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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多問。 果然,等到案件終結(jié),趙瑞便會上門告知。 “殺手趁著儀鸞司同護城司的校尉換班,潛入牢獄之大人及潘琳瑯兩人,殺人之后便迅速潛逃,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趙瑞聲音很輕,很低,謝吉祥卻能聽清。 “他殺人所用為匕首,手法犀 利,一刀斃命,一看便是熟手?!?/br> 謝吉祥略有些詫異:“黑市的殺手?” 趙瑞點點頭:“不僅僅是殺手,此人絕對是頂尖殺手,他來去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若非校尉給潘琳瑯送飯發(fā)現(xiàn)她一直不回應(yīng),都不會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死了?!?/br> 謝吉祥聽到這里,心里也很郁悶。 原本以為這個案子可以拔出蘿卜帶出泥,牽扯出背后更大的案子,結(jié)果居然是如此。 謝吉祥嘆了口氣:“潘夫人還什么都沒來得及說,也太令人惋惜了?!?/br> 趙瑞眼眸沉沉,此刻卻沒有看向謝吉祥。 他道:“僅憑一開始文正誠的口供,不足以直接調(diào)查張承澤,不過……” 趙瑞冷笑一聲:“他們以為人死了就是滅了口嗎?不是的,只要圣上懷疑,他們就永遠不會再被接納?!?/br> 謝吉祥抬頭,看著趙瑞冰冷的眼眸。 知道這一次的失手令趙瑞動了怒。 “瑞哥哥,莫要生氣,”謝吉祥柔聲勸他,“只要對方動過手,就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留下?!?/br> 趙瑞沒想到能聽到小青梅如此軟軟安慰,眉目間的冷意也收斂起來。 “嗯,我知道的,我不著急,”趙瑞嘆了口氣,聲音模糊,“可……有人著急啊?!?/br> 趙瑞想起這幾日見到的陛下,他那單薄身形和蒼白的臉龐,讓人心中發(fā)慌。 但他不能慌。 如今所有的朝臣,圣上手中所有的忠臣,都在拼盡全力,只要能抓到一絲一毫的線索,那么…… 趙瑞眸子一沉,對著謝吉祥道:“吉祥,你還記得當年的事多少?” 謝吉祥微微一愣,道:“記得的事,之前我都告訴瑞哥哥了?!?/br> 就連那本詩集上的字,也是她在回憶家中過往舊事的悲痛中,一個字一個字回憶起來的。 這個線索很珍貴,卻也很……模糊。 這本詩集已經(jīng)尋遍不著,當時它意味著什么,又昭示著什么,都已成為過往云煙,隨著謝家那些人命成為過去。 如果再去回憶,謝吉祥確實已經(jīng)想不出更多的線索和細節(jié)。 她自己也難受,也焦急,可光自己焦急,那是辦不了任何事情,改變不了任何過去的。 趙瑞偏過頭來,用那雙深邃的眼眸認真看著謝吉祥。 曾 經(jīng)如同一個小團子的謝吉祥已經(jīng)長大了,她雖然身量很矮,看起來也很嬌小,面容似乎也沒什么改變,笑起來依舊一團稚嫩。 可趙瑞卻很清楚,她早就成為心智堅定的大姑娘。 面對死者,面對兇徒,她從來不害怕,也從來不退縮。 她就如同狼群里幼獸,雖然瘦小,雖然單薄,卻依舊是狼。 她繼承于謝淵亭和蘇瀅秀的堅韌、勇敢、果決和聰慧,讓她比任何人都優(yōu)秀。 趙瑞輕聲問她:“吉祥,你可想再回家看看?” 謝吉祥的呼吸一下子就停住了。 她想再回家嗎?想回那個優(yōu)雅別致的三進院落嗎?還想再看一看家中的一草一木嗎? 這個問題,謝吉祥竟一下子回答不上來。 心底深處,她其實是很想回去的。 她懷念家中的一切,懷念家中擴建的亭臺樓閣,懷念她閨閣下面的小花壇,懷念荷花池邊兄長給她系的秋千,也懷念父母的主院中,一家人經(jīng)常喝茶那個郁郁蔥蔥的葡萄架。 家中的一草一木,一院一景,早就印刻在她心底里,讓她在午夜夢回中無數(shù)次地回到過去。 也……無數(shù)次地想要尋找父母的蹤跡。 可是,夢過那么多次,她走遍了家中所有的地方,卻始終看不到父母的身影。 哪怕他們溫和而慈祥的笑聲,也都仿佛成了另一個世界的念想。 在美麗的夢境中,她從來都沒有夢見過他們。 只有白日里,只有白日里的回憶,才能讓她不致于忘記父母的音容笑貌。 自從離開家,謝吉祥就下意識不往桐花巷行走,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家里住了陌生人,也不敢再去看被破壞了的舊日光影。 可不敢是不敢,心底深處,她依舊想再回去看一看。 哪怕能看到一絲的舊日回憶,也是好的。 趙瑞沒想到自己輕輕一句話,卻惹得謝吉祥沉入長時間的沉默中,一顆心再次酸酸澀澀疼痛起來。 是啊,小姑娘再堅強,再勇敢,她依舊失去了父母,失去了自己的家。 這種深入骨髓的痛,哪怕是他,哪怕是一個健壯的大男人,也不會等閑視之。 趙瑞伸出手,把她放在膝蓋上的時候拉到石桌上,輕輕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謝吉祥微 微抬起頭,紅著眼睛看向趙瑞。 她張了張嘴,最后卻什么都沒說出口。 但趙瑞卻從她的眼神里,找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想去,是不是?” 趙瑞啞著嗓子問,他原本看謝吉祥如此難過,便想不去就不去了。但謝吉祥的堅強超過了他的想象。 謝吉祥沉默地點了點頭,她問:“如何能進去?我記得已經(jīng)封禁多時?!?/br> 趙瑞想了想,只是說:“你放心,謝家舊宅還是可以進出的,我先讓人打掃一番,我們明日再去?!?/br> 謝吉祥微微有些詫異:“瑞哥哥……” 她想問他家宅如何?房子是否已經(jīng)被拆壞,家中的池塘還在不在,她寶貴的葡萄架和秋千,是否也還在原處。 可話到嘴邊,她又說不出口了。 人都不在了,追求這些身外之物,還有什么意義呢? 謝吉祥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好,那我后日早晨等你?!?/br> 趙瑞捏了捏謝吉祥的手,道:“嗯,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別怕?!?/br> 兩個人的手一個大一小,一個白皙纖細,一個修長有力。 可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卻又是那么契合,仿佛他們天生就應(yīng)當彼此攜手,一起度過這一生。 或許因為沉浸在要回家的思緒里,謝吉祥一直沒有注意兩個人交握的手,她就出神地看著眼前的院門,一言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