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
牢牢地架住了他揮出的長劍。“阿瑾!”溫軟柔和的劍意將狠厲兇殘的劍招輕易化解,有焦急的呼喊聲從遙遠傳來,晏瑾本能地循聲望去,瞳孔里幾近妖艷的赤色散去了些許。“醒醒!阿瑾醒醒!”又是一聲呼喚。晏瑾從來沒有聽過有人用這樣焦急擔憂的聲音呼喊他的名字,仿佛他是珍寶,磕著了碰著了也會有人疼有人憂。他聽見的從來都是謾罵嘲諷和閑言碎語,連清脆的笑聲里都帶著瞧不見的尖刺。最開始他沒有防備,輕而易舉地被扎得心頭血淋淋,后來他也學會了筑起冷漠的高墻,將自己圍在里頭,不至于再那般輕易受傷。晏瑾怔怔地站著,目光有些渙散,沈知弦分不清他是在看自己還是只單純地望著這個方向,一時遲疑未動,只試探性地再喚一聲:“阿瑾?”隨著這一聲呼喚,晏瑾眼底那詭異的赤色漸漸退去,隨后手中長劍就哐當落地,他眉心一抽,悶聲嗆出一口血,腳下一軟,就往前倒去。沈知弦一驚,顧不得許多,甩手就將自己的劍往地上一插,匆匆上前一步,將力竭的少年擁入懷里,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背:“沒事了,沒事了……”晏瑾伏在他懷里,一動不動,像是昏睡過去了,可沈知弦知道他沒有,不僅沒有,他還在逐漸恢復(fù)清明。因為那種熟悉的究極防備感……又出現(xiàn)了。沈知弦在對方伸手推開他之前就松開了手,先一步站起身來,撿起晏瑾的長劍。這是一柄普通的劍,慣常給普通弟子們用的,晏瑾不受重視,身為親傳弟子,居然也沒分到一把像樣點的長劍。沈知弦剛在心下唏噓一聲,方才被晏瑾過度使用,又被沈知弦的劍擋了一招的長劍終于光榮犧牲,哐當碎成幾段,掉到了地上。沈知弦:“……”他若無其事地輕咳一聲,企圖轉(zhuǎn)移話題:“方才你使的那劍招叫什么?”那劍招格外兇狠,一看就不是清云宗里會有的劍法。一般的劍也都承受不住它的狠戾,也不知晏瑾是從哪里學的。然而這個問題,晏瑾也不知道,他還沒從方才的情緒里完全回過神來。方才的發(fā)生的一切突兀而怪異,他仿佛□□控了一般,心頭涌起許多陌生的情緒,不由自主就揮出了劍。那個神秘的沙啞聲音……殺了誰?那個聲音,在叫他殺了誰?是沈知弦?還是所有欺辱過他的人?晏瑾反復(fù)回想著那聲音,越想腦子里越混亂,迷迷蒙蒙中,有一種絕望的情緒涌上來,好似內(nèi)心深處他自己的靈魂在拼命嘶吼。——不可以!——不能殺他!——不!絕望到崩潰,一字字泣出來都是鮮血。晏瑾陡然一個激靈,狠狠一握拳,指尖用力戳著掌心,些許痛意讓他回過神來,聽見沈知弦的問話,蒼白著臉搖了搖頭,一聲不吭。見他不愿回答,沈知弦也沒有要逼問的意思,只當是晏瑾自創(chuàng)的劍法,畢竟主角么,就算是開山創(chuàng)派也不是什么驚奇事。沈知弦嘆口氣,隨手把劍柄一扔,轉(zhuǎn)身將自己的長劍霜回收回來,“這劍不好使,以后給你找把好的。”他默默打著主意,轉(zhuǎn)身離去,卻沒有留意到晏瑾眼底閃過一絲迷茫的脆弱。☆、第12章第12章折腰藏劍閣的真相被暫且掩藏,日子逐漸恢復(fù)平靜。師徒倆表面和諧地相處著,可沈知弦知道,小刺猬只是將他的刺稍微藏了藏,等他一靠近,還是要露出來戳他一下的。晏瑾去上早課還未回來,沈知弦便和小草芽一塊賴床,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忽然長嘆了口氣。小草芽不明所以,葉片一卷,就學著他也嘆了口氣,聲音還真學像了九成。沈知弦撥弄著它的小葉片,小聲喃喃:“阿瑾好難哄哦……”小草芽能聽懂人話,立刻深以為然地搖葉子——超難哄的!它撒嬌賣萌了好久,才換來抓衣袖蕩秋千的機會!一人一草對視半晌,再一次發(fā)出嘆息。小草芽攤了一會,出去曬太陽了,沈知弦擁著被子坐起來,忍不住再次回憶起那天的情形。那天,他分明瞧見了晏瑾的瞳色變成了赤色——雖然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那冷冽妖艷的色澤,和他使出來的劍招,冷漠狠戾的氣息如出一轍。當時沈知弦滿心擔憂沒多想,后來平靜下來才想起書中的設(shè)定,赤瞳——那是晏瑾入魔的標志。原書中,晏瑾是因為被原身斷了靈根,再無法修仙,才尋了別的機緣入魔,可眼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有入魔的預(yù)兆了呢?沈知弦憂心忡忡,很擔憂這只小刺猬給他表演一個現(xiàn)場入魔反手弒師。發(fā)了會呆,他才蔫蔫然地起身,隨手取了劍,準備去練劍。他近來在原身的儲物袋角落里翻到了原身當年自創(chuàng)的劍法小冊子,正努力復(fù)建著。既然擔著個師尊的名頭,他總要教點什么東西的嘛,萬一……晏瑾說不定還能看在他兢兢業(yè)業(yè)的份上,對他寬容些許呢。說起來,原身這個天賦實在是太優(yōu)秀了,怪不得當年能被前宗主如此看重,能被稱作宗門里的第一劍修——未及弱冠便能自創(chuàng)一套劍法的人,放眼修真界,都是鳳毛麟角。大概是記憶里的本能還在,沈知弦每次練劍,都覺得自己仿佛和劍融為一體,根本不用多做思考,劍招就能行云流水般順暢施展開來。一套劍法使完,沈知弦提劍立于懸崖邊,吐出一口濁氣,心底那點兒郁悶消散得一干二凈,只剩舒爽與愜意,甚至生出來想要痛飲三百杯一劍走天涯的念頭。原身當年一定是個意氣風發(fā)灑脫快意的少年郎,可惜心疾斷碎了他所有肆意的夢想。懸崖邊風大,吹得衣袍獵獵。沈知弦站了一會,guntang熱血被吹涼了,低頭望了眼深不見底的懸崖,忙不迭后退了幾步,轉(zhuǎn)身正要回屋里,卻瞧見晏瑾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正一瞬不瞬地望著他。“阿瑾回來了?!鄙蛑掖蛄藗€招呼,見他佩著劍,隨口又問道:“這劍可還用得慣?”晏瑾之前那把普通的劍斷成了幾截,是沒法再修的了。眼下他這把劍是沈知弦請人特意打的。晏瑾垂睫,掩下了眼底一閃而過的驚疑,恭敬地行了禮:“謝師尊賜劍。劍很好?!?/br>沈知弦只當沒聽出他隱約的警惕和防備,沉吟了一瞬,他往旁側(cè)空地抬了抬下巴,干脆道:“與我練兩招瞧瞧。”沈知弦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眉眼間都帶著笑意,一貫的沉穩(wěn)和素雅被這笑容擊得破碎,劍光泠泠間,他顯得灑脫又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