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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他近乎失明,看不見她的模樣,更看不清她的表情。 “哦,好?!?/br> 她的聲音一下平淡下去,變得單調乏味。他本該安心,但立即,他就發(fā)現,哪怕她的聲音陡然剝去了一切虛假的明媚、輕快,只是她的聲音本身――依舊能讓他想起天地間彌漫的雨霧,還有清爽的風。 他覺得懊惱,一時不想做聲。 她被他拆穿,卻還在仔細地為他擦身。臉和脖頸上的蜂蜜漬擦完了,她換了一塊布,沉默地為他擦洗身體。 饒是千瘡百孔、傷痕累累的身體,也能感覺出她用了一塊更柔軟的布。不論是血漬還是污垢,她的動作都輕柔平穩(wěn),毫無遲疑。 沉默如模糊的光影,緩緩流動。 她開始給他上藥。 終于,他再一次打破沉默:“你是誰?為什么做這些,咳咳……” 連咳嗽也會帶來撕裂傷口的痛苦。他怨恨地、自我厭惡地想。 她在他喉嚨上按了一下,止住了無力的咳嗽。這種手法他也會,而且遠比她熟練。他暗想:她應當不是醫(yī)者。 “我……只是申屠家的一個小丫鬟。我發(fā)現了你,你現在這個樣子很慘,也很丑,我如果不管你,你很快就會死?!彼恼Z氣很平,情緒淡得幾乎沒有,唯有聲音清越,像一張好琴被單調地撥響。 “呵……丫鬟……”多么可笑的謊言,連一點心思也不肯費的謊言。 他怨恨地笑出來:“我死了……不就是你們……所求的……” 她將他扶起,讓他的頭靠在她臂彎里,給他喂苦澀的液體。他嘗出了里頭有止血生肌的藥,還有增補元氣的藥。都算好藥,不可能是一個小丫鬟能拿到的。 她一勺一勺地給他喂藥。 他狠狠地吞了下去,哪怕這是仇人的饋贈。他仍然想活下去,雖然他準備好了死后復仇的種種手段,但能活下去,當然就要活下去。 吞得太狠,他竟然嗆住了。狼狽的咳嗽,將藥汁噴了滿身。 狼狽得可笑。他何曾想過,自己會有如此弱小可悲的一天――都是拜申屠家所賜! “……滾!”他忽然暴怒起來,可連這暴怒也無力柔弱得可笑。他想大發(fā)雷霆,想用術法攪動風云,想用劇毒折磨敵人、讓他們生不如死―― 但現在――但那時,他連動一動都艱難,連抬手都是奢望。 她沉默地抱住他,任由他說著那些惡毒卻又絕望的詛咒。 她聽著聽著,開始輕輕拍他的背。像一個抱著孩子的母親,或者抱著弟妹的jiejie。 “……對不起?!彼恼Z氣依舊缺乏情緒,可惟其如此,那點失落和難過才像泥地里的珍珠,一眼便能發(fā)覺。 “對不起,”她輕聲說,“我會更小心,不再讓你嗆住?!?/br> 他忽然就不再能說話。所有惡毒的、怨恨的話語,都忽然消失,像是陰暗的冰塊,一瞬被陽光蒸發(fā)。 良久,他不知不覺問:“你到底……是誰……” 她遲疑了一會兒,最后還是說:“一個小丫鬟而已?!?/br> 剛才她這么說的時候,他覺得異常不屑,可現在,他忽然久違地想要笑一下。 他問:“你知道我……是誰么……” 她搖了搖頭――他看不見,但能從她肢體的牽動中感覺出這個動作。緊接著,她自己也想起來他看不見,便說:“你肯定和我一樣,也是申屠家的罪人,才會被丟到這個地方?!?/br> 他有些意外,費力道:“你也是……罪人……?你犯了……什么罪?” 她輕輕笑了一聲,這個笑聲有點得意、有點促狹,令她在他心中的形象陡然年輕起來。他靠在她懷里,還能感覺出一些骨骼的形狀,這時他忽然若有所思:原來她的年紀實在不大,至多十五歲。 “我毀了自己的生育能力?!彼行┑靡獾仂乓?,“他們想讓我生孩子,我不要,干脆就讓自己不能生。他們很生氣,打了我一頓,把我丟來這里反思?!?/br> 這情緒便一下生動起來,也讓他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個天真活潑的少女形象。其實她的聲音大體還是平靜的,舉止也穩(wěn)重,還出現在申屠家里,離“天真活潑”差得很遠――但很奇怪,就像他當初一下子就能勾勒出燕女的形象一樣,他也能即刻想出她的影子。 他甚至本能地去瞧了她一眼,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接近失明。他是看不見她的。 他心中莫名有些失落,但一開口,卻是譏笑的一句:“違抗他們……還能存活……哪里可能是個小丫鬟……” 她不說話了。 他突然有點懊惱,但自己又立即冷冷地想:申屠家的人,卑鄙惡毒的血脈,有什么可在意的? 半晌,她忽然開口:“丑八怪?!?/br> 他愣了愣,忽然明白過來,陡然生出一種被羞辱的暴怒:“你說……咳咳咳……” 她平靜地說:“你不告訴我你是誰,我就這么叫你。好啦,丑八怪,你別生氣了,再氣下去,我瞧你都要把自己氣死了?!?/br> 有時候,她說話實在是很氣人。后來他無數次領略到這一點,并能夠平和地、好笑地看待她的這點促狹,但在最開始,他著實是憤恨難當。 所以,他就不肯說話了。 她也不再吭聲,只又給他喂了些流食,便走了。 他躺在地上,望著模糊的天光,以為她不會再來。那股子怒火褪去,他嗅著空氣中殘存的藥香和蜜糖的甜香,漸漸有些出神。 長久以來,身體上的痛苦第一次離他遠了一些,他重新回憶起吃飽穿暖、有人說話、干凈的皮膚……回憶起這些曾以為無足輕重的細微感受。 她不會回來――當他意識到這個事實時,他竟然有點恐慌。 讓一個人一直漂浮在痛苦中,和將他短暫地撈上岸、再重新扔下去,究竟哪一個更痛苦?他更寧愿選擇前者,更寧愿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幻覺和妄想。 但不久后,他也說不好過了多久,反正是寂靜的無數次呼吸,總之……她回來了。 她抱來了干凈的被褥,還帶來了繃帶、衣物。他還沒回過神,就被她抱起來,一聲不吭地開始脫身上的衣服。 就憑她抱他時的輕松模樣,就能斷言她不是什么小丫鬟――誰家讓小丫鬟多多修煉的? 他太過震驚,以至于被她扒下了上衣,才記著阻止:“你……做什么……!” “換衣服……?”她停下來,有點困惑。 “你……一個小姑娘……” 他生平頭一次臉紅,說不準整個耳朵和脖子都紅了。但在層疊的傷疤阻擋下,想必也看不出來。 她等了一會兒,似乎在等他將話說完??伤f不出,她就繼續(xù)扒他衣服。 很快,她就將他扒得干干凈凈,連褲子也沒放過。接著,她又一層層給他套上干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