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放著都快壞了，給誰吃不是吃啊，你又不吃。給他們送去還當好兒的?？偙热恿藦姲?？你看看你，我說改姓兒跟我媽姓你們又不同意，完了老拿姓李不姓李的說事兒，明兒個我就改姓丁去，行不行？以后等你跟我姥爺老了，走不到道兒了，誰也不用，就我養(yǎng)活你們，中不？我大舅我小舅不行，我可不放心?！币贿厓赫f一邊兒還搖頭，一臉他寶貝姥姥姥爺給誰照顧他都不能放心的樣子。

    別管是真事兒假事兒，這話一說，丁老娘的臉色就多云轉(zhuǎn)晴了。

    “去去去，我有兒子有閨女的，用你小兔崽子？趕緊走，回來好寫作業(yè)。我看你畢不了業(yè)，你媽不把你腿打折了，就算你小子命大?！崩咸那槊懒?，就趕人。

    “姥，等我哥一會兒吧，我倆不去也不好。去露個面兒吧。要不然又得罵我們倆白眼狼了?！毙⊙愿±系€沒動呢，小雪在邊兒上出聲了。孩子長大閨事了。她跟小風(fēng)從來沒回過李家，李家人背后都說他們白眼狼兒孩子是知道的。廠子里興隆鎮(zhèn)上的人多了去，李家溝的人也多，就算是不上自家的門，跟羅家走動的可也不少，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孩子能聽不到嘛。再說跟李老爺子感情也都挺好的，不沖著李家，沖著老爺子自己，他們兄弟也得去看看。小風(fēng)上初三了，放學(xué)晚，還沒回來呢。

    “行，那就再等一會兒。先吃飯，吃完飯再去?！毖┭銖膩聿粫娖群⒆觽冊趺醋?，也不會要求孩子們跟李家親近或者不親近。全看他們自己。小風(fēng)是開智得早，當家親媽在家里被打的事兒都有印象了，心里對那個家本來就排斥，小雪呢是還沒記事兒就離開那個家了。她記憶里就沒李家什么事兒。也是漸漸長大了，懂事了，才知道家里的事情。知道血緣上跟李家的關(guān)系。

    孩子們長大了，都有自己的為人處事的方法，這個不是強迫的事情，只能引導(dǎo)。

    小風(fēng)放學(xué)回來知道老爺子住了院，也是跟小雪一樣的意思。

    那就去吧。

    帶上吃的喝的，丁老爹帶著，路又不遠，穿過公園就是了。過去走個流程。李家的那些人，也才第一次見到長大的小風(fēng)和小雪。小風(fēng)十三歲了，因著小學(xué)一直跳級，只上了三年，如今別人小學(xué)畢業(yè)的年紀，他已經(jīng)在準備中考了。小雪十歲，四著沒到五周歲就上學(xué)了，又跳了一級，現(xiàn)在跟小言同年紀也上六年級要小學(xué)畢業(yè)了。這兄妹倆的外形隨親爹那是隨得真真兒的，又高又瘦不說，關(guān)鍵是長得太好看。再加上這些年生活優(yōu)渥，又有雪雁的刻意培養(yǎng)，氣質(zhì)上的積淀加上服裝的加成。一到病房，除了老爺子見慣了還能正常應(yīng)對，李家其他的人，都不太敢開口跟兄妹倆說話。周身的氣場就明明白白的表明著跟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說什么呀，都不知道跟人家孩子說啥。

    但是既然都來了，小風(fēng)小雪在禮貌上是不會出差錯的。他們這些年雖然沒回過李家溝，但是李四公兩口子每年也都會到省城來，前兩年是給馬小琴伺候月子，李老五兩口子雪雁沒管，他們自己找了活兒。離得也不遠，就在學(xué)苑邊兒上另外兩家商場中港商開那家，李老五當清潔工，馬小琴因為長得好，在一樓的飯館里當服務(wù)員。前年生了一個女孩兒，胡午秀進城來哄過幾個月孩子，后來是來看孫子，順道來看胡大姨。小風(fēng)小雪也都是年年見的。所以李四公給介紹其他們，兩兄弟就跟著叫人。

