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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你……帶回了景明寺救治?!?/br>懷中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謝忱嘆息道:“寶應(yīng)五年,你于雙燕居重傷謝彰,遭楊威率兵追殺,死于亂葬崗。”從“寶應(yīng)四年”起就僵硬的身軀,開始顫抖。“我將你帶回火化,取一捧骨灰入黏土,制成一枚骨瓷短笛,隨身攜帶。直到寶應(yīng)九年,那年,我二十八歲,謝禹舉兵造反,弒父殺兄,為避免連累寺中僧侶,我自焚而死。再睜眼時,沒想到竟然會回到從前,回到孫家還沒出事的時候?!?/br>如果說寶應(yīng)四年的事,還只能叫孫蓬去懷疑,謝忱后面的話卻分明是在說,他也經(jīng)歷了那死而復(fù)生的一道坎。眼前的男人,他帶著整整二十八年的記憶,記得他們曾經(jīng)在景明寺內(nèi)共同生活的那一年。孫蓬一瞬間竟被擾亂了心神,呆愣愣地看著謝忱,不知該說什么。謝忱見他這模樣,指尖劃過他的臉頰,親近的吻落在他的唇邊:“我知道你也經(jīng)歷了那些事,你也……帶著那些記憶。七郎,我的七郎,別推開我,這條路再難走,我也不會讓你再一個人繼續(xù)走下去……”“那……公主怎么辦?”謝忱目光閃爍了片刻,冷笑道:“我那個好弟弟,太子殿下,私下接觸了磲理使臣,承諾給予太子妃之位,愿與磲理聯(lián)姻,共結(jié)兩姓之好。托他的福,這個公主我可以不用娶了,你阿姐也很快就能擺脫太子妃的身份了?!?/br>第50章【伍零】悲歡離謝彰自不能人道以來,便如同傀儡般被養(yǎng)在東宮之內(nèi)。可誰都知道,他今時今日還能以一個身有殘缺的太子身份留在東宮,不過是因為熙和帝還未選定新的太子。朝堂內(nèi)外,各方勢力蠢蠢欲動,不光是王皇后推出了謝禹,就是其他幾位王爺也都將自己的長子送入京城,送到太后的眼前,希望近水樓臺先得月,好叫熙和帝掌掌眼,從而選中自己的兒子繼任太子之位。子侄輩的明爭暗斗,絲毫沒能影響東宮那些為謝彰留下子嗣的女人們的天真。有著太子血脈的皇孫,怎么看也都擁有繼任的資格。可熙和帝就好像閉上了眼一般,誰也不親近,什么話也不說。后宮的嬪妃們各方暗示,最終得到的不過是來自天子的冷落。謝彰就是在這個時候,終于意識到,自己如果再不做些什么,只怕真的留不下太子這個身份了。甚至可能,徹徹底底被人當(dāng)做一枚棄子,從此丟在角落里無人問津。“你簡直胡鬧!”謝彰冷眼看著面前的王侑之。以他和王皇后的關(guān)系,謝彰理當(dāng)喊一聲“阿爺”,可這會兒大褚太子殿下沒這么好的心情。“殿下?!?/br>王侑之的聲音微冷,謝彰皺了皺眉,正身坐起,神情卻并不顯得恭敬。“殿下可知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不過是磲理的聯(lián)姻罷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敝x彰抬起頭,目光萎靡,沒有半點過去的精氣神,“孤的太子妃出家了,孤不可能留著個太子妃的位置,等一個不知要幾年才愿意回來的女人。萬一要跟謝忱一樣,一出家就是十幾年呢,總不能等孤登基了,孤的皇后還住在庵堂里當(dāng)尼姑吧?!?/br>王侑之凝視謝彰半晌,道:“不能人道的太子,你以為如何?”