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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樓的偏角那里離教學(xué)區(qū)遠,季輕夏很喜歡在那里練琴。學(xué)校的灌木都被修剪成很可愛的圓形,而偏角這里的漏網(wǎng)之魚帶著尖尖的頂冠,白色和粉色的茶花探出枝頭來。季輕夏一只腳踩在石砌臺階上,壓低著下巴把曲子再過一遍,Andy盤腿坐在草地上看著譜子。季輕夏幸運地被入選了校樂隊的參賽隊伍,今天正是比賽的日子。曼格爾作為這屆音樂賽的東道主,專對觀眾開放的南門口已經(jīng)停滿了私家車。莊俊臣也會來看季輕夏的表演,用他的話說“只是順道”,因為他們下午要去莊俊臣母親的墓。“第三小節(jié)那里再來一次,”Andy剝了一顆糖,“你好像有點快了?!?/br>季輕夏吐了口氣,“我有點緊張?!?/br>Andy沖他招招手,等季輕夏彎下腰,他把糖塞進季輕夏嘴里,對他做了一個安心的手勢。“謝謝。”季輕夏活動了一下手指,接過樂譜看第三段。“你夠棒了。”Andy重新拿出另一顆糖,剛剛觸碰季輕夏嘴唇時那種柔軟的感覺還殘留在指尖。感情總是放出容易收回難的,Andy知道他還需要時間慢慢冷卻。“那是誰???”季輕夏忽然看見有人穿過走廊,往這邊走過來,那人步調(diào)很緩,卻不時往兩邊看。“嗯……”Andy站起來瞇起眼睛看了看,發(fā)出含糊的帶點疑惑的聲音。“Ihelpyou”季輕夏已經(jīng)先開口跟那人打招呼了。走近的男人很高挑,一身純黑的西服極為巧妙地勾畫出他肩膀,腰身和腿的漂亮曲線。雖然樣式低調(diào)而簡單,但從西服本身的高超剪裁和袖口的裝飾扣都顯示出這身衣服的價格不菲。男人一頭厚而密的黑色半長發(fā)用錦帶束著,一張經(jīng)典歐洲血統(tǒng)的面龐,膚色極其白皙,鼻梁高挺,眼睛是純凈的寶藍色。他臉上幾乎沒有表情,顯得有些冷硬和漠然,這讓他的這份英俊顯得有種冷淡和疏遠。似乎只要再給他一根手杖和高禮帽,他就是英國老電影里那種經(jīng)典的高冷紳士形象。“請問禮堂怎么走?”男人和季輕夏對上視線,語氣卻十分溫和有禮。原來是迷路了。季輕夏看見他的神態(tài),總覺得有種奇異的熟悉感,“禮堂么,我們正好也要過去,你可以跟著我們?!奔据p夏估摸著集合的時間也要到了,于是笑著道。“我怎么看他這么眼熟?。俊盇ndy邊走著邊扯著季輕夏的袖子低聲道。“我也是哎?!奔据p夏點點頭,回頭又偷偷看了一眼。男人保持著三步遠的距離跟在他們后面,他走路那姿勢都好像是踩在紅地毯上的。這時候季輕夏的手機響了,是莊俊臣。“你到了?”季輕夏的笑容極其燦爛,好像對方此時能看見一樣。“都還好吧?”季輕夏又絮叨了一會,最后道,“嗯,那我一會過去找你?!?/br>Andy看著季輕夏的一點側(cè)臉,他毫不掩飾他的心花怒放,他的語氣溫柔而興奮,腦袋后面幾乎都要飛出粉紅泡泡來,連跟在他們后面的那個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季輕夏幾眼。Andy淡淡笑了一下,轉(zhuǎn)開視線不再看了。大禮堂并不遠,說起來男人只是微微偏了一點方向正好錯過了。季輕夏他們進的是通后備區(qū)的側(cè)門,男人道了謝就徑自走了,季輕夏看見他往的是校領(lǐng)導(dǎo)們聚會室的方向,揣測他應(yīng)該是嘉賓什么的。“幫我跟隊長說一聲我馬上就過去?!