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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接觸這些,望著那高高的巖壁心生懼意,她悄悄后退,卻撞進母親溫暖的臂彎里。 “mama。”小女孩奶聲奶氣說,“這里太高了,我不行?!?/br> 夢里的母親和相片中一樣美麗,她輕輕吻了吻小云今軟乎的臉頰,溫柔問道:“你試過了嗎?” “沒有,可是我怕。” “那mama牽著你,陪你上去,好嗎?” 母親的手溫熱柔軟,消融了小云今心底對于高度的畏懼,她是個纖細苗條的女人,可當她在巖壁上用胳膊一直護著自己攀爬時,小云今卻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她撲騰著細軟的胳膊和腿,一點點向上使力,才第一次,就攀到了巖頂。 她下來時,父親早已買好了解渴的飲料和冰淇淋。 小云今望著那高高的崖頂,征服后發(fā)現(xiàn)也沒有那么可怕,她開心地朝父母炫耀戰(zhàn)績,父親笑著夸贊:“寶貝永遠都是最棒的?!?/br> 母親為她卸下身上的護具,將她抱起來:“云今你看,只要你克服心理的恐懼,堅持去做,就沒有什么可以難倒你。” 小云今咬了口父親送到嘴邊的冰淇淋,趴在母親的頸窩里,咯咯笑了起來。 場景變幻,她眼前又出現(xiàn)了中學時學校的大門。 放學鈴聲響過幾遍,門內(nèi)漸漸有學生走出來,趙云今混在人群中走出門外,門口站著幾個染著黃毛的少年。他們見趙云今出來,連忙掐滅手里的煙,從兜里掏出劣質(zhì)的古龍香水朝身上噴灑。 趙云今路過面前,被他們攔下。 初中時的女孩已經(jīng)全然長開,是無法湮沒在人群里,會讓人一眼望見的存在。 少年自以為帥氣地靠著電線桿,露出一副混世魔王的神態(tài):“這位美女,有沒有空一起看個電影?” 路邊停下一輛車,副駕的車窗搖下來,一個清朗的聲音自背后傳來:“這位帥哥,你還是去泡別的妞吧?!?/br> 少年不耐煩地回頭:“你誰啊?敢管老子……” 他話音戛然而止,看見了那男人身上的警服,訕訕地閉嘴。 男人閑散地倚著座位,英俊的眉眼正打量他。 他毫不介意對方的滿口渾話,笑著回道:“我meimei還小,不想跟不良少年談戀愛?!?/br> …… 場景再輪轉(zhuǎn),她回到了圣心福利院。 這一回,她看清了許多從前在夢里模糊不堪的東西。 ——建筑上的紋理、嬤嬤繡著花的裙角、小教堂的塔尖、薔薇花的顏色、四四方方的天,還有那男孩的臉。 星斗滿天,男孩趴在墻頭,將一條五色線繩系在她腕間。 女孩揚起頭,笑吟吟望著他稚嫩卻總是很酷的面孔,伸手捏了捏他yingying的臉頰,甜甜地喊他哥哥。 在夢里,男孩的眉眼棱角有致,隱約帶著少年江易的影子。 他嚴肅地看著小云今,又嚴肅地叮囑她:“云云,你要記得我?!?/br> 趙云今心底驀然產(chǎn)生一股自責的負罪感,夢里的她心想,明明曾經(jīng)什么都答應(yīng)著,可她到底是把他忘了。 ——還忘了那么多年。 …… 不知過了多久,雨聲重新在耳畔連綿。 趙云今艱難地睜開眼,看見在不遠處站著幾個虛幻的人影,她伸手去勾,卻只能碰到地上雜亂的野草。 “爸爸,mama……” 父母臉上的蛆蟲和血跡消失了,頭頂?shù)奶炜找膊辉傺t一片,mama溫婉地看著她:“云今,只要克服心理的恐懼,就沒有什么可以難倒你。再往前走一點,就一點點?!?/br> 爸爸站在mama身邊,沒有了從前夢里的焦灼和無止境的奔跑,第一次,她感受到了父母的溫柔與平和。在他們身邊,站著一個身穿警服的男人。自他殉職以后,趙云今再也沒有見過他這挺拔英俊的模樣,可不管第多少次看,依舊覺得他清俊似月亮。 她呢喃著:“哥……” 身周雜草被人踩彎,一個男人從她旁邊經(jīng)過,直直走向父母與林清執(zhí)的身邊。 僅憑背影,趙云今也能認出他,她叫:“阿易……” 江易沒有回頭,一個虛幻、還沒有成型的小小影子慢騰騰跟在他身邊,他邊走邊依依不舍地回頭,嘴里含糊不清地喊著“mama”。 前方的光越來越黯淡,父母的身形慢慢變得透明,和林清執(zhí)一起,消失在烏云罩夜的黑暗里。 江易越走越近,僅差一步,就要和他們一樣走入那拉不回的黑暗里。 趙云今踉蹌地爬起:“阿易,你帶他去哪?” 江易停下腳步,他回過頭,目光還繾綣得像個少年:“云云,以后我不在你身邊,要保護好自己?!?/br> …… 驚雷再次炸響,趙云今從夢中夢里醒來,浸在雨水里的指尖輕輕蜷動,鈍麻的身體恢復(fù)了些許知覺。 她掙扎著,從泥濘里爬起來。 * 盤山公路上,一輛銀灰色的面包車緩緩朝山下行駛著。 金富源將車窗稍開一條小縫,任由窗外的風雨掃進來,他朝后視鏡里看,昏迷的江易正在后備箱里被蜷成一團,不知死活。 他唇邊洋溢心情不錯的冷笑,點了根煙,肆意地吸起來。 …… 纏山密林之中,趙云今意識模糊地走走停停。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哪里,也分不清四周的雜路和草叢通往何方,快要撐不住時抬頭望,塔尖雖然還掩在參天的樹梢之后,但越來越近。 身體冰涼,四肢酸軟,支撐她走下去的念頭僅僅是手中那一片沒有溫度的存儲卡。 ——那是江易拼死取出來的東西,也是林清執(zhí)死前唯一的惦念。 林清執(zhí)殉職于2015年,時過境遷,西河警界早已不記得他的名字。 警員布告欄里的照片屬于另一個人,他的辦公桌也換過一屆又一屆主人,提起那曾經(jīng)如雷貫耳的三個字,新來的小警察總是思考好久才想起來,而后笑得靦腆:“似乎是警校的學長,但后來不知去向了?!?/br> 沒人記得他,也沒人知道西河市刑偵支隊的前隊長是怎樣在漆黑的泥沼里摸爬過,又為這世界留下了什么。 他的父母因他的離世傷心過度出了意外,他的兄弟被復(fù)雜的案情纏繞得難以脫身,曾經(jīng)愛戀他的姑娘早已另嫁他人,被生活壓得疲倦。 許多年后,這世界上只有兩個小朋友依然惦記著他。 ——兩個曾經(jīng)彼此相愛的小朋友,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寧肯浸染了一身黑暗也不愿離開,固執(zhí)地、任性地,為他們心愛的哥哥復(fù)仇。 …… 直到遠處天邊出現(xiàn)一點熹微晨光,趙云今才找到塔下那間草屋。 她神志快已經(jīng)渙散不清了,踉蹌著跌到屋里的桌前,江易放在那的手機還有電,她撥通了電話。 連下幾天的暴雨在這個早晨漸漸偃息,山澗里淡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