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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得知家族秘密的傻白甜富二代,一邊還在背地里扮演匿名舉報人,逼迫著白廿棠的父親,不斷給他施壓。白廿棠的父親查了很久,卻怎么都查不到究竟是誰在威脅他,他病急亂投醫(yī),就想從秦妄眠身上下手。可是陳漁把秦妄眠保護(hù)的太好了,他根本接觸不到人,他又來別墅找了兩回,皆是無功而返。最后一回他甚至都站在秦妄眠面前、表情陰狠又扭曲的質(zhì)問他費勁心思接近陳漁到底有什么目的了,可因為陳漁堅定地?fù)踉谒媲?,一副誓死保護(hù)他的模樣,秦妄眠連半個字都沒對他說出口。這么一來二去的,岳書謙慢慢就把真相拼湊了出來。白廿棠的父親和秦妄眠的父親曾經(jīng)共事過,就在秦妄眠的老家。當(dāng)時白廿棠的父親是一個工程的主要負(fù)責(zé)人,而秦妄眠的父親是一個小工頭,雖然沒什么文化,但手下也管著十幾個工人。那個工程建造的時候偷工減料,有很嚴(yán)重的施工問題,而且還克扣工人的工資,秦妄眠的父親知道以后,就跟負(fù)責(zé)人們鬧了起來,當(dāng)時真正在工地上管事的人不是白廿棠的父親,是另外一個合伙人。那人一毛不拔,既不打算出錢擺平這件事,也不打算改正自己的錯誤,他還威脅鬧事的工人們,說要是有人敢把這件事捅出去,他就要了他們的命。人人都怕死,這么一來確實沒人鬧事了,但秦妄眠的父親咽不下這口氣,于是,他暗中寫了一封匿名信,想要向更上級的政府告發(fā),很可惜,官官相護(hù),他寄出來的那封匿名信,根本沒交到政府高官的手中,信剛?cè)M(jìn)匿名信箱,就被一個工作人員拿了出來,然后轉(zhuǎn)交給了當(dāng)時的工地負(fù)責(zé)人。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常見了,工地負(fù)責(zé)人心狠手辣,在工地里做了手腳,直接害死了秦妄眠的父親。而白廿棠的父親雖然不是直接行兇人,但他知道這件事以后,根本就沒想過報警,而是立刻出錢買下了這條命,再上下一通打點,就把這起故意殺人案變成了意外死亡。最讓人覺得可笑的是,白廿棠的父親本來怕秦家家屬鬧事,給了他們二十萬的撫恤金,在那個年代,二十萬絕對是一筆巨款,足夠孤兒寡母生活十幾年,然而這筆撫恤金經(jīng)過層層克扣,最后到了秦妄眠他媽手里的時候,就剩下五千塊了。秦妄眠他媽拿著那五千塊錢,然后看了看家徒四壁的環(huán)境,最后毅然決然的帶著這筆錢離開,沒給秦妄眠留下一丁點。聽得讓人心里直發(fā)寒。天生就擁有一切的人,真的很難想象,原來社會底層還有那么凄慘的故事,秦妄眠只活了二十來年,而在這二十來年里,他遇到的好人少之又少,這世界給他的,似乎都只是惡意。在孤兒院的大樹下坐著的時候,岳書謙一連說了兩句,真的太慘了??赡菚r候,他其實沒覺得秦妄眠有多慘,因為那時候他得到的信息不過就是秦妄眠的父親早死、mama失蹤,爺爺奶奶把他拉扯大,然后慢慢也都病故了。數(shù)一數(shù)的話,這幾句話還沒有一百個字,實在是簡單的很。岳書謙以前偶爾也會看看新聞,新聞里總有這類悲慘的人出現(xiàn),然后緊接著的,就是政府派出了多少多少工作人員,秉承著上層下達(dá)的什么什么精神指示,然后給那些可憐人又一次帶來了很好的社會福利。新聞里的那些人無一例外,都是笑著的,久而久之,岳書謙就變得麻木了,看到那種新聞,他面無表情的刷過,一點都不感興趣。