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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潤八年一月初七夜,契丹王耶律舒嵐,死。耶律舒嵐死了,但唐恬無暇高興,匆忙地跑到龍瑞的身旁,接住了龍瑞。他有很多問題郁積在心里,瑞哥不是龍嗎?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瑞哥會死嗎?”沉綱?!敝钡教铺衤牭竭@個虛弱的聲音叫著自己,他才回過神來。”瑞哥,你”但唐恬的話仍未說完,便被龍瑞打斷。”沉綱,我有事拜托你。”唐恬有些受不了,龍瑞這仿佛是交代后事的語氣。所以,他不經(jīng)思考地吼出一句:”瑞哥不會死的,我們要一起回皇宮見長澤的。”龍瑞沒有搭話,但唐恬看得分明,此時此刻,龍瑞的眼神里所傳達給自己的,不過四個字:”我命休矣””沉綱,我給你賜沉綱二字,可不是讓你在我面前哭啊?!?/br>唐恬聽到龍瑞的話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哭了。是啊,怎能不哭,為了這個人,除了哭,他,還能做些什么?”瑞哥,我知道的,你放心。”龍瑞看向唐恬,他放心了,他,可以走了。哪怕他不在,他的長澤也有足夠的后盾了,他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了,哪怕他這輩子的愿望,其實從未實現(xiàn)。忽然,他想起了玄空的話。作為人而死嗎?現(xiàn)在,他又怎能化龍。弱勢讓天下人知道他是龍,那么,許許多多的詬病,就會蜂擁而至。他怎么能變回龍呢?就讓自己就這樣死去,讓這個秘密死守在幾個人心里,永不向世人解惑。就這樣吧。唐恬看到龍瑞漸漸閉上眼睛,他慌了。手忙腳亂地抱起龍瑞,騎上馬。一定要來得及??!常端還在營地,他可以救你的!瑞哥!求你,別死。龍瑞已經(jīng)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他閉上了眼睛。再度睜開時,他發(fā)現(xiàn)眼前的,是那樣熟悉的過去。玉臺山,還是那個水潭,睜開眼,面前的,是那個稚嫩的身影,仿若一切都回到從前。如果,再度醒來時,還能看到你,多好。但我明白的,一切,都只是如果。唐恬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拉緊了韁繩,停下了馬。不為別的,因為他懷中的那個人,已完全沒了氣息。霎時,哭聲響起。可能,唐恬沒有看到龍瑞的眼角有一滴晶瑩。那是龍瑞在這世上的最后一滴淚,或許,也是唯一一滴。遠方,太陽已經(jīng)升起。天潤八年一月初八,龍侍龍瑞,戰(zhàn)死。邊疆與皇宮畢竟遙遠,此刻,這個噩耗仍未有人知曉。譚茵紅坐在床榻上,忽然放下手中已經(jīng)頗具實形的小衣裳,摸了摸已經(jīng)挺起的肚子,溫柔地說:”小峰,怎么了?別怕別怕,爹爹很快會回來的。很快的。”譚茵紅望向窗外雷鳴奏響的夜空,相公,快些回來吧。紅兒和小峰,都在等著你。皇宮中,年輕的帝王摸著那片龍鱗。我的相留,快回來?;貋砹耍腋嬖V你一個很好的消息。室外雷鳴,可能是神龍的悲鳴。或許他們都感覺到了什么,但是木已成舟,一切,都已無法改變。☆、第33章西涼軍隊回來了!雖說慘烈,但西涼人獲得了勝利。契丹王和他的契丹國覆滅,西涼,已所向披靡。這一天,薛澶站在皇城上,遠遠地,他看到了歸來的勇士。等了好久,日日夜夜的輾轉反側,他終于等來了這一天。他的相留終于回來了,他要告訴他,他有多么愛他。可當他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他發(fā)現(xiàn),站在隊伍最前方的,不是他的相留,滿眼的都是那刺目的白,偶爾還能夠看到些許的暗紅。一切,都是這么的異常,以至于讓薛澶覺得心慌。薛澶走下城墻,來到唐恬的身前。忽然,唐恬身后的士兵們大喊了一句:“龍侍安息!西涼無敵!”龍侍,安息?他的相留,死了?怎么可能呢?薛澶本想問唐恬他的相留在哪,想讓他看點出來見他??僧斔吹教铺褶D移的視線,和唐恬身后的那個棺槨,還有站在棺槨旁低下頭的常端,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他的心頭。“給寡人把棺蓋打開。”士兵們有些愣,當聽到薛澶再度發(fā)話,他們也不敢再怠慢。棺蓋被打開,那一刻,薛澶傻了,呆了。棺槨里面那個宛若熟睡的人,即便他再怎么不愿承認,但這個人,就是他的相留。他永遠不會認錯的,可這個人,現(xiàn)在就是這樣無聲地躺在那里。保持著最后的冷靜,薛澶揮退了所有人。站在那兒很久很久,薛澶才走近那個棺槨,走近那個人。“相留?”薛澶顫抖著聲音,叫著那個沉睡的人。棺槨里的人沒有回應,就那樣安靜地躺著。臉上的鮮血還沒干,衣服上都是那刺目的鮮紅,妖嬈得令人觸目驚心。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他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愛,好不容易想要補償,好不容易……為什么,現(xiàn)在連說一句對不起,也辦不到了?相留,你不是龍嗎?為什么會死?相留,我還有很重要的話沒有和你說,快點起來吧。相留,你有孩子了,為了我也好,為了你的孩子也好,快點起來。……但哪怕說再多,那個人也沒有回應。早就明白了的,他的相留是為了他而留下的,早就該發(fā)現(xiàn)的,自己所做的一切,對相留造成的傷害。早就該明白的……相留,長澤知道他錯了,快起來啊,長澤給你認錯,長澤想要說些很重要的話!相留長澤愛你啊……但誰都明白,都不可能再有回應了。就在薛澶摸著那人冰冷的臉頰時,一個人,打破了這一切。“陛下,臣有話說?!?/br>薛澶沒有出聲,但也在聽那人講。“陛下,接下來的話,你可能不喜歡聽,但臣還是要說。否則,臣愧對龍侍大恩?!?/br>“陛下可知丞相為何一夜暴斃?可知為何您的毒迎刃而解?你可知龍侍為了解你身上的毒,將他的內(nèi)丹和流淌在他體內(nèi)的龍血放在您的身體里。您知道失去了內(nèi)丹的龍會怎么樣嗎?失去了內(nèi)丹的龍,就會淪為人,失去原本不老不死不傷的能力。陛下你可知,當夜為了刺殺丞相,他的背上有一道二尺長的傷口。之后,他為了您遠征契丹,挺著尚未痊愈的傷,傷上加傷,就連臣替他拔去毒箭,他也不吭聲,哪怕是死,最后也會囑咐唐大人要為你效勞效忠。陛下,你毀了我和碧齡,毀了德妃娘娘,毀了紅玉公主,可你更毀了一個哪怕被你傷害也固執(zhí)地愛你的人!”薛澶沒有說話,也任由身后的人離開。他已無暇顧及那人是誰,他感謝那人告訴他真相,但此刻,他只想再抱抱那個他愛的人,盡管懷里的溫度,涼了他的心。薛澶抱起龍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