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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個人類幼崽。 “裴沐!阿沐!”小東西的聲音變得順暢起來,“阿沐,放開!阿沐,好聞!” 裴沐有些沒辦法將它看作別的生物了。這似乎就是個小姑娘。 她嘆了口氣,改拎為捧,讓小姑娘坐在她的掌心:“你就是神木里住的那個生物?我注意到你好久了。你不是膽子小么,怎么突然跑出來了?” 小姑娘怯怯地看著她。很快,她發(fā)現(xiàn)自己是安全的,便露出了快樂而單純的笑容。 “跟著阿沐,阿沐好聞?!彼葎澱f,“大祭司,香香,可怕。阿沐,香香,軟軟。” 裴沐無奈:“你究竟是什么?” “是,神木之心,靈。”小姑娘努力形容,“人類死掉,靈魂、情感,跑到神木之心里。我,醒來?!?/br> 裴沐聽了一會兒,明白了。她原本以為小姑娘是住在神木中的動物,或是神木之心生了靈智,但根據(jù)她自己的說法,她是人類死后的靈魂碎片匯聚,被神木之心滋養(yǎng),最后產(chǎn)生的新生命。 她還不算個完整的新生命,而更接近靈魂的狀態(tài)。 根據(jù)她的說法,裴沐和大祭司的力量讓她覺得很親切。但是大祭司太嚇人,她更喜歡待在裴沐身邊。 “你想跟著我?” 小東西點(diǎn)頭如搗蒜。 裴沐還是有點(diǎn)嫌棄:“會不會損害神木之心?” 小姑娘一頓比劃,指天發(fā)誓說不會。她只是一個靈,和神木之心并沒有太多聯(lián)系。 “但是,可以,找到!”她說,“另一半神木之心,能找到!” 她為了能跟裴沐一起走,絞盡腦汁地展示自己的用途:“還能,一下子過去!從這里到那里,有力量就可以,一下子過去!” 裴沐不得不承認(rèn),她心動了。 “你能找到另一半神木之心的位置,還可以帶我一起身隨意動?”她頓時對小姑娘刮目相看,“真的?” 小姑娘喜滋滋地點(diǎn)頭。她保住裴沐的手指,指著另一側(cè)山丘咿咿呀呀,然后扇動翅膀—— 裴沐在風(fēng)里回頭。 她已經(jīng)身在山丘之上。 再回頭,小東西已經(jīng)累得坐倒在她手掌上,呼呼喘氣,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樣。 裴沐收起驚嘆,鄭重地舉起手,讓目光與小姑娘平齊:“你還會什么?” 小姑娘想了想,一拍手:“看過的,聽過的,放出來!” 一道光線從她手中放出。 光線在半空形成了一個半透明的光幕。上頭呈現(xiàn)的是姚森,還有朱雀祭司。 他們在說話。 裴沐意識到,這是她走了之后,發(fā)生在姚森和朱雀祭司之間的對話。 ——說得如此大義凜然,只不過是因為犧牲的人不是你們自己而已…… 裴沐沉吟不已。她一句句思索著兩人的對話。 這段對話看上去似乎沒有特別的含義,唯一讓人疑惑的只有朱雀祭司的突然出現(xiàn)……不過,狩獵中分散比賽,原也是常事。而且朱雀一直懷疑姚森,特意跟蹤也不奇怪。 她思索半晌,才對一臉期待的小姑娘說:“好,你可以跟著我。你叫什么?” 小姑娘搖頭:“沒有,姓、氏、名,沒有。” 裴沐想了想,笑道:“那就跟我姓,叫你裴靈吧,好么?” “好!裴靈,好!” 小姑娘快樂地飛起來,忽然在裴沐臉頰上輕輕一吻。然后她棲息在她發(fā)間,倏然隱去了身形,只留下一個小小的呵欠聲。 裴沐摸著頭發(fā),心中涌起一點(diǎn)被人親近和信任的暖意。 * 日落西方,晚霞漸染。 裴沐降落神木廳。 翠色神木身披晚霞,清凈寧和中又多了幾分絢麗。 就如樹下那名背對著她的人一樣。 她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 他也沒有說話。 最后,還是裴沐先開口:“你都看見了。” 大祭司回過頭。他眉眼染著霞光,暖色背后,仍是冷色,如山巔千年雪、深海萬丈冰。 他淡淡道:“姚森手中玉璧被激發(fā),自然瞞不過我?!?/br> 而他力量所到之處,都能化為他的耳目。 如此看來,他不惜耗費(fèi)巨力,讓神力籠罩烈山方圓百里,并不僅僅是為了庇護(hù)扶桑,也是讓自己耳目通達(dá)。 裴沐用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而仔細(xì)的目光,描摹著大祭司的輪廓。她有些詫異地發(fā)現(xiàn),原來此前一段時間里,她竟然都用一種太簡單的方式去看待他。 她好像錯誤地將他當(dāng)成了一只受傷的孤單小動物,或者別的什么令人憐惜的存在,所以一時頭腦發(fā)熱,還生出了許多的胡思亂想。 為了確認(rèn)這一點(diǎn),她問:“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姚森是你安排的人?” 大祭司轉(zhuǎn)身面對她。這下,夕陽徹底籠罩了他的面容,讓他蒼白的臉也有如天神的輝煌與莊嚴(yán)。 “我說過他不是內(nèi)鬼?!彼穆曇粝窳魉俨蛔兊摹庫o寒冷的江水,永遠(yuǎn)不起波瀾。 裴沐嘆了聲氣:“但你也就只說了這一句話。你明知道我在查這些事,也明知道我希望你將事情都和我說清楚。如果你早告訴我這事,我何必費(fèi)力去查姚森?” 大祭司還是那么淡淡地看著她,像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姚森是我安排的,但這也沒有意義。他過去沒有背叛,現(xiàn)在沒有背叛,不代表他將來不會背叛?!?/br> 裴沐問:“那朱雀祭司和青龍祭司呢?他們又是不是你安排的什么人,有沒有可能背叛?” “整個星淵堂都是我的屬下,他們也不例外。至于背叛……”大祭司望著她,神色忽然變得嚴(yán)厲,“裴沐,你要知道,任何人都可能背叛。所以你要在乎的不是誰會背叛,而是讓所有人都為你所用?!?/br> “如果你能讓叛徒也成為你手中的工具,那誰是叛徒又有什么意義?”他說,“你是我選定的下任祭司,所以你必須學(xué)會掌控一切?!?/br> 裴沐凝視著那雙冷漠的深灰色眼睛。 她明白了:“所以,大祭司不相信任何人。你不相信你的屬下,也不相信我。你只是希望我們所有人都乖乖聽你的話、按你說的去做,當(dāng)好趁手的工具?!?/br> 大祭司微微蹙眉:“你不是工具。” “但你并不相信我。你不相信任何人。”裴沐笑了笑,有幾分感慨,“下任大祭司么……也是另一種工具。還是那句話,誰愛當(dāng)誰當(dāng)去。” 她走向神木,不再看大祭司。 大祭司的眉頭,隱約皺得更緊了:“你……” “我會踐行我的諾言。我會找回剩下的神木之心,也會找到為你醫(yī)治身體的方法?!?/br> 裴沐冷淡地說。她坐在樹上,沒有再看大祭司一眼, “裴沐……” “我需要專心梳理神木之力。如果大祭司沒有別的事,還望不要打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