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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做過父親,他這會兒只覺得心里不太舒服,因而長時(shí)間沒回話。聊天一停,林青筱腦內(nèi)有了歇息的空當(dāng),想起自己還有一件事要說,就是關(guān)于上性教育課的事。她肯定是來不了啦,問白川浩怎么打算。結(jié)果,她得到“放棄”的答案。林青筱眨眨眼,長睫毛撲閃撲閃,用手捋了把頭發(fā),問白川浩怎么突然放棄,“學(xué)校明言禁止了?”白川浩:“就是,一瞬間覺得自己什么都做不成?!?/br>林青筱:“這次意外對你打擊這么大啊?!?/br>白川浩:“我一開始本來就沒有上這課的打算……是沈暢說想上,我答應(yīng)的。我大概只是不想讓孩子失望……其實(shí)我自身并不專業(yè),也沒有很大的熱情。”林青筱:“溺愛孩子嗎?我知道了?!?/br>過了十幾秒,林青筱冷不丁又發(fā)來一句:“浩浩,任何事情,都不要忘記你的初衷?!?/br>“……”白川浩回,“不過我讓他們有這方面的問題還可以問。”林青筱不再回復(fù)。看來她下線了。白川浩放下手機(jī),看到小姨坐在對面墻邊,低頭也一直在看手機(jī)。他閉上眼,做做眼保健cao,睜眼看躺在那兒的林青颯,想到剛剛林青筱的話,想到林青颯精神不穩(wěn)定,又回想起這起事件,先想起瘋子和刀、血,他心臟快速跳動,疼痛感也一跳一跳的??焖偾袚Q,從這些畫面穿過去,他看到林青颯帶血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看到林青颯壓著那個瘋子。林青颯什么也沒做,被推倒,被砍……白川浩中斷思緒,閉上眼。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五一前剛發(fā)生那事,林青颯打?qū)W生家長,現(xiàn)在又遇到這件事……林青颯好像沒有打那個瘋子?白川浩猛地睜開眼。林青颯對學(xué)生家長一度比較客氣,那次卻打。這次瘋子不是家長,而且明顯是個危險(xiǎn),他怎么反而沒打?那時(shí),林青颯壓著瘋子,似乎頓了頓,然后被推開。白川浩拿出手機(jī),翻出那個監(jiān)控視頻,忍住抗拒心理,快進(jìn)到自己被后背被砍的部分。林青颯撲、按住瘋子,一直用力壓著他。白川浩眼睛不眨一下,仔細(xì)觀察,敏銳地發(fā)現(xiàn)他的手臂好像有動作,應(yīng)該就是想打,卻停住。怎么不打?白川浩關(guān)掉視頻,納悶道。當(dāng)時(shí)瘋子有說什么?他自己克制住的?他……他是想起五一前那件事嗎?白川浩記得那時(shí)有人批評他暴力。這件事發(fā)生時(shí),周圍都是人,學(xué)生喊他們“老師”,等于暴露他的身份。一個老師打人……但這是緊急情況啊,不該打嗎?他怎么……難道他很在意被人說暴力?這幾個月各種事情的畫面碎片快速閃過,一個聲音插進(jìn)來——“老師不能暴力”。緊接著,白川浩卻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識前,好像打了那個瘋子,但這些天都沒人說他做得不對。白川浩再次看視頻,進(jìn)度條拖最后,發(fā)現(xiàn)視頻在自己跑回來時(shí),就結(jié)束。不是完整視頻啊。白川浩擱回手機(jī),自己回憶。不可能是臆想吧?白川浩記得自己確實(shí)打了。