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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的時(shí)候,嗓子會(huì)疼,鼻子會(huì)酸吧,也會(huì)有眼淚……可是,我只有前兩者的感覺,我的眼睛是干的。挺想哭,但是哭不出來。沒有忍耐,卻哭不出來。堵塞的感覺很難受。不上不下,我最討厭這種感覺,是它一直折磨我。某人說,去世的話,什么都感受不到??晌椰F(xiàn)在活著,也什么感受不到呀。哦不,能感受到,只有痛苦。為什么你們那么喜歡美化活著的美好?“青颯!”猛地一聲響,林青颯睜開眼,接著咕嚕咕嚕咕?!恢挥X側(cè)翻,喝了一肚子苦水。呸呸呸,咳咳咳,吐吐吐。趕到他身旁的白川浩扶著他,拍著他的背:“沒事吧?”林青颯沒多余的氣回答。稍微好受一些后,又覺得腰部一疼,更清醒一些,察覺到白川浩在生氣,用擰他的方式懲罰他。“我……”林青颯本想找借口,瞅瞅白川浩的神情,立刻服軟,“對不起,我以后會(huì)小心一些?!?/br>白川浩的手松開,揉了揉把他擰疼的地方:“上沙灘歇一會(huì)兒吧?!?/br>在水里漂久了,一上沙灘,全身像墜了千斤鐵錘,直想往地上倒。兩人面朝大海,一屁股坐到沙灘上,累得動(dòng)都不想動(dòng)。稍微恢復(fù)些力氣,白川浩問林青颯:“喝不喝水?”“不喝……”“我去買一瓶,咱們倆喝吧?!?/br>白川浩從沙灘上爬起來,拍掉褲子、腿和手上的沙子,不聽林青颯回答,快步前往不遠(yuǎn)處的小賣部。見阻止不了,林青颯不再管他。雙手伸后按入沙中,撐著身體,迎著清涼的風(fēng),看到前方上空,兩只海鷗飛過去。視線下移,幾處的人們在刨沙坑埋自己或他人。有的人全身都不見了,只露一個(gè)頭。林青颯想起幾個(gè)月前在基地的沙房里玩。人為什么總愛挖坑?林青颯垂首,右手抓起一把沙,眼睛注視著細(xì)沙從指縫中流出。現(xiàn)在,還是,好羨慕去世的人。這種話,說出來,肯定會(huì)被正常人罵。惹出麻煩,我可懶得處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有些想法藏在心里就好。我只要做對我有利的言行就行了。想要裝個(gè)好人是件很容易的事。白川浩付著礦泉水的錢,眼睛朝著林青颯那邊。趕回去,白川浩看到林青颯在將身旁的沙子刨到自己腿上。“你幫我一下,我想試試埋起來是什么感覺。”林青颯喝了口水,遞回水瓶說。白川浩目光落在他陷入沙內(nèi)的腿上。林青颯繼續(xù)勞動(dòng),一雙腿一雙腳都藏到沙子里。白川浩放下水,刨了三四下沙,拋到他腿上。林青颯停下。從大腿根往下,rou眼所見,什么都沒了,只有平平的沙子往四周擴(kuò)散。能感覺出重量。沙子壓在腿上,還挺重,不使勁的話就動(dòng)不了。看不見,又不用力氣,腿就好像真的不見了。很重,被禁錮著,動(dòng)不了,沒有腿了——黑色接近跳動(dòng)的心臟,更加驚慌失措地跳動(dòng)!白川浩正想著“只埋下半身嗎”,突然,沙子翻騰起來,林青颯的腿破殼而出般從沙下沖出來。白川浩愕然看向林青颯,看到他頭幾乎要垂到胸前,肩膀微微抖著,十指深深抓入沙內(nèi)。什么情況一目了然。藥似乎沒有阻止病發(fā)作,只是讓他不至于神經(jīng)質(zhì)地逃跑。白川浩看看周圍,從塑料包里,取出白毛巾。林青颯抬起頭,瞳孔仍在顫,雖然視野里還有一圈黑,但是看到的是海灘,是“現(xiàn)在”了。“青颯?!?/br>林青颯扭頭。白川浩遞過來白毛巾,讓他擦擦臉。“我不要白色的?!?/br>“?”白川浩茫然。林青颯反應(yīng)過來。對了,他看不見。實(shí)際上也不存在。白川浩見林青颯好像是思慮了下,快速幾乎是把白毛巾奪過去,直接鋪到臉上。視野里都是黑色了。都是黑色,就沒有誰污染誰一說了。第九十三章林青颯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賓館房間內(nèi)。意識逐漸清醒,他回想起來,自己太累了,離開海濱浴場,從坐地鐵開始就是夢游狀態(tài),可能回來就倒床上睡過去了。“青颯,你醒了?!碧稍诹硪粡埓采系陌状ê品畔率謾C(jī)。“現(xiàn)在,幾點(diǎn)了?”林青颯問。屋里開著燈,窗簾是拉著的。“八點(diǎn)。你餓不餓?要不要出去吃飯?”“你吃了沒?”“沒。想跟你一起出去吃?!?/br>林青颯閉眼,又躺了會(huì)兒,掀起被子起來上廁所。在馬桶前,拉下內(nèi)褲,他才發(fā)覺自己腿涼颼颼的,褲子不見了。“在這兒。怕你睡得不舒服……”白川浩見他一回來就找褲子,給他指了指,并解釋了一下。“那你怎么不把我的衣服也脫掉?”“怕你感冒?!?/br>“……”林青颯提著褲子,盯著白川浩,然后,不明所以地翹起嘴角:“謝謝你?!?/br>“……”兩人出賓館,走到街上。林青颯腿還有些軟。白川浩:“鍛煉太少了。”林青颯淡淡說了一句:“游泳還是挺好玩的,運(yùn)動(dòng)?!?/br>“是啊。明天我們還可以去游。”兩人在一個(gè)小吃攤買了一盤烤串,坐到旁邊支起來的小木桌旁。說好的微辣,卻辣得白川浩眼淚都出來,舌尖疼得不敢碰任何東西。坐在對面的林青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跟條大型犬一樣吐著舌頭流著淚,咽下烤rou,站起來:“我去給你買個(gè)冷飲。”白川浩覺得自己嘴內(nèi)已成火山,唾液都是熔漿。林青颯帶著救命的冷飲回來,把吸管插入瓶內(nèi),然后……他自己喝起來。白川浩舌頭不敢亂動(dòng)不能說話,哭著看他吸了一大口,才把冷飲遞過來。一大瓶喝完了,嘴里還是有些疼。白川浩能說話了:“你怎么也喝了?”林青颯取下眼鏡,正在揉眼:“因?yàn)槲乙部炖彼懒恕!?/br>這情況似曾相識。白川浩笑了。剩下的烤串,不敢吃了。“你有想去的地方嗎?”回街上散步,白川浩計(jì)劃著明天的行程,問。林青颯:“墓地。”白川浩:“……”白川浩視線搖擺:“你沒去過墓地嗎?”林青颯:“沒。”兩人之間安靜了一會(huì)兒。這兒不是太繁華的地方,不吵不亂。三三兩兩的行人走過,白川浩再度開口:“青颯,你以前都去過什么樣的地方?我忽然有些好奇。我……我小時(shí)候,比較黏我媽,但是那個(gè)時(shí)候,是我媽事業(yè)上升期,她不能經(jīng)常陪我出去玩?,F(xiàn)在,說起來,現(xiàn)在,我媽稍微空閑了,變成我要忙著投入工作……”“還要忙著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