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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邊境局勢不穩(wěn)，就連祁長昭也沒法再視而不見，連著幾日都早出晚歸。祁長昭難得忙起來，沈離也樂得清閑，拎了壺酒翻上屋脊看雪。

一場大雪從早晨便開始下起，直到午后也沒有停下?；食潜还谝黄匕桩?dāng)中，一如沈離初來時的模樣。

在皇城內(nèi)待了好幾個月，再是雅致的風(fēng)景看多了也不覺得如何，更何況沒有祁長昭在身旁，就連酒都差些味道。沈離獨自待了一會兒卻覺得無聊，他攏了攏身上的狐裘，正想回屋，卻聽見遠處隱約傳來腳步聲。

幾名宮人快步穿過院子，正朝著寢殿的方向走來。

沈離眉梢一揚，縱身從屋脊一躍而下，恰好落在那群宮人跟前。

“你們在做什么呢？”

幾名宮人被他嚇得驚呼一聲，手中東西落到地上，滾落到沈離腳邊。

“給、給皇妃請安！”幾人連忙跪倒在地，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

沈離還不太適應(yīng)被人伺候，加上往日都祁長昭在，因此雖然在皇城待了幾個月，但他其實不常與宮人接觸。不過，一眾宮人內(nèi)侍對他總有些微妙的畏懼。

說來說去都怪祁長昭太顧著他，衣食用度上全按照皇族最高規(guī)格，害得皇城內(nèi)外，都當(dāng)他性子驕縱任性，不敢招惹。

“不必，都起來吧。”沈離彎腰將腳邊的東西撿起來，溫聲笑道，“是我不對，嚇到你們了。你們拿這些是要做什么？”

一名宮人細聲細氣地回答：“年關(guān)將至，內(nèi)侍大人吩咐奴婢們?nèi)ゲ少I了這些東西，要將皇城內(nèi)布置一番?！?/br>
沈離一怔，才輕聲道：“要過年了啊……”

幾名宮人局促地站在原地，低垂著頭，沒人敢答話。

須臾，沈離道：“無妨，我就隨便問問，你們忙去吧。”

“是。”

宮人忙不迭地走了，院中很快只剩沈離一人。天上風(fēng)雪漸大，凌冽的寒風(fēng)吹得越發(fā)歡快，可沈離卻沒有絲毫要避雪的意思。他孤立在院內(nèi)，抬眼望向遠處，高高的宮墻擋住了視野，鉛灰色的蒼穹像是被蒙了一層薄紗。

跨過了年關(guān)，這一年便算是過去了。

當(dāng)初系統(tǒng)告訴他祁長昭一共還有三年，如今，又還剩多少時日呢？

這幾個月來，沈離其實很少想這些事。

原本時間便所剩無幾，若再沉溺于這些，除了自怨自艾與浪費時間外，沒有任何作用。但這幾日獨自一人的時間多起來，便不免有些胡思亂想。

……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沈離輕輕閉上眼，在原地佇立許久，復(fù)而又睜開。

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沈離輕聲開口：“琉光?！?/br>
院中一時寂靜，一陣清脆的鈴音陡然在沈離耳畔響起。那聲音十分微弱，除了沈離外，旁人無法聽見。那是琉光作為器靈，正在回應(yīng)主人的召喚。

微弱的鈴音久久不絕，沈離攏了攏斗篷，抬步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皇城內(nèi)四處守衛(wèi)森嚴，不過正如祁長昭說過的那樣，這些人加起來，也關(guān)不住一個沈離。沈離一路避開守衛(wèi)，很快來到一處僻靜宮苑。

那連綿不絕的微弱鈴音，正是從這里傳出來的。

回到白玉京后，五件法器都交由祁長昭保管，沈離也沒再問過那法器的去處。

他們不約而同的規(guī)避著所有與主世界，亦或者系統(tǒng)有關(guān)的事情。

可有些事情，并非不提便不存在。

傳送陣法在沈離腳下拉開，下一秒，他憑空出現(xiàn)在殿內(nèi)。殿中光線晦暗不明，五件法器靜靜陳列在大殿中央，似是許久無人問津。

沈離走過去，琉光出現(xiàn)在他身前：“主人。”

“好久不見?！鄙螂x淡淡朝他笑了一下，目光在那幾件法器上一一掃過，“抱歉啊，原本答應(yīng)等事情解決便放你自由，結(jié)果害你又被困這里……”

“我都等了這么久，這點時間算不上什么。”琉光搖搖頭，又問，“你怎么會來這里？”

沈離道：“琉光，如果你明知前途黑暗，而所有人也告訴你不會再有別的出路，你會如何？”

琉光沉默下來，過了片刻，才回答：“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殊死一搏?！?/br>
“殊死一搏？說得好?！鄙螂x笑了笑，掌心凝聚起靈力，注入面前五件法器中。

殿內(nèi)忽然憑空揚起清風(fēng)，五件法器在靈力作用下瘋狂震顫，就連琉光也被迫回到法器內(nèi)。刺眼的白芒中，沈離的聲音輕得微不可聞：“……我今日便是來做個了結(jié)的?！?/br>
他話音落下，五道光芒在虛空中匯聚，最終形成一道光門。

沈離眼底映著光門的模樣，神情平靜得近乎漠然。

這便是所謂的時空通道。

當(dāng)初他與祁長昭為了找到此物費盡心思，可如今這道門當(dāng)真呈現(xiàn)在他面前時，沈離心底卻生不出絲毫欣喜之情。

沈離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只是靜靜盯著那道光門。不知過去多久，一道紅光出現(xiàn)在光門內(nèi)部。

“宿主，你還是來了?！毕到y(tǒng)管理員003的聲音從門內(nèi)傳來。

沈離：“是的，我來了?！?/br>
“我知道你會來的。”003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欣慰，“跨過這道光門，你就可以回到主世界，宿主考慮好了嗎？”

“不考慮清楚，我也不會來這里。”沈離語調(diào)平穩(wěn)，不疾不徐，“003，我們做個交易?！?/br>
003：“……宿主，你……”

沈離道：“當(dāng)初我在現(xiàn)世出了車禍，你把我綁定為宿主執(zhí)行任務(wù)，以一億積分換我一條命。我想知道，多少積分能換他一條命？”

“這不一樣，他根本不是現(xiàn)世的人……”

“三億？”

“宿主，你冷靜一點……”

“五億。”

“不是積分的問題，這——”

“十億?！?/br>
003的話戛然而止。

沈離眼底浮現(xiàn)一絲如釋重負的神情。

他順手抽出身旁的對影劍，泛著寒意的利刃在光門的映照下顯得越發(fā)森寒：“003，我不與你繞圈子。這道門現(xiàn)在是回到主世界最后的途徑，這門要是毀了，我與祁長昭，乃至這個世界就全都毀了。到那時，你在這個世界所作所為都會被主神知道，你應(yīng)該不想看到這個結(jié)果?！?/br>
003沒有回答。

沈離繼續(xù)道：“如果他活不下去，我不可能獨活。索性不如把這道門毀了，我安安心心與他在這里渡過最后兩年，然后一道去死，也算是同生共死。”

“……要么玉石俱焚，要么我繼續(xù)與你綁定完成任務(wù)，直到掙滿十億積分，你自己挑。”

003沉默許久，才道：“一個世界的基礎(chǔ)獎勵積分是兩千萬，就算你通過達成任務(wù)獲得額外獎勵，也至多不會超過三千萬。十億……你知道你會虛耗多少時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