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吧?！?/br>
“嗯。”

林青颯繼續(xù)吃rou夾饃，嚼著香香的rou沫，笑得特別開心。學(xué)長默默凝視他的臉龐，笑了笑：“你太瘦了。飯還是要吃，身體健康最重要?！?/br>
“我知道?！绷智囡S一口一口吃著，“很好吃，謝謝你?！?/br>
兩人走在小道上，學(xué)長有些心不在焉地望著小樹林那邊，一會兒一整理衣領(lǐng)。林青颯吃完，把包裝袋扔入垃圾桶，學(xué)長遞過來紙和水，兩人坐到長椅上，閑聊起來。

“嗯，還是當(dāng)老師吧。有寒暑假。”談到畢業(yè)后的就業(yè)去向，林青颯道，“我應(yīng)該不會留在這個城市。這里消費有些高，我也買不起房。租房都租不起?！彼f到這里，笑起來。

“我在這里有房，以后你可以到我那里去住?！?/br>
“真的嗎？算了吧，太麻煩你了。”

“青颯，你不用這么客氣。你總是太有禮貌了。我很少見到你這樣的，跟收銀員跟服務(wù)員都要說‘謝謝’?！?/br>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林青颯微笑著，低頭，鞋底踩著一粒小石子磨來磨去地玩，目光看到自己手臂上之前劃過的傷，變成粉紅色，看來馬上就要變回rou色。

反正很快就會好。林青颯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恢復(fù)能力很強。這么頑強的身體，難怪那人想要……也許可以用來掙錢……算了，好不容易重屬自己，先多享受幾天。

“青颯?！?/br>
林青颯的心思被學(xué)長的聲音喚回來：“對不起。我剛才沒聽到你在說什么。”

“……”

以為學(xué)長生氣了，林青颯再次道：“對不起?！?/br>
“青颯，我們之間就不用這么客氣吧。你這樣，有時讓我覺得，很有距離感?！?/br>
“……”

“雖然我們經(jīng)常聊天，經(jīng)常在一起聚，我覺得我們已經(jīng)很熟了，可總覺得，還是對你了解不多，你心里好像一個人都沒有?！?/br>
林青颯先前的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為那個人……我想走進你心里?！?/br>
學(xué)長的手伸到腿旁，林青颯下意識往旁一躲：“學(xué)長……你……”

沒察覺過他的性取向。他什么時候開始對自己不一樣？

“每次跟你在一起，我都很開心。你是個很好的男孩。你笑起來特別好看，我想一直看著你笑。我希望你以后不舒服可以跟我說，有事都可以找我商量。”

學(xué)長本就暖暖的嗓音，經(jīng)過夏日的加溫，熱得林青颯額頭冒汗，胸口發(fā)悶。他仍舊低著頭，不敢看學(xué)長的眼睛：“……我一直，只把你當(dāng)作一個很好、很聊得來的前輩。”

“我們先試著交往幾天，好嗎？看你每天那么累，我很心疼。我想照顧你，想讓你以后多依賴我……”

學(xué)長的手摸到肩膀。林青颯肩膀縮了縮。這個學(xué)期，好不容易克制住被別人隨便碰的時候不打人……林青颯因只顧忍耐而無法呼吸。以往，被抓住動彈不得的陰影，也蒙上心頭。被掌控、被控制，逃不掉，只能被桎梏在那里，繩子勒入皮rou里，巴掌聲，皮帶聲……

“對不起?！绷智囡S猛地站起來，甩開學(xué)長的手，走開。

“青颯！你去哪兒？”

“學(xué)長，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回去就行?！?/br>
“別開玩笑了，這么遠，你走回去都天亮了。你已經(jīng)累一天了。走，我?guī)慊厝?。?/br>
學(xué)長要去牽他的手。林青颯像被燙到手一樣甩開，加快步伐像在逃避什么：“不用了。謝謝你?！?/br>
“……”

林青颯不知自己到底什么體質(zhì)，遇到甩不掉的人的幾率那么高——學(xué)長還沒放棄，邊推著電瓶車跟在他身側(cè)，邊繼續(xù)跟他說話。

“青颯。我很想知道你以前發(fā)生過什么?！?/br>
“……”

“我從沒聽你講過你以前的事情。每次問你，你總什么都不說。我一直覺得你有很多心事?！?/br>
“……”

林青颯走著走著，一頭走進24小時商店。學(xué)長詫異，電瓶車停外面，跟進去。

林青颯買了一袋喝的吃的，對收銀員道了聲謝，走出來，放到電瓶車前面的籃子里，然后扭頭就走。

“青颯！林青颯！你這什么意思！”

裝作什么都沒聽見，忍住不回頭不停下。

“拿回去！不拿回去我就跟你回你宿舍?！?/br>
學(xué)長怒氣沖沖地騎著電瓶車過來擋住路。林青颯淡淡地看著他：“學(xué)長，這是謝謝你一直以來……”

“誰要你的謝禮！我在你心中是那種形象？”

“……”

“上來。你答不答應(yīng)我無所謂。上來。我送你回去。”

“謝謝你，不用了?！绷智囡S繞過他，“我喜歡散步。”

學(xué)長對這孩子實在沒辦法，再次跟上他。

“青颯，你真是很讓人放不下心。你心里都藏著什么事？你有什么可以說出來，我可以幫你。你不說的話，我不知道怎么幫你?！?/br>
“你不需要幫我。謝謝你之前幫我找的兼職?！?/br>
“……”

一步一步，一分一分，這條夜路不知走到什么時候是頭。怎么說都不行，碰也不讓碰，林青颯一點兒希望都不給。學(xué)長疲了：“你太固執(zhí)了。”

他放棄，丟下他，自己先走了。

林青颯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一人默默地繼續(xù)往前走。

以后，就少了一個好前輩，少了好人脈。林青颯計算得失，有些后悔。為什么你今天晚上要跟我說那些話？不過，至少可以知道，大概自己不能拿身體掙錢了。因為就算是稍微有好感的人，都不太想讓他碰。

“青颯……青颯……”

林青颯環(huán)顧四周。沒人。又是幻聽。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偶爾出現(xiàn)幻聽。

“如果今晚還不醒來……就去醫(yī)院……”

還不醒來應(yīng)該已經(jīng)沒救了，不用去醫(yī)院了。醫(yī)院……醫(yī)院救不了我。

林青颯走了幾步，停下。

……嗯？該不會醫(yī)院是說我？我沒醒來？我現(xiàn)在是在睡覺嗎？

“青颯……我在這里……”

“你是誰？你在哪里？”

林青颯問著，朝四周努力張望，視線所及之處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那個聲音卻似乎真實存在，仍呼喚著他。他提高聲音，不斷詢問。

是誰？是誰？想見見你，你到底是誰？怎樣才能見到你？莫名想你，想見你。

回去，怎么回去？回到哪里？我不是這兒的人嗎？難道，現(xiàn)在都是做夢？我其實并沒逃出來？這些開心都是假的？剛才那樣的告白，也是假的？“長得丑，聲音難聽，腦子不聰明，性格不好”也是，怎么可能有人跟我告白……

“跟你告白，我很開心?！?/br>
林青颯突然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強有力的心跳聲。他發(fā)覺自己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