自己那個時(shí)候?yàn)槭裁创颍可眢w受傷,不打的話就會死,本能反應(yīng)……爸爸那個時(shí)候有反擊嗎?白川浩的思緒一個跳躍,與那個白色身影連在一起。他的身影,在以前的記憶里一直是白色,只有這次失血過多暈過去后的夢里,被染上紅色。很久遠(yuǎn)很模糊的記憶,隨著小孩尖銳的哭聲出來。對,從以前開始就這樣,父母太忙了,不光生病,上學(xué)接送,也常是家里老人或小姨來做。自己黏他,待在他的科室,看著他給別的小朋友治病。他那么想跟他多說說話,可他的臉卻總是朝著別的孩子。他的面容有那么恐怖嗎?小孩看到他總是哇哇大哭,而他笑臉相迎,說著“沒事”“沒事”……他一定是相信笑容會傳染人的那派。他有生氣過嗎?如果大吼大罵與打人,屬于生氣的話,沒有。如果冷淡屬于生氣的話……已經(jīng)這么多年了。他是個溫柔的人嗎?不,他也有過苛刻的時(shí)候,零食飲料不給我,他自己吃吃喝喝。難得他不再管別的小朋友,帶我去玩。那么大的樂園,爸爸只屬于我,哪個角落我都想去,把時(shí)間拖長一些,不顧驕陽四射,不顧自己的體力,結(jié)果熱得累得走不動。想要回家,想撒嬌讓他抱,他卻站在前方,說了什么?“我不抱你”?“我來之前跟你說過,我今天不抱你”?“自己走”?又是白色的背影。他真的不抱,只自己往前走。眼淚打轉(zhuǎn),可無法讓他停下。努力抬腳跟上去,走走停停。他確實(shí)也會停下等我。但陽光真的好燙好曬,眼睛酸酸的,被水覆蓋,視野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搖晃得越來越厲害。中暑了?最后,他還是走回來,把我抱了起來。被他抱在手臂間,摟著他的脖子是什么感覺?想不起來。那么熱的天,一定很多汗,黏黏的,他身上一定不好聞。記憶中,自己哭了嗎?怪他一開始不抱嗎?是,他是溫柔的人,一直在喘氣,氣息越來越弱。敲門聲響起。白川浩醒來,睜開眼,眼眶濕濕的。他抹眼,小姨去開門。林青颯被吵醒,睜開眼,看到一個女生走進(jìn)來,手里捧著……又是花。林青颯慢慢坐起來,跟前幾次一樣,學(xué)生問好,他把花放到空位上。這個女生他不認(rèn)識,是白川浩教的別的班的學(xué)生吧。白川浩還沒想起她是誰,女生道:“老師,我乒乓球比賽,得冠軍了?!?/br>是那個借學(xué)校乒乓球室的女生。女生一直在猶豫,發(fā)生這種事,還要不要跟白川浩說她乒乓球比賽得冠軍。她覺得白川浩現(xiàn)在情緒一定不好,這種情況下,自己說自己的喜事,是不是顯得對他的傷冷淡,加重他的痛苦?然而,安老師卻鼓勵她去告訴他。安老師說:“放心,他肯定會很高興?!?/br>果然,女生看到白川浩笑了。“真的?”白川浩看著她,欣喜地一時(shí)不知該如何祝賀她,吞吐、反復(fù)地說著“太好了”、“真棒”。林青颯和小姨也露出微笑,夸起女生來。女生有些不好意思。白川浩問她乒乓球比賽具體情況,然后又聽她講學(xué)校的事。女生離開后,白川浩歡悅的心情還在。他回味著,這心情是從女生來那一刻產(chǎn)生的。孩子真好,能給人帶來快樂。自己為什么救他們?對,不是被那聲“老師”強(qiáng)制拉過去,而是自己想去救他們。自己心甘情愿救他們,誰的聲音都阻止不了。你也是嗎?白川浩腦中飄起白色身影。即使沒有“醫(yī)生,求你救救孩子”,你也會去嗎?即使我喊你,你也不會留下?林青颯送完女生,順道去洗了把臉,回病房。“青颯。”白川浩叫了他一聲??礃幼铀窍敫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