“那又如何?孤有子嗣!若是孤的兒子不能用,孤還能搶別人的兒子!”“殿下當(dāng)然可以這么做。”王侑之搖頭道,“但殿下為何不想想,假若磲理國公主真的嫁進(jìn)東宮,洞房花燭夜,殿下不能令她成為女人,殿下要如何對磲理國的人交代。”“大褚乃□□上國,為何要給一個小國交代!”“難道殿下不是為了磲理那支萬人鐵騎?”王侑之的話擲地有聲,謝彰登時無法言語。知道磲理有萬人鐵騎的人不多,但那樣一個彈丸之地,能在幾個國家間好好活著,定然有著他們自己的秘密。歷史上,沒有哪個小國是依靠和親、聯(lián)姻才存活幾百年的。謝彰如今站在懸崖的邊上,王皇后已毫無掩飾地將自己的重心全都轉(zhuǎn)移到了謝禹的身上,謝彰手底下唯一能調(diào)遣的只有楊威率領(lǐng)的親兵。但就連這些親兵,王皇后也幾次提出要挑選精英,并入謝禹手下。他憑什么把唾手可得的一切都讓給那個小子?就憑他不能人道,就能那小子年紀(jì)還小好控制,甚至有一個元后嫡母?謝禹覬覦他手中的權(quán)力,如今日漸從一個不起眼的小皇子,長成了能在人前侃侃而談的少年。謝彰自始至終都在邊上看著,越看越心驚,越看越覺得不能再任由他發(fā)展下去。“不管你要做什么。你都要記住,讓謝忱坐收漁翁之利重當(dāng)太子,殿下的下場只會更慘。至少,有王皇后的養(yǎng)育之恩在,三皇子不會對殿下動手?!?/br>謝彰神情微凝,目送王侑之話罷離開,許久之后方才冷冷道:“難道謝禹當(dāng)了太子,做了皇帝,我的下場就能好嗎?”不過都是騙子罷了。王侑之的話,謝彰壓根沒有聽進(jìn)耳里。對他來說,權(quán)力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好東西。到了別人手里,那就叫威脅。磲理國使臣一直在驛館住著,鴻臚寺的人始終陪同左右。謝彰幾次三番私下偷會使臣,竟是瞞著所有人,與使臣交換了婚書。磲理國并非什么大國,亦沒有三媒六聘之說,單就謝彰話中承諾的好處,便叫使臣心頭大震。謝彰的情況,使臣自然留了心思去外頭打探。對于打探回來的消息,初時使臣也有些遲疑,畢竟是不能人道,如何對得起公主。可轉(zhuǎn)念想起那位被聯(lián)姻的公主,也不過是國王拋出的工具而已,不得寵的公主哪里需要顧及婚后的好與壞。這么一想,這門親事便偷摸著定了下來。只等著謝彰解決了太子妃的問題,使臣便會啟程回國,準(zhǔn)備公主出嫁事宜。自然,謝彰要與太子妃和離的事,得到了熙和帝的反對。王皇后興許是從王侑之處聽說了什么,雖心疼兒子,可又不想為了個已經(jīng)廢了的兒子,放棄顯然更適合當(dāng)太子的謝禹,當(dāng)下竟也跟著反對他的婚事。謝彰怒而回宮,在摔了屋子里所有的瓷器后,有內(nèi)侍突然來稟,說是三皇子來了。“你來做什么?”謝彰表情猙獰。謝禹下意識后退一步,似乎有些怕他,隨后苦笑:“有件事不知該不該與皇兄說上一二?!?/br>“何事?”“此事,與太子妃有關(guān)?!?/br>*****孫蓬從御史臺回來,沿著回廊往臥房走。年還未過完,可御史臺卻早早的開始了運轉(zhuǎn)。他身為監(jiān)察御史,這時候理當(dāng)重新啟程,回到江南東道,繼續(xù)巡視州郡。但因為之前任璀元的事還留著點尾巴未能處理完,御史臺這才一直留著人。回臥房的路上,一路都有下人躬身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