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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他一眼:“出爾反爾?!?/br> 但繃了片刻,她也笑起來:“那如果我贏了,你請我喝酒,要一千兩銀子一壇的梅花深雪釀?!?/br> 話音才落,兩道劍意同時飛出,兩抹人影也齊齊躍前、時刻不差分毫。 勁風(fēng)忽起,亂流頓生。 越逼近空間支撐點,阻力就越大,宛如置身狂風(fēng)暴雨之中,又被滔天巨浪拍打。 裴沐瞇起眼,開口卻是嘲笑:“姜月章,沒想到你這翩翩君子樣的,也會搶跑?” 他的聲音緊跟著傳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來是離你太近,我也被帶壞了。” 裴沐哼道:“我看是被我?guī)У昧嫜览X許多才是!” 他悠悠回道:“你知道就好?!?/br> 言談悠哉,劍風(fēng)卻凌厲。 不過,太微劍意固然以剛猛冠絕天下,紫薇劍意卻是上善若水,最擅長在險峻環(huán)境里悄無聲息尋得生機。 眼下空間震蕩,正是最適宜紫薇劍發(fā)揮的時候。 不一會兒,就有春雨似的多情劍意綿綿灑開,看似飄搖無依,實則精準地包圍了空間支撐點。 裴沐掐了個法訣,就聽“咔啦”一聲細微輕響,接著又像瀑布隆隆聲響起。 空間既然破開,太微劍意不再爭搶,轉(zhuǎn)眼退守四方,尤其將裴沐籠得嚴嚴實實,仿佛生怕橫里出來個意外,將她損傷。 裴沐緊盯著那一絲縫隙。 紫薇劍意剛才破開了支撐點,現(xiàn)在卻要盡力維持穩(wěn)定,否則如果空間瞬間崩塌,再強悍的修士也會被空間的力量撕裂。 一點,一點…… 沒有意外發(fā)生。 裴沐收回劍意,往四周一看。果然,周圍已經(jīng)不是剛才的寂靜山林,而到了山崖邊上。 他們所在的地方,一面是陡峭山崖,一面是寬闊的谷地。谷中曾有河流,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只剩幾道蜿蜒細流;河床赤礻果地躺在日光下,好像一條很大的死魚。 莫名地,她有些在意這條干涸的河流。 “在看什么?” 姜月章這時候才收起太微劍,也跟著看向河床。他來回瞧了一刻,忽然道:“阿沐,看,那幾處的石頭似乎是人工鑿刻的石像?!?/br> “哪里?” 裴沐定下心神,跟著他指的幾處看去。 不錯,雖然乍一看上去都是大大小小的亂石,但仔細觀察,就能看出一些石頭上殘留著模糊的五官,碎裂的截面也呈現(xiàn)出新舊不一的質(zhì)感。 “去看看?”裴沐問。 姜月章微微點頭。 接著,他牽住了裴沐的手。 裴沐下意識抽手,卻被他的目光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她結(jié)巴了一下,“你這是干什么?” “我干什么?” 姜月章卻有些莫名其妙的樣子,微一挑眉。裴沐忽然注意到,他眉眼清寒不假,特別是眼角和眉尾,都長而鋒利、略往上勾,所以顯得格外迫人…… 但是,她想,奇怪了,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這么亮?與其說像星空,不如說快趕上北極星了。 “放手。”她嘟噥說,又抽了一下手,“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樣子?!?/br> 她別扭地垂下眼,盯著兩人交握的手,卻沒看見青年驀地抿緊嘴唇,顯出幾分黯然。 “我……”他略一松手,卻又即刻重新握住,語氣也變得舒緩自然起來。他若無其事道:“你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修士結(jié)伴在外考察,又是眼下這種高危情形,彼此拉著手、一前一后走,才方便隨時警覺和援護?!彼贸隽私逃?xùn)人的大師兄口吻,諄諄地,又帶些許責(zé)備,“阿沐,你過去也并非閉門造車的書呆子修士,怎么這會兒傻了?” 裴沐被他說得一愣,再一愣。 對了,是有這么個習(xí)慣。修士常常探索危險的未知區(qū)域,過去時常前面的人一回頭、后面的人就消失了,所以就有了這么個規(guī)則。 不過,也是很親近信任的修士才會如此照做。很多人怕被連累,所以心照不宣地忽視這一條。 裴沐遲疑一下,反手握緊他的手掌。他的皮膚比她涼一些,但在握緊之后,也漸漸生出了溫度。 “嗯……在外面待久了,忘了?!彼聪滦闹型蝗黄鸱那榫w,打個哈哈,“而且我這不是想著,我們過去的關(guān)系也不算多好么。” 姜月章拉著她往前走。他左手拿劍、右手牽她,走得很穩(wěn)。 “是,”他平靜地說,“不算多好?!?/br> 裴沐看著他清俊的背影。 “姜月章,問你個問題?!彼脿钏齐S意的口吻說,“剛才你為什么非要我答應(yīng)以后不躲你?” 剛才的比賽,是他輸了?!安欢闼边@個要求,似乎也就不能實現(xiàn)了。 他還是沒回頭,步伐也還是很穩(wěn),看不出任何異常。 “那個?隨口說說罷了?!彼恼Z氣也還是很平穩(wěn)。 她皺起眉毛,覺得他像在說謊。但她沒有證據(jù),也說不出直覺的來由。 但正當(dāng)她打算忘記這個話題的時候,他卻突然再次開口,說:“如果勉強要說緣由……” 他笑了一下,仿佛很不以為意:“你剛?cè)腴T那一年總是躲著我,我還以為自己是多長了個腦袋,要吃了你,才把你嚇得對我敬而遠之。” 不以為意的、清淡的幾句話,尾音卻到底像是透出一點耿耿于懷。 她怔住了。 “那你……” 裴沐停了一會兒,才哼哼唧唧地說:“那你還挺小氣的,那樣久的事也記得這么清楚,肯定是打著跟我一樣樣算賬的目的。” 他背影一動,像是想要回頭。但沒有。 “……你就當(dāng)是如此罷?!?/br> 第89章 回憶交疊(她眼中的大師兄...) 踏進河床中心的一剎那, 裴沐眼前忽然生出了一層蒙蒙薄霧。 紫薇劍尚未掃蕩而出,她的意識已經(jīng)恍惚了一瞬。 這一瞬間里,她仿佛墜入層層回憶之中。 裴沐忽然想起了小時候。不是普通的“想起”, 而是更加清晰的方式;多年前的場景被霧氣折射,仿佛直接呈現(xiàn)在她面前, 并且緩緩流動。 那是發(fā)生在她十二歲的事。 十二歲, 她已經(jīng)是筑基中期的修士, 修行速度之快,令書院所有人都嘖嘖稱奇。她被預(yù)定為紫薇劍的繼承人之一, 也算是萬眾矚目的劍道新星。 但既然有個十四歲就破鏡金丹的大師兄、太微劍姜月章, 她的成績似乎也就不算什么。 經(jīng)過兩年修煉,她更加清楚地了解到姜月章的天賦, 明白他的成績?nèi)绾戊橙?。她也早已明? 自己十歲時和他的比斗, 之所以戰(zhàn)成平手,的確是因為無意中借了師父的力量。 但她就是有些不服氣。 一半是出于每個劍修都有的好勝心, 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