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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公子配貴府五娘,許是高攀了些。”大總管和和氣氣地說,眼中精光一閃,“不過,府上的姜沐云小公子……實不相瞞,我們八公子見了之后,驚為天人,不如貴府就把小公子給了我們罷!” 姜家聽得目瞪口呆。還能這樣?誰會求娶……求娶一個男人? 大總管又立即解釋:“自然不是娶妻,我們八公子還要傳宗接代。就是接姜小公子回去,慰藉一二,也就足夠了。” 言下之意,便是領(lǐng)回去當個玩物了。 男風(fēng)、孌童,這并非什么新鮮事,反而還頗為流行,被視為風(fēng)雅之事。不少皇族、世家子,私下都豢養(yǎng)得有貌美男寵,瑯琊城里還有煙月館,里頭都是清秀美麗的小倌,也是許多男人喜歡流連的地方。 姜家在場的人,一個個氣得面色鐵青。 便是姜小公子是養(yǎng)子,既然冠了姜家的姓,就斷然沒有送出去給人褻玩的道理! 而且,真要答應(yīng)了…… 姜公子能把整個姜府翻過來。 姜家家主當即就拍了桌子,指著大總管的鼻子,將他痛罵了一頓。 大總管神色自若,坦然聽之。末了,他只悠悠說了一句話:“姜家可聽說過當日小宗伯袁衡袁大人的事?” 小宗伯袁衡,七月被宇文軍隊當街襲殺的官員之一。 滿堂俱寂。 小宗伯――不是小官了。不……當日身死的四名官員,哪一個是小人物?可腦袋落地,也如砍瓜切菜的容易。 姜家家主神色變化不定。若宇文家強求的是姜滟云,他拼死也不會答應(yīng),因為名聲比命重,可對方強求的是姜沐云…… 大總管又循循善誘:“我們八公子只是要人,不拘什么名頭。就是姜小公子忽然得了什么急病,從此再不能拋頭露面,我們八公子也不會計較?!?/br> 這是在暗示說,弄個由頭糊弄世人。姜家嫡脈的婚嫁糊弄不過去,可一個平民出身的養(yǎng)子,名字又沒記在族譜上,其實……并不是沒有cao作的可能。 姜家家主更是猶豫起來。 最后,他說:“讓我考慮一下?!?/br> 大總管笑道:“我們家主愿意給貴府三天時間。您慢慢考慮。我先告辭。” 姜家家主在堂上呆呆坐了一會兒,猛然醒了神。他吩咐左右:“不準將今天的事告訴公子?!?/br> 他說的“公子”,自然是指嫡長子姜月章。 仆從們垂首應(yīng)是。 家主又抬步去了后院,找姜夫人商量。 姜夫人原先聽說宇文家求娶幼女,氣得差點暈厥,在心里翻來覆去將宇文愷罵了無數(shù)次,再罵宇文馳癩蛤蟆想吃天鵝rou,真是癡心妄想。 她知道今天宇文府來人,氣哼哼地等在房里,想著要是夫君糊涂、要將滟云許給那無賴子,她拼了命不要也得護住幼女。 不想,姜夫人等來等去,卻等來個讓她也目瞪口呆的消息。 “……他們要沐云?!” 姜夫人愣了半天,猶豫起來:“那……當然能不答應(yīng)是最好,可聽他們的口氣,若是不答應(yīng),竟是要……” 她想了半天,又問:“我們的人,夠不夠抵擋那些兵的?” 家主已經(jīng)在心里反復(fù)推算過了,每一次都是沉重的結(jié)果。他緩緩搖頭:“不夠,差得太遠?!?/br> 姜夫人不說話了。 半晌,她又低聲說:“可是大公子那里……” 她與姜月章向來彼此疏遠客氣,且她還很忌憚那人。她心里清楚,姜家這些年來之所以能在朝堂上穩(wěn)穩(wěn)當當,很大一部分是那大公子的功勞。他雖然是個病秧子,可心思深沉得嚇人,姜夫人還偷偷想過,指不定就是他生得太妖孽,才要用身體康健來抵,才能平衡。 家主好半天沒說話。 “我覺得,那孩子如果知道了,說不定……” 姜夫人等了好久,只等來丈夫的吞吞吐吐。她心里煩躁,催道:“說不定什么,大公子會如何?他手里要是有什么牌,就都拿出來,這可不是藏著掖著的時候!” 家主苦笑道:“要是讓他知道了,指不定會真叫滟云嫁出去!” 姜夫人駭然。 “他敢!”她柳眉倒豎,怒聲震動屋子里的每一寸空氣,“以嫡女嫁與jian臣庶子,邀寵獻媚?真這么做了,姜家何以立足!” 家主面色蒼白。分明談?wù)摰氖亲约河H子,他神色中卻隱有恐懼:“我如何不知?可你不知道那孩子的能量,他……” 姜夫人憤怒至極:“他要是真有能耐,就現(xiàn)在去解決宇文逆賊,那我倒真心服口服!拿嫡妹去填,算什么本事?!” 家主卻還是搖頭:“這時候動手,無異于以卵擊石,沒見這城中大家大族,誰都悶不吭聲……” 姜夫人呆呆片刻。 她仔細地觀察著丈夫的神色,甚至從未有這么仔細過。她凝視著這個男人,倏然意識到:這個丈夫,現(xiàn)在是靠不住的。她要保住女兒,必須靠自己。 姜夫人從來不是什么聰明人,但在該聰明的時候,她也能抓住那一絲靈光。 她深吸一口氣,鎮(zhèn)定下來:“不找大公子,直接去找沐云?!?/br> 家主一怔:“什么?” 姜夫人十分冷靜,甚至冷靜得近乎冷酷:“沐云是個好孩子,他和滟云的關(guān)系十分要好。我很慶幸,我雖然不大喜歡沐云,卻從沒有阻止滟云與他親近?!?/br> 家主有些明白過來。他覺得喉嚨有些干澀,以至于說話也艱難。 “你是說,讓沐云……” “這原本就是該他自己做的選擇,我們本不該越俎代庖?!苯蛉死淅涞?,“況且這姜府之中,能夠動搖大公子的人,除了沐云,還有誰?” “夫人……” “沐云不會不管滟云。他是個好孩子,他知道姜家對他有大恩。這么多年,姜家對他這么好,難道他就白受著,當個白眼狼?不,他不是那樣的人。” 姜夫人越想越清晰,甚至抬手理了理自己微亂的鬢發(fā),露出一點從容的笑意。 她望著丈夫那受驚的、無能的面容,笑著,柔聲夸獎他:“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夫君,你說呢?” …… 一切正如姜夫人所想。 姜府著人回了宇文家。偷偷地,在夜里,不叫世人看見。 八月,天氣轉(zhuǎn)涼。 又是秋雨,天色昏暗。 裴沐坐在窗邊,反復(fù)擦拭一把匕首。她平靜地想:實在不行……那過去之后,是馬上殺了宇文父子更好,還是忍一段時間再做? 如果馬上殺了,引起軍中嘩變,且不說世家,城中無辜百姓必然遭災(zāi)。 她向來以為自己是一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沒想到有一天,她的舉動能影響許多人命運。這究竟是陰差陽錯,還是哪里出了問題? 在修行上,她自幼被夸為天才,但在面對這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