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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升上來的冷酷閻王,嘴里說著幾乎冷漠無情的判決。 “吳大亮, 你可知你的嫂子,你哥哥妻子李素梅未出世的孩子,就是你的妻子周紫娟惡意傷害而流產(chǎn)的?” 吳大亮一瞬間啞了嗓子。 少傾片刻,謝吉祥才看到他眼中再度流下兩行清淚。 “我知道, ”吳大亮啞聲道,“我知道, 我都看見了?!?/br> 那一場禍事, 是他自己惹出來的。 “從小到大, 我大哥都讓著我,父親母親也向著我, 我就想著這不過是個意外, 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 剛剛謝吉祥還略有些同情他, 轉(zhuǎn)瞬之間,又覺得他可嘆又可笑。 這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古話流傳千百年,謝吉祥從吳大亮身上第一次切切實實體會到其中深意。 吳大亮還在說:“我哥最疼我, 怎么會為了這些怨恨我?當時我都跟他說,以后我跟紫娟的孩子,會過繼給大哥大嫂,當成親生父母一樣奉養(yǎng),都是一家人,關(guān)起門來都是一樣的?!?/br> 趙瑞看他一臉糾結(jié),似乎依舊不信哥哥會如此恨他,也難得嘆息出聲。 這一聲悠長的嘆息,徹底擊碎了吳大亮心中的妄想。 “不,我不信,我哥當時也跟我在碼頭上,還替我背了幾個箱子,他是我哥啊!” 從小到大,吳大亮都受到父母的優(yōu)待和偏心,他理直氣壯享受家中所有人的關(guān)懷和照顧,享受兄長和幺妹的退讓,卻從來不覺得有何不對。 直到此刻,趙瑞一語道破,他依舊沉迷在自己的思緒里,不肯相信聽到的一切。 吳大亮還在否認 :“是不是吳虎?他怨恨我勾搭他那小媳婦,所以殺了紫娟也想讓我死?” 趙瑞看著一臉倔強的吳大亮,終于沒在這件事上多做盤桓。 他低頭看向謝吉祥,謝吉祥也沖他搖了搖頭。 他們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即便吳大光或者李素梅有很強的殺人動機,但他們一個沒有作案體力,一個沒有殺人事件,有很完美的證據(jù)表明,他們即便心中有恨,卻無法殺害周紫娟。 原本趙瑞跟謝吉祥還想再在五里堡盤查,看看是否還有其他村人同周紫娟有嫌隙,這個吳大亮卻一頭撞了進來。 同時恨這夫妻兩個的,不是吳大光夫妻又能是誰呢? 從吳大亮這里,他們再也問不出更多信息,趙瑞便起身道:“走吧,去金宅?!?/br> 他頓了頓,低頭跟校尉們吩咐一句,然后便領(lǐng)著謝吉祥率先出了大獄。 此刻,已是傍晚時分。 晚霞如同染了姹紫嫣紅色的棉花,淺淺飄在淡藍色的天空中,明明晚霞那么美,卻壓得人心口沉甸甸。 謝吉祥失神看著天際的晚霞,心里在不?;貞浿麄€案情。 祠堂里吊死的女人,十五年前的舊事,一模一樣的嫁衣,同樣有動機卻無殺人事件的嫌疑人,被栽贓的兄弟,還有金二姑娘那只重傷不治的烏云蓋雪。 謝吉祥垂下眼眸,想起之前在食味齋鄭德義說的那一句話,突然之間,她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可是……他們又是如何知曉這一切的呢? 謝吉祥瞇了瞇眼睛,她拽了一下趙瑞的衣袖,讓他微微低下頭來。 “怎么?”趙瑞對著她的時候,聲音永遠溫和。 謝吉祥踮起腳,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幾句。 她身上還有茉莉香露殘留的味道,隨著溫柔的晚風,絲絲縷縷縈繞在趙瑞鼻尖。 趙瑞目光微閃,腰彎得更低,耐心聽著小姑娘的輕聲細語。 謝吉祥邊說邊想,最后把自己心中所想都說完,然后就等著趙瑞回應(yīng),結(jié)果趙瑞就那么彎著腰,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似乎在……發(fā)呆? 她在這訴說案情,怎么這人竟然在發(fā)呆? 謝吉祥微微撅起了嘴,卻不叫趙瑞看出,伸手飛快在趙瑞的腰上狠狠掐了一下。 “嗯?”趙瑞悶哼出聲。 他也不敢去揉,只直起身體看向謝吉祥,就看到小姑娘微微下墜的唇角。 怎么說著話的工夫,就不高興了? 趙瑞十分摸不著頭腦。 不過小姑娘無論為何不高興,都是他一個人的錯,這點覺悟趙大世子還是有的。 于是,趙瑞想了想,道:“剛剛吉祥所言實在太過驚世駭俗,以至在下回不過神來,現(xiàn)在想來,卻是這個案子最好的解釋?!?/br> 看到謝吉祥由陰轉(zhuǎn)晴,趙瑞才狠狠松了口氣。 母親說得對,惹惱了小青梅,狠狠夸才是正解。 謝吉祥垂眸沉思,又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趙瑞這一次就表現(xiàn)得很到位了。 他連連點頭,迭聲叫好,最后恨不得再捧上一句吉祥最棒,這才把小青梅哄了回來。 謝吉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的全是案子,倒是沒怎么注意到趙瑞的怪異之處。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倒是不著急立即登門,趙瑞先叫了飯,領(lǐng)著謝吉祥回了后衙。 今日的晚飯是趙王府送來的,王府的廚子很上道,得了趙和澤的暗示,送過來的菜色全是謝吉祥喜歡的口味。 宮保蝦球,菠蘿古老rou,還有酸甜口的醋溜魚片,這三樣一擺上來,謝吉祥唇邊的梨渦再度浮現(xiàn)。 趙瑞換了筷子,給她夾了蝦球,然后才說:“別光吃rou,也要配些時蔬來用。” 謝吉祥點點頭,乖巧吃飯,特別配合。 趙王府的廚子可是御廚后代,手里很是有些花樣,就光憑這一道宮保蝦球,食味齋的掌勺就比不過,更別提他拿手的醋溜魚片了。 咸爽滑嫩的魚片裹著一層薄如蟬翼的琥珀糖衣,一口咬進嘴中,那糖衣是又甜又脆,而魚rou卻鮮嫩彈牙,軟爛適中。 除此之外,醋溜魚片還帶了些許酸味,沖淡了糖衣帶來的膩口。 就著這一頓不太下飯的菜,趙瑞只簡單用了兩碗飯,謝吉祥倒是用了一小碗,比平日吃的都多。 趙瑞怕她吃撐了,用完飯又叫人煮了山楂糖水,叫她消食。 校尉進來,稟報道:“大人,金家同意現(xiàn)在去家中拜訪,道大姑娘和三姑娘都已回來,五里堡那邊的吳家人也已經(jīng)帶到,正等在金家門外?!?/br> 趙瑞放下五色茶碗,接過趙和澤遞 來的帕子,慢條斯理擦干凈手。 “走吧,”趙瑞扭頭,沖謝吉祥淺淡一笑,“大戲就在今夜呢。” 謝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