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玩。來，去我的實驗室吧?！?/br>
“誒，你這話?！睏钜嫔?。學(xué)生們都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這一出戲。

顧勇輝拽著林青颯往外走。林青颯一甩胳膊：“你的實驗室？你把學(xué)校的實驗室承包了？”

“沒人用的化學(xué)實驗室就是我的?！?/br>
顧勇輝松手。林青颯“呵呵”笑著，跟他走出去。學(xué)生們笑這段插曲，楊益森讓他們安靜。他們低頭，繼續(xù)自己手中的活兒。

科技樓正面走廊是東西向，兩側(cè)走廊是南北向，從高空看下來就像個“工”字。它一樓是生物實驗室，二樓是物理實驗室，三樓是化學(xué)實驗室，四樓是微機室，五樓不清楚，白川浩只知道西南方向有個房間，是用來比賽的乒乓球室，校長和體育教研組組長各持一把鑰匙。

上周，有個女生跟白川浩說，她報了市里的乒乓球比賽，想有個不用跟別人搶，專門練習(xí)的地兒。由于體育教研組組長平時也要管理乒乓球室，鑰匙不能長時間借給別人，所以白川浩再三躊躇，三次和那個女生去找校長，可是，校長都不在。

今天，他們終于見面。校長熱情萬分，對女生參加比賽的事非常支持，把自己那把鑰匙給她，讓她想練習(xí)，隨時都可以去，還對白川浩笑著說：“我們要支持孩子做自己想做的事。”

離開校長室，白川浩帶女生去那個乒乓球室。上著樓，他心想：校長人挺好的。笑起來看上去像個和藹的大叔。真的就如張海寧他們說的，他對這種事很積極，不是那種只抓應(yīng)試的人。那，那個郊游計劃……

這時，他瞥見林青颯和顧勇輝的身影。

白川浩怔，定睛一看，那兩人卻已進化學(xué)實驗室，走廊上空無一人。

白川浩先把女生帶到乒乓球室，囑咐離開記住鎖門，鑰匙不要丟，并跟她說需要指導(dǎo)的話可以找安老師，乒乓球是安老師的領(lǐng)域。交代完，女生和她朋友留這兒，白川浩下樓，走到林青颯和顧勇輝進去的化學(xué)實驗室的后門旁，聽到里面?zhèn)鱽眍櫽螺x的聲音：“他又出現(xiàn)了？”

“他”？白川浩心生疑問。他沒聽到林青颯的回答聲。他回想最近幾天，林青颯從基地回來后有什么異?！孟裼袝r會盯著一個地方發(fā)呆？有時上一秒看起來好好的，下一秒一聲不吭地把自己鎖房間里。

“他現(xiàn)在在這里嗎？”

顧勇輝環(huán)顧著室內(nèi)，只能看見林青颯。那個更小一些的青颯是藏在某個角落嗎？顧勇輝的眼睛連他的頭發(fā)絲兒都捕捉不到。他是什么樣子？自己曾說過羨慕他的記憶力。那時他們都是孩子，顧勇輝認為記得多代表懂得多，代表聰明，而青颯卻說他只是復(fù)制別人的話，那不是屬于他自己的東西。

那時青颯還會問一些這種問題：“為什么表情一定要代表心情？”

顧勇輝會沒有過多思考地告訴他自己認為的答案：“因為心情是連接著生理系統(tǒng)。如同這張紙強行把它扭轉(zhuǎn)，會碎的?！?/br>
后來他不再問了，可能他覺得該問的都問了，答案都是一樣的。或者，他已經(jīng)找到了自己認同的答案。

幾滴雨落到地面，漸漸密集。cao場上的學(xué)生都趕緊跑向教學(xué)樓避雨。顧勇輝整理好化學(xué)儀器，林青颯拿起擱在角落的一把傘，和他下樓，離開科技樓。

