙齒咬開手腕上繩索的阿財也怔住,他喃喃地念叨:“江易……” 很快,也許只有幾秒之間,趙云今就反應(yīng)了過來,可她沒有抽出鐵絲,而是繼續(xù)開鎖。 “趙云今?!?/br> 江易叫她,她沒有聽。 “云云?!?/br> 他又叫了一聲,她動作停了下來。 “別白費力氣了,你馬上帶著阿財離開?!?/br> “負二樓的電梯上行不用刷卡,坐到一樓后,別繼續(xù)乘電梯也別出門,爬樓梯到六樓,在那里有一道天橋通往隔壁的行政樓。從行政樓的后門出去,左手邊的路通往四號門,右手邊通往三號門,但是大路和大門都不能走,你在去往四號門的路上,找圍墻爬出去,然后一直朝東走。” 趙云今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江易問:“聽明白了嗎?” “你呢?” “別管我?!?/br> 趙云今又去戳手里的鐵絲,江易低吼:“趙云今!” 這一聲用盡了他大半的力氣,說完以后,他大口大口,脫力般的喘息。 “這樣的暴雨天,你要我走到哪里?”趙云今挑眉,平靜地問道,“從纏山下去,不走大路徒步至少二十個小時,那還是在有地圖和指南針、不會迷路、天氣適宜的前提下,一旦我在暴雨天的夜里迷路,很可能會被困死在山里。江易,你別忘了,我是個有身孕的女人?!?/br> “如果不能一起走,我寧愿留在這里,你也說了,霍璋他不會……” 趙云今的聲音戛然而止,陷入了不可置信的靜默里。 江易攤開了手,在掌心里躺著一片小小的灰白色的存儲卡。 她問:“怎么會在你身上?” 明明保鏢們搜過很多遍他的身,連他所在的監(jiān).禁室和逃跑時經(jīng)過的路邊都一寸不落地尋找過,最后一無所獲。霍璋為了問出它的下落,釘瞎了他一只眼,可他依然半個字都沒說。趙云今無法想象,這東西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江易身上。 江易合攏手掌,再張開時存儲卡又不見了。 他抬起另一只手,消失的存儲卡出現(xiàn)在了另外那只手掌。他笑了:“忘了我最擅長什么?” “剛才不準你離開是因為瞞不過霍璋,但現(xiàn)在你必須走,不然誰來把它帶出去?” “云云,你認真聽我說,纏山我進過很多次,附近所有的路我都走過。離開北區(qū)一直往東走,穿過槐樹林后,在你左手邊的方向能看到一座信號塔,你跟著信號塔走就不會迷路,信號塔附近有一座獵戶為了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