新聞從來都沒說過,那些人為什么會變的那么慘,為什么會小小年紀(jì)就沒有父母,為什么那么老了身邊卻還是沒有一個人。他們不說,岳書謙也沒想問,于是直到今天,他才醍醐灌頂一般的明白過來。文字太蒼白,幾十秒的新聞太短,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詳細(xì)又透徹的描述一個人的人生,更何況,新聞也是人編造的,總不能因為有人在自己耳邊說了一百遍新聞是最真實的,于是,他就永遠(yuǎn)對新聞深信不疑了啊。半夜,岳書謙又開始輾轉(zhuǎn)反側(cè)。白天的時候,他聽到陳漁和一個人打電話,秦妄眠又不在家,陳漁打電話的時候關(guān)著門,但因為他的情緒實在太激動了,即使關(guān)著門,岳書謙也還是能聽到他那充滿憤怒的聲音。在這里住了那么久,陳漁永遠(yuǎn)都是淡然的,即使他父親來的那幾回,陳漁也仍舊平靜,不管在什么場合下,他的音量都保持在一個范圍內(nèi),不高不低。可今天,陳漁的聲音尖銳的有些刺耳了。別的話他都沒怎么聽清,就在岳書謙想要回自己房間的時候,突然,陳漁的聲音變得無比清晰起來,那句話猛地灌到他耳中,直到現(xiàn)在,還在他腦海里反復(fù)回響。“沒有親手殺人,你就不是殺人犯了么?你是!你和那些冷漠旁觀的人一樣,都是!”倏地,岳書謙從床上坐起來。他胸口有些悶。看一眼旁邊鬧鐘上的時間,岳書謙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他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失眠,那件事他沒參與過,他們?nèi)叶几羌聸]關(guān)系,可為什么在聽到陳漁的那句話以后,他心里立刻就涌起了淡淡的恐慌,好像,那句話也在控訴他一樣。無聲地垂著頭,突然,岳書謙聽到外面有很輕微的開門聲。一分鐘后,岳書謙悄無聲息的來到樓下,陳漁坐在廚房里,他從冰箱拿出一瓶酒,然后又從櫥柜里拿出一個威士忌杯,這種酒度數(shù)太高,人們一次也就倒小半杯,但陳漁想都沒想,就咕嘟咕嘟倒了整整一大杯,然后仰頭全部喝了進(jìn)去。岳書謙抿唇,他關(guān)上廚房的門,緩步走了過來。陳漁輕輕一撩眼皮,見是他,也不說話,又沉默地給自己倒了一杯。岳書謙擰眉看了他一會兒,然后轉(zhuǎn)身,也走到櫥柜那里,拿出一個和陳漁手中一模一樣的酒杯,然后坐上椅子,無聲的把酒杯推到陳漁面前。陳漁頓了頓,才同樣給他倒了一杯酒。兩個年齡相當(dāng)?shù)哪贻p男人就這么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誰也沒說話,第三杯全都喝進(jìn)去的時候,陳漁的眼尾已經(jīng)開始發(fā)紅了,他迷離的看著空了的酒杯,想要再倒一杯,可又不知道為什么,他放棄了。岳書謙從始至終沒說過話,他也不勸陳漁,男人間的友誼都是很奇怪的,雖然他是因為擔(dān)心陳漁才跟著走進(jìn)來,雖然他明白陳漁心中的難過,可他不會阻止陳漁發(fā)泄般的酗酒,也不會出聲安慰他。他在等。等著陳漁主動向他傾訴。他也沒等多久,把玩著手里的酒杯,陳漁看著璀璨的水晶從手里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彩,他沙啞的張口,聲音有些破碎:“……如果有一個人看不慣?!?/br>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