“好累啊?！鳖櫽螺x說。

“我給你打著傘，你還累？”

“這是我的傘?！?/br>
白川浩站在科技樓屋檐下，看著他倆走遠。顧勇輝還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白川浩想到“要去問他嗎”，又想起那天顧勇輝的話“他的事情他的秘密，我都只想聽他跟我講”。

他也一樣。

晚上，白川浩洗了個澡，將被雨水浸濕過的身體洗干凈?？蛷d，林青颯改了會兒作業(yè)后，開始玩游戲，是唱歌過關(guān)的，可以唱歌集能量打怪物。

白川浩洗完，穿好睡衣回客廳，正聽到他自言自語：“怎么沒過，剛才我哪里唱錯了？這個游戲神經(jīng)病吧！”

白川浩心想：說游戲神經(jīng)病的你才有病吧。

林青颯抬頭，看到白川浩：“川浩。正好，過來過來，咱倆來直播玩游戲?！?/br>
“……為什么我也？”

“不露臉，聲音就夠了?！?/br>
“……你不是說你不賣腐要靠實力吸粉嗎？”白川浩猜出他的意思，在他身旁坐下。

“是啊，但是稍微加點兒那方面的元素也沒什么吧。而且我們?nèi)潭际呛苷Ａ奶焱嬗螒?，不算賣吧……況且！咱們倆本來就是情侶??！情侶玩游戲有什么不對？”

說得頭頭是道的……好像有些道理。

“我叫你浩浩。叫浩浩的人很多，不會暴露你真實身份?！?/br>
“那我叫你什么？‘颯’這個字并不大眾吧？”

“你叫我‘哥哥’就行了。”

“……小心我暴露你的真身?！?/br>
林青颯聽了，沉默起來，似乎在思考自己被暴露的后果。片刻后，他忽地扭頭沖白川浩笑起來，語調(diào)高昂道：“我會火的！”

你只會被狠狠批評教育一頓吧。

“你想想，被別人知道一個初中老師不認真?zhèn)湔n跑去做游戲直播……”

“我是備完才玩的?！?/br>
“別人又不知道?！?/br>
“別人怎么想無所謂?！?/br>
“……”

直播中，白川浩只說了幾句話，全程以沉默為多。四十多分鐘后，林青颯想起一件事，結(jié)束直播，轉(zhuǎn)去看網(wǎng)課。

“這個你愿意跟我一起看吧？”

“什么課？”

“講如何處理校園霸凌的。最近的熱門話題，不少專家出來說。”林青颯說著，拿本子準(zhǔn)備記筆記，“學(xué)校讓班主任看完，班會講?！?/br>
網(wǎng)課中的老師，說如果發(fā)現(xiàn)不對，如果有學(xué)生向你表現(xiàn)出一絲求救的意思，你一定要去幫他。這個老師分析學(xué)生的心理，少部分學(xué)生，還會受到“告訴老師沒出息”的影響，膽子小又被威脅，從而誰都不告訴，只自己一人忍受。

“你要告訴你的學(xué)生，身體不舒服了，到醫(yī)院看醫(yī)生，很丟人嗎？所以，在學(xué)校里有困難，找老師是再正常不過的，沒什么沒出息?！?/br>
防患于未然最好。白川浩邊聽邊心想。但是，老師確實不是超人。他更想知道，如果真的發(fā)生這件事，心理陰影肯定去不掉后，他該怎么教育這些學(xué)生以后的生活。就像，有那么多家庭，有家暴情況的，不可能全部發(fā)現(xiàn)、制止，改變的可能性更是小，這些孩子該怎么做？

比以前好很多的，是有了。白川浩目光移向林青颯。它可以為以前是孩子的人，審判十幾年前的兇手嗎？

白川浩的手機鈴聲響起。他一看，是林青筱。

心理醫(yī)生會很忙啊，現(xiàn)在，以后。

林青筱暫停網(wǎng)課，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