奔据p夏把小提琴交給Andy,小跑著往觀眾席去了。莊俊臣站在入口旁邊的角落里,他穿著黑色的針織長衫外套和休閑褲,脖子里掛著白色的絲巾,墨鏡蓋住了大半的臉龐,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櫻紅的嘴唇。他看見季輕夏跑過來的時候把墨鏡摘下來,正好季輕夏到了跟前,他自然地一只手抬起來握住季輕夏伸過來的手,另一只手搭到季輕夏的脖子里短促地偏頭吻了一下季輕夏湊上來的唇角。兩人這番動作下來默契而大方,有幾個經(jīng)過的人看見了都短短一笑。季輕夏早就看見莊俊臣這身風(fēng)sao的行頭了,再加上他自己這種顛顛地迎上去獻吻的行為和莊俊臣云淡風(fēng)輕回應(yīng)的態(tài)度,讓季輕夏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被高富帥老板包養(yǎng)的小白臉。于是他順手勾住莊俊臣的腰,順便在他腹側(cè)摩挲了一把,“累嗎,我?guī)闳プ???/br>莊俊臣幫他抹了一下他跑亂的頭發(fā),點點他領(lǐng)帶都沒系的胸口,嗤笑道,“你呆會就要這么上臺的嗎?”季輕夏把挽起來的袖子放回去,咳嗽了一聲,“我可是有超正的小禮服的,等會你不要太驚艷。”“干正事去吧,找個座位還用你領(lǐng)?”莊俊臣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擺擺手。“坐前面點,我要給你眉目傳情的?!奔据p夏表情正經(jīng)的指了指前排的方向。莊俊臣笑著摁了他的腦袋一記,悠然地走了。季輕夏等看見他落座了,才往后臺去。作者有話要說:☆、第64章半個鐘頭以后比賽正式開始了。莊俊臣一向?qū)@種管弦樂隊之類的不太感冒,睡過去又覺得有點丟臉,于是低著頭玩了好一會手機。等到主持人報幕到季輕夏的樂隊時,莊俊臣才抬起頭來往臺上掃了一眼。季輕夏穿著深墨綠色的樂隊制服,有點古典樣式的金色雙排扣,一邊胸口還有?;者B著鏈子綴著流蘇。英倫風(fēng)格的裁剪總是很注重突出腰和腿的線條,季輕夏個子高,這么一來在人群里特別顯眼。小提琴手們都站在靠后的高臺上,季輕夏行禮的時候眼睛已經(jīng)牢牢地定在莊俊臣那,對他露出略略得意的笑容。莊俊臣將一只手支到下巴底下,伸出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點了點,表示自己拭目以待。整個演奏過程季輕夏都是看著莊俊臣的,他的眼睛在舞臺燈光下特別的明亮,以及一如既往地,毫不掩飾的那種戀慕的眼神。這讓莊俊臣想起他們認識更早一些時候的那個圣誕夜,季輕夏站在路燈下,認真而小忐忑地拉一支輕快的曲子。季輕夏處在男孩子成長變化最快的那個年齡段,他的確變了很多,性子里的某些東西少了,但也有些更甚了,莊俊臣迎著季輕夏的視線淡淡地笑,而有些東西,比如從一開始就吸引到他的特質(zhì),季輕夏一直保留著,他保留著最初的那份真摯的喜歡,無關(guān)后來他們之間的分分合合起伏風(fēng)雨,那份喜歡一直落在他的眼里,純凈的,安靜的。孩子好像認出了這段熟悉的旋律,緩緩伸展了一下。莊俊臣把手心摁到腹頂上,笑容加深了一些。莊俊臣自負涼薄,但并不表示他不會對人溫柔,只是他不想罷了。被季輕夏這么一雙眼睛望著,日復(fù)一日,季輕夏不曾停止過靠近,溫水融冰,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