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不放過。

    大抵是想起趙王爺，總歸趙瑞罵完舒服許多，他低頭看了看無言以對的小姑娘，想了想竟又補充一句。

    “以后且得仔細看，人心險惡，便是面容頗善者也不一定就是好人，你本就心善容易心軟，外出行走小心為上才是?！?/br>
    謝吉祥：“……”

    怎么又教育起我來了？

    不過，趙瑞這般苦口婆心，謝吉祥心里倒是泛起一絲暖意。

    如同冬日飲入一杯烈酒，渾身都是妥帖。

    有瑞哥哥在，真好。

    ————

    邢九年倒是對死者的長相毫不在意。

    他耳朵里都沒聽到趙瑞的話，此刻竟是一臉凝重。

    “趙大人，謝丫頭，”邢九年起身用帕子擦了擦手，微微嘆氣，“死者的zigong差不多位于恥骨上二三指寬，死者應當已經有了一至兩個月身孕，具體月份還得再查?！?/br>
    謝吉祥一聽這話，立即覺得心中難受。

    這個無辜的小生命，隨著母親的死亡而匆匆夭折。

    邢九年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吳周氏剛有孕，常人大概看不出來，她是被人勒死后才吊起，脖子上的勒痕很清晰?！?/br>
    邢九年指著周紫娟的脖子給謝吉祥講：“你看，死者后頸處沒有繩索相交痕跡，兇手應當是用細長的樹枝或者硬物勒死她，過程中吳周氏幾經掙扎，在脖子上留下多處傷痕?！?/br>
    謝吉祥蹲下來，認真聽邢九年講解。

    邢九年指著其中兩道泛白的傷痕道：“死者死亡之后，兇手依舊在用力，因此脖頸上留下了大片的白色傷痕，沒有出現(xiàn)血蔭?！雹?/br>
    謝吉祥認真看著周紫娟的傷口，發(fā)現(xiàn)確實如邢九年所言，她的傷痕位置很具有代表性，同所描述一致。

    謝吉祥道：“如此可以推斷，兇手行兇時很猶豫？或者說對方沒有經驗？”

    周紫娟已經死了，并且停止掙扎，兇手依舊在使勁勒著她的脖頸，讓她的脖頸處呈現(xiàn)出一片交錯的白痕。

    邢九年沉吟道：“都有可能，不過死者的這身嫁衣是死后立即就被穿上的，若非如此，那雙小了一指寬的繡花鞋吳周氏一肯定穿不上?！?/br>
    尸僵開始的時間有長有短，這身嫁衣肯定不是死者本人的，那么一定是兇手帶來，死者死亡之后，若是按照短時，一刻便出現(xiàn)尸僵，衣服便不太好穿，再想把她這么順利吊在房梁上會更難。

    謝吉祥道：“如此說來，也不能說兇手倉促殺人?！?/br>
    對方帶著嶄新的嫁衣，先殺人，再換衣，最后還給死者畫了一個濃重的妝，一看便是早有預謀。

    可這個兇手為何要如此做？

    邢九年捏起周紫娟的手，又道：“死者除了脖子上的勒痕，就只剩下手指上斷裂的指甲?！?/br>
    謝吉祥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周紫娟一雙手十個手指上只有右手的中指短了一截指甲，露出鮮紅的傷痕。

    但她的指縫里很干凈，沒有血絲和rou渣，應當沒有抓破兇手的胳膊。

    謝吉祥嘆了口氣：“農戶指甲都很短，方便做活，所以她沒能留下線索?！?/br>
    這倒是在理，邢九年點點頭，起身對眾人道：“一會兒讓小六跟家屬講解一番，回了皋陶司還得詳細驗尸?！?/br>
    死者的身體表征已經很明顯，死亡過程也大概都推理清晰，其實詳細驗尸不過就是看死者有沒有中毒、內傷、心病等其他急癥，對破案倒是沒有太大幫助。

    趙瑞道：“辛苦邢大人，初檢就能檢出這么多細節(jié)，難怪大人是大理寺頭一份?！?/br>
    邢九年就憑借這一手驗尸摸脈的絕活，可以迅速確定死因，給眾人節(jié)省了不少等待時間，確實是難得的一等仵作。

    若是平時，邢九年的心

    情或許還能平復回來，但剛剛發(fā)現(xiàn)吳周氏才有一兩月身孕，邢九年的心一直沉甸甸的，怎么也緩不過來。

    趙瑞看他如此，也不再多勸，只道：“邢大人，回去后這一身嫁衣都請完整取下，蘇晨會著重追查嫁衣來處，看看是否可以找到兇手的身影?！?/br>
    邢九年點點頭，只說：“好，哦對了，死者大約是昨夜死亡，時間在子夜前后。”

    這種村子，到了晚上太陽落山，各家各戶差不多也就關門關燈，準備就寢。

    三更半夜的，吳周氏到底是怎么從家中出來的？吳家人是否知情？

    寅時便下工的吳大亮和吳大光兩兄弟，是否可以排除殺人嫌疑？

    謝吉祥跟趙瑞湊到一起，謝吉祥低聲道：“看吳家人的態(tài)度，大約還不知周紫娟已經懷有身孕，待吳大亮從南郊回來，咱們再行詢問。”

    周紫娟懷有身孕這事，自然要等吳家人到齊再說。

    兩個人低聲商議一番，這才重新出了宗祠。

    不過這一會兒工夫，外面已經很是炎熱。若非吳氏宗祠在山腳下，謝吉祥都要懷疑馬上便要喘不過氣來。

    很細微的山風偶爾吹拂過來，讓眾人還不至于滿頭大汗。

    吳家人都顯得有些疲憊，吳韓氏跟李素梅坐在祠堂門口的石頭上，吳大光則直接坐在了媳婦身邊的地上。

    吳長發(fā)蹲在遠處的山腳下，正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煙霧繚繞里，讓人看不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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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吳家那個小姑娘似乎已經回去了，此刻不在祠堂門口，趙瑞看了一眼代替蘇晨守門的夏婉秋，夏婉秋低聲道：“吳家小女兒道要回家如廁，一會兒回來?！?/br>
    趙瑞掃了一眼頭頂上的天色，發(fā)現(xiàn)今日確實異常炎熱，便也不多廢話，直接叫了吳家眾人去祠堂旁邊的空屋里問話。

    “昨日夜里，貴宅家中可有人發(fā)現(xiàn)周氏外出？”

    趙瑞開門見山便問。

    吳韓氏看著很是潑辣，嘴皮子也利索，但腦子大抵不是太好，也沒聽出趙瑞的言外之意。

    “大半夜家家戶戶都睡熟了，誰能知道紫娟大半夜為啥要出去，”吳韓氏說到這里，突然臉色一變，“不會吧……”

    她話還沒說完，一直沒吭聲的吳長發(fā)突然咳嗽一聲：“老婆子?！?/br>
    吳韓

    氏立即不吭聲了。

    謝吉祥一瞬間明白過來，吳韓氏這是懷疑周紫娟半夜出來偷人，但這事實在很丟臉，所以吳長發(fā)制止了她。

    這個吳長發(fā)看似不聲不響，任由自家媳婦出面，腦子卻很清醒。

    不過，吳長發(fā)這個打斷有些突兀，也著實有些尷尬，吳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