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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兒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哽咽道:“我自然是相信jiejie的?!?/br> 說罷,她便頗為認真地回憶起來:“昨日我娘早上依舊起來賣豆腐,jiejie也知道,做豆腐的人家賺的都是辛苦錢,每日清晨,我同我娘早早便要起來,磨豆腐點豆腐,沒兩個時辰歇不下來,豆腐出鍋之后,我娘就要擔著扁擔出去售賣?!?/br> 福嬸的豆腐做的很細致,豆腐軟嫩細膩,沒有那許多豆腥味,兼之又能送上門來,附近街坊都很愛買。 因此每日兩擔豆腐,很快就能賣光。 阮蓮兒頓了頓道:“昨日同往常沒什么不同,只是我娘回來后說今日是佛誕日,要去上香給我弟弟祈福,便收拾了幾張烙餅便走了?!?/br> 謝吉祥問:“什么時候走的?” “當時天氣極好,頭頂陽光燦燦,應當過了巳時正?!?/br> 謝吉祥若有所思點點頭。 從青梅巷去金頂山上的金頂寺,步行至少要兩個時辰,但若是乘城中馬車行至金頂山腳下,則只須一個時辰。 這種馬車只需三文錢,倒是不算太貴,福嬸因篤信佛法,經(jīng)常要去上香,也不會特地去省這點銅板。 福嬸死亡的時間,大約從到了金頂山上到夜半落雨前,差不多就是昨日的下午和晚上。 謝吉祥想到這里,突然問:“那阮叔呢?昨夜可在家?” 聽到謝吉祥問起父親,阮蓮兒臉色驟變。 “他……他不在家?!?/br> 不在家? “一夜都不在?” 阮蓮兒沉默片刻,最終開口:“夜夜都不在?!?/br> 第4章 慈悲語04更新:2020-09-02 09:09:18 謝吉祥正待說些什么,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謝吉祥只聽外面趙和澤的聲音響起:“謝小姐,阮小姐,皋陶司到了?!?/br> 皋陶司? 謝吉祥沒來得及疑惑,便直接跳下馬車,抬頭才發(fā)現(xiàn)他們一行人竟是直接進了大理寺一處偏院。 白墻青瓦,竹葉颯颯。 門廊之上,皋陶司三個大字閃著銀輝,好似有千言萬語,話盡人間悲喜。 謝吉祥微微一愣,她從不知大理寺還有皋陶司。 此刻趙瑞立于門下,面容清俊,修長挺拔,一身蔚藍官服生生穿出幾分飄逸,讓人見之不忘。 他定定凝視謝吉祥,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謝小姐,皋陶司請?!?/br> 謝吉祥垂下眼眸,立即便知此處應是大理寺新設,所為何事倒是不便揣摩。 趙瑞頗為淡然,引了幾人從古樸的門廊下行入,叫了門口的校尉過來給幾個外人登記。 謝吉祥見那校尉雖穿著普通的青灰官服,身上也無特殊花紋,可整個人十分冷峻,身上皆是肅殺之氣。 謝吉祥心中一下有了猜測,領(lǐng)著阮蓮兒在門口的偏房處寫了姓甚名誰家住幾何,這才跟著趙瑞往皋陶司行入。 越往里行,越能知其中別有洞天。 只是前堂后院都來不及查看,只那幾個威武的校尉也嚇得阮蓮兒渾身發(fā)抖,縮在謝吉祥身后不敢吭聲。 趙瑞便直接對趙和澤點了點頭,對阮蓮兒道:“阮姑娘,從回廊處往后便是義房,此番還未征得家屬同意,因此未做尸檢之事,還請你多做權(quán)衡。” 在家時他不說,可偏偏到了皋陶司中,讓阮蓮兒見了這嚴肅衙門才開口。 阮蓮兒心中驚慌,也確實對母親的死有些不解,便哆哆嗦嗦問謝吉祥:“吉祥jiejie,你說……該當如何?” 謝吉祥回頭看她,見她雖然害怕,可卻還是堅持著沒走,便低聲道:“你若想查清福嬸為何而死,誰人所害,還是應當答應尸檢?!?/br> 阮蓮兒輕輕“嗯”了一聲,低頭未曾多言。 隔壁這一家子,母親潑辣勤快,靠著一手點豆腐的絕活撐起一家營生,女兒乖巧懂事,兒子勤奮好學,當是異 常幸福的。 只可惜…… 只可惜沒有攤上個好父親。 福嬸的丈夫阮大整日里在外閑逛從不著家,便是回來也只管要錢,要不到動輒打罵,除了兒子的臉他不打,妻女的死活從不顧及。 如今福嬸如此枉死,他也不見人影,只得年幼的女兒出來替母親申冤。 著實是可恨又薄情。 不過阮蓮兒雖然心里害怕,對母親的枉死卻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只權(quán)衡片刻便道:“我答應?!?/br> 一旦說定,趙瑞輕輕擺手,便有個年輕的女校尉跟上來,直接跟在了阮蓮兒的身側(cè)。 一行人順左側(cè)回廊往偏房行去,路上竹林密布,擋去光陰,讓人瞧不清前程與歸途。 約莫半柱香的工夫,一處異常冷僻的罩房出現(xiàn)在眼前,因做的是白事,這一片看起來異常冷清,連罩房上都沒有掛牌匾,只草草掛了兩只白燈籠。 他們剛一到,便看趙和澤從排房里請了個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出來,瞧著似剛睡醒。 “怎么才來?還不夠墨跡的。”來人耷拉著眼皮,掃了一眼趙瑞。 趙瑞對外人一貫沒什么好脾氣,若有人膽大包天惹到他面前,大多是直接就讓親衛(wèi)處置,但對此人,趙瑞卻難得解釋一句。 “家屬不在家,只得請了年幼的小姐來,已經(jīng)同意尸檢。” 中年男人冷哼一聲,他攏了攏夾襖,彎腰把腳上趿拉的短靴穿好,這才吆喝一聲:“殷小六,驗尸格目取來,給家屬講講。” 一道明亮的嗓音回道:“師父,就來?!?/br> 隨著話音落下,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從罩房跑出來,他面容清秀,唇紅齒白,竟有幾分女相。 叫殷小六的青年手里捧著驗尸格目,先對趙瑞和趙和澤行禮,然后準確地看向阮蓮兒:“阮姑娘,您請這里簽字,若是不會寫字按手印也是可以的,有什么疑問都可問我?!?/br> 阮桂平日里在青山書院讀書,回了家來也會教導jiejie,因此阮蓮兒是識字的。 她接過那驗尸格目,簡略看了看,越看臉色越白,最后整個人都抖起來。 “如此都要做?要把人刨……刨開?”。 “姑娘不用怕,若是不做的細致妥貼,咱們也查不出夫人死因不是?如此做,還是為了 還死者一個公道?!币笮×雌饋砟贻p,倒是極會安慰人。 阮蓮兒簽驗尸格目的空檔,謝吉祥同那中年人見禮。 趙瑞親自給介紹:“謝小姐,這位是咱們皋陶司的一等仵作,邢九年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