    坐了二十分鐘，老爺子問問學(xué)習(xí)啥的。就以作業(yè)還沒寫的名義離開了。

    他們一走，李家的人看著那些個東西就是一臉的火熱。

    老爺子為了打發(fā)他們走，就說，“這些東西我也吃不了。你們看看分一下，一人拿兩樣兒，趕緊回去收地吧?！?/br>
    有吃有拿的，在雪雁跟前也刷了臉了，一個個的走得就很利索。老爺子養(yǎng)的腿，不能下地上廁所，誰愛伺候啊。

    人老了，活個什么？別人敬不敬著你，還不是看子孫有沒有出息嘛。

    李老爺子到了這個份上，子孫里也就那樣兒?？勺源虻诙煅┭阋淮笤缇蛠磲t(yī)院給送飯，之后小言也不嫌棄累，一天三頓的給送飯。中午都從學(xué)校跑回來一趟送完飯再回學(xué)校去。每天就開始有號稱是雪雁朋友的人上門探病，走的時候錢也不少給扔。這還得是關(guān)系近的，遠的也不能知道李家的老爺子跟雪雁有什么關(guān)系。

    住了一周的院，拆了線，打上石膏，能出院了，老爺子說啥是不肯再住。非要跟著李四公回李家溝養(yǎng)傷去。他也是知道自己好長時間生活不能自理了，得要人伺候，才要回去的。

    這都入了冬了，回去不是遭罪嘛。雪雁就沒讓回去，老爺子又死活不肯住到家里，說病有臟，把屋子住壞了。就把原來服裝廠那幾間屋子收拾出來一間，又給雇了護工，搬過去了。那院子現(xiàn)在就是荒廢著，不用了。已經(jīng)定了明年開春兒就拆掉自家建個別墅住的。這會兒也沒人，隨便住。李四公中間回家了一趟，沒幾天又回來了，說要伺候他爹。胡香秀也跟著過來一起，冬閑了嘛，家里沒啥活兒了。人家借著這個理由，正好來城里貓個冬。有他們兩口子，護工就沒必要了，胡香秀做飯，李四公伺候，足夠了。小言還每天都往過跑，送吃的喝的。順便也有監(jiān)督的意思。有他這個小監(jiān)工，老爺子遭不著罪。

    雪雁不差兩個人的吃喝，這一冬天，好吃好喝的供著。吃去唄，再吃能吃多少，能把老爺子照顧好，當雇護工了。

    “媽，你真的要等我爸嗎？”小年兒之前，孩子們都放寒假了，每天也都往老爺子那邊兒跑一趟。有一天是外，吃完飯，一家子在客廳里坐著等著看，小雪突然出聲問雪雁。

    “誰？”雪雁被問得一愣。她爸？李立海??？哎媽，這都好些年沒聽過有關(guān)這個人的事情了，突然這一問，她還真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今天我大娘和幾個嬸子來送年貨，我聽她們說了，說媽你一直沒再結(jié)婚，是在等我爸出獄……真的嗎？我都沒見過那個爸呢?！毙⊙┳爨僦?，并不是很高興。這幾年她懂事了，聽到了關(guān)于自己父母之間的事情也不少，說啥的都有，有說他們感情特別好的，有說他們特別不好才離婚的，還有說是因為她爸犯了罪，為了孩子不背臟名聲假離婚的。她聽著啥都只是聽著，也不真的信，別人還能有自家親哥可信嗎？反正她大哥說了，他們親爸不是好人。所以，聽到別人說自家媽還在等她爸，孩子心里就挺不樂意的。

    李立海當年判了死緩，兩年之后改判了無期，后來又因為表現(xiàn)良好，改了三十年，后來又減了兩次，去年又傳出來，說是有重大立功表現(xiàn)，減到十五年了。雪雁不打聽，不代表別人不會跟她提，她一直拼事業(yè)，但是當初曾經(jīng)對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