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名教官。

“那不會是查零食吧？”

基地不允許帶零食，但有不少學生都偷偷地帶。林青颯跟他們一樣，但在離家前，被白川浩抓住，一一掏了出來。

“是交錢?！倍x走過來說。

每位學生交完錢，那個教官會告訴他宿舍號。所有人都安頓、休息好后，下樓進行開幕儀式。每個班分成兩個中隊，一個中隊分配男女教官各一名。

中午，每個中隊的學生排隊入食堂，一個宿舍一張桌子，所有人在座位上站好，保持安靜，待所有人到位，一起背完“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后，方可坐下分筷碗勺，去前面排隊打飯。

“你們下午還要軍訓(xùn)，多吃點兒?！?/br>
林青颯喝著發(fā)的酸奶，在五班每個學生的桌旁轉(zhuǎn)了一圈。他走后，學生們竊竊私語道：

“他等會兒肯定要去吃好吃的?！?/br>
“這飯就只有酸奶最好喝?！?/br>
“不是吧，老師好像也在前面吃飯。你看，那兒?！?/br>
“別看了，肯定給老師的比咱們好。湯面條咱們是湯他們是面。趕緊吃完回去吃零食。”

過了會兒，林青颯又來了：“你們中午記得午睡啊，下午軍訓(xùn)很累，小心中暑。”

“那就別訓(xùn)了。”學生嘟囔道。

林青颯轉(zhuǎn)了一圈，迫不得已必須回去。他不想回去，因為回去一坐下就要面對那些飯。憶苦思甜，甜沒想起來多少，苦倒想起來很多。

第六十二章

下午，學生們先是站1個小時的軍姿，然后休息一會兒，開始稍息、立正、跨立、蹲下、向左右后轉(zhuǎn)、行進與立定、敬禮與禮畢。教官人很隨和，中間多次休息，跟學生聊網(wǎng)游，還跟男生鬧著玩。

林青颯和另外幾個班主任，坐在樹蔭下，看著一個中隊的學生追著跑著鬧，另一個中隊在唱歌，調(diào)跑到了北極。

“現(xiàn)在主要還沒到晚上，到晚上就該想家了?！币粋€老師說。

對于大部分學生來說，這是第一次在外集體住宿。記得清明節(jié)前，包括清明節(jié)，有不少家長打電話問基地的事，問能否請假，或拜托老師好好照顧自家孩子。

又不是跑省外，連市都沒出，也有些太夸張了吧？

然而白川浩的關(guān)心程度不亞于那些家長。他既擔心林青颯，又擔心那八十多個學生，萬一有一個出事，那林青颯就要擔責任。

“沒問題，那兒比學校看得還嚴，都不讓外人進去，外出活動也有好幾個人看著。這都害怕的話，還怎么帶他們出去玩？”林青颯道，“而且就在郊區(qū)，家屬真想看的話，跑跑遠路就行了。”

“你想讓我去看你？”

“你想來就來唄?！?/br>
清明假期，白川浩一個人回家掃墓了。

林青颯沒有陪他回去。白川浩說：“你太忙了?！?/br>
白川浩可能并不在意。

四月中旬，是體育中考，體育老師也很忙。林青颯他們到基地的第二天，白川浩還要上一節(jié)公共課。

白川浩覺得，自己上公開課的頻率好像變高了。

林青颯：“領(lǐng)導(dǎo)喜歡你?！?/br>
白川浩：“……”

基地第二天，開始上課。五班一個中隊學開車，另一個去學手工。林青颯拍了照片，讓白川浩好好上課，上完中午再跟他聊。

白川浩在cao場深呼吸平穩(wěn)情緒。

“老師也會緊張嗎？”

聽到聲音，白川浩扭頭，一個學生正好奇地看著他。

“……嗯。當然了，會緊張?！卑状ê撇缓靡馑嫉氐Φ?。

學生眨眨眼，接著笑出來：“老師，沒關(guān)系，我們會好好配合你?！?/br>
中午，林青颯端著自己的飯，去看學生們吃飯。昨天，領(lǐng)導(dǎo)都在說學生太挑食了，“粒粒皆辛苦”白背了，盛的飯不能倒太多，不能浪費糧食。

“你們怎么吃得還沒我多?！?/br>
林青颯找了個空位，在學生旁坐下。那桌一人道：“老師，太難吃了?！?/br>
“誰說的？明明挺好吃?！绷智囡S道。

全桌人盯著林青颯那一口未動的飯。

“你們要心懷感激地吃?！绷智囡S說著，埋頭吃，“這樣才有味兒。”。

其他人跟看戲一樣看著他吃。

“你們也吃啊?？禳c兒吃，這兒有時間限制?！绷智囡S抬頭道。

其他人笑，各自吃起來。

“老師，”其中一人將食物咽下去，眉頭皺得厲害，“我心懷感激地吃了……但還是太難吃了。”

其他人“哈哈哈哈”笑出聲。巡邏的教官看過來。

“小聲點兒。吃飯不準笑不準說話，”林青颯低聲道。

教官移開視線。大家繼續(xù)慢吞吞地吃飯。林青颯吃了幾口青菜：“你們只要心里別想著他難吃，多吃就好。”

說完，他站起來，去別桌。學生看著他的菜跟他們別無二致，可他卻吃得津津有味。

“老師，你的生活條件是有多……困難……”

“誰跟你說困難戶才吃這些，這些都是好東西。吃吧，至少吃得跟我一樣，別剩?！?/br>
林青颯大口大口把碗里的蘿卜條、菜幫子等吃完。一個學生看看他，再低頭看看自己碗里的那份。旁邊同學小聲跟他說：“你跟一個話劇社的指導(dǎo)老師比演技……”

林青颯在刷碗前，拍了張自己今兒中午吃吃吃的成果，午睡前發(fā)給白川浩看。

白川浩：“為什么還剩了一棵菜？”

林青颯：“……我很想一榔頭敲死你?！?/br>
白川浩：“？？？”

林青颯：“我已經(jīng)吃了很多了，超級難吃。太難吃了。我為什么沒有全倒掉再拍給你看？因為我誠實?！?/br>
白川浩：“好，那很好啊。你原來能吃那么多，回來也這樣吧?！?/br>
林青颯：“行，到時候我在廣播里說，白老師每天吃大魚大rou，我每天吃糠咽菜?！?/br>
白川浩：“我正在長身體。”

林青颯：“還長？真的要到２米？到時候我抱不動怎么辦？”

白川浩：“你可以的。”

林青颯：“你這樣說，意思是基地的飯不利于學生長身體？對了，你上午公共課怎樣？”

白川浩：“還行?！?/br>
林青颯：“‘還行’是什么意思？你中午吃的什么？”

白川浩：“學校食堂的飯?！?/br>
林青颯：“我跟你說，你來基地一趟，你就會覺得學校食堂的飯有多么好吃?！?/br>
林青颯繼而開始反復(fù)跟白川浩說基地的飯有多難吃。那些“有營養(yǎng)”“好東西”的理由都不會改變他的想法。難吃還是難吃，不想吃就是不想吃。

但是，他或許會因為一些特殊原因而去吃。

“請問這是什么？”

下午，林青颯手持筆記本和筆，在小樹林和農(nóng)耕地旁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