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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撞一個,骨碌碌地跟在后頭滾,像一條石頭長尾巴。眾人在這大山面前,渺小如蜉蝣。連琴縱身躍至巨山秘境的前方,掄起手中古琴,又是哐一聲,重重砸在地面上。塵埃碎石揚起,地上被砸出來一個大坑,靈力順著古琴傳到地底,在秘境前方激起一堵土石交雜的高墻。秘境被阻礙了一下,撞到高墻,轟隆一聲響,沒撞碎。它趔趄了一下,在原地停頓了片刻,身后一溜兒落石接二連三地撞到了它身上,打了個轉,爾后很高興似的,一個一個貼回在大山身上去了。沈知弦神色復雜地看了眼連琴,又看了眼連琴手中的琴——合著這琴不是用來彈的嗎?察覺到他的視線,連琴回望了他一眼,將琴收回來抱著,鎮(zhèn)定自若:“時間緊迫,砸著順手?!?/br>沈知弦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琴竟然還是把無弦琴:“……”這哪里是古琴!這其實是個棒槌吧!然而眾人還沒來得及松口氣,那大山秘境又重新鼓足了力氣,朝著高墻猛然一撞!原本被靈力凝固結實的土墻被它撞得嘎吱作響,不一會兒就裂出無數(shù)裂痕,簌簌碎落,那秘境沒了阻礙,又骨碌碌地滾動起來,愈來愈快。眾人無法阻攔它,只能像連琴一般給它制造障礙,挖坑堆墻,然而這無濟于事,大山雖然跑得磕磕絆絆的,可仍舊不停。眼見的它滾得越來越快越來越遠,沈知弦一咬牙,握緊了劍柄。靈力貫徹劍身,他沉聲喝道:“霜回!”感受到大山秘境上縈繞的黑氣,早就躁動不安的霜回劍靈發(fā)出一聲清嘯,騰空而起,在沈知弦的催動下,散發(fā)出凜冽劍意,高高懸于大山頂部。劍靈就長得同真劍一個樣,只略小一些,更通透一些,在大山頂上更顯渺小。然而它壓迫感極強,壓得大山秘境都開始發(fā)顫,山上碎石落得更多。晏瑾揮手替沈知弦加固了屏障,將他牢牢護著,讓他能專心控制霜回劍靈。其他人大概也意識到了什么,全神貫注地替沈知弦擋了擋落石。臨危而不動,劍心當如磐。沈知弦深吸一口氣,他與劍靈心意相通,靈力流轉,手腕一翻,就將長劍狠狠插`入地中:“霜回——落!”霜回劍靈爆發(fā)出極大的力量,通身發(fā)亮,劍意凝結成利刃,連同它自身一起,勢不可擋地直直落下——大山秘境前進的趨勢驟然一停。看著渺小卻強大的霜回劍靈穿透了它整座大山,從它正中間直直地貫穿、釘在了地上!大山秘境似是憤怒了,發(fā)出低悶的轟隆聲,像是從遠方傳來的悶雷,但無論它如何掙扎,都無法再往前一步。沈知弦微微閉了閉眼,收劍回鞘時手幾不可見地顫了一下。定了定神,他才道:“霜回無法定它太久,眼下是進是走,該如何?”這大山秘境說跑就跑,看著笨重,卻滑溜得很,難以阻攔。整座山如王八殼堅硬,軟硬不吃。這次若是給它跑沒影了,下次等它、等里頭的魔物們有了防備,想再找著,可就難了。鄔懸掐指算了算,仍舊是個晦朔不明的結果,他神色沉重了幾分,眼底閃過一絲猶豫,最后還是破罐子破摔道:“都到這地步了,不如進去看看,一個山饅頭罷了,總不能將我們都困死在里頭?!?/br>他說著,就要往那黑漆漆的山洞里走。薛慈比他想得多,拉了他一把,沉吟道:“等等,這樣不好?!?/br>鄔懸皺眉:“那要如何?”“弟子們還在后頭沒跟上來,這秘境與原來的位置相差甚遠,萬一我們全進去了,這秘境又要帶著我們一起跑……”薛慈斟酌道,“真要進去,也該留個人在外頭看著?!?/br>這話也有道理。只是,留誰在外頭?鄔懸視線在幾人面前轉過一圈,最終落在沈知弦身上,正欲開口,沈知弦便道:“鄔樓主擅算擅追蹤,不如便留在外頭接應弟子們。霜回劍靈半截入秘境,半截埋地里,我為它主,多少也能感知一點兒外界動靜,入秘境再合適不過?!?/br>這話說得也合情合理,時間緊迫,由不得眾人再猶豫許多,鄔懸沒再糾結,果斷地讓開路來:“既然如此,我在外面為諸君護法。”那大山秘境被霜回劍靈釘住之后,很是暴躁了一會,見一時無法掙脫開,它才似認命地平靜下來,恢復成原來的模樣,只偶爾有低沉的轟鳴聲從山洞處傳來。沈知弦等四人各自握緊武器,凝神探視了一會,一個接一個地入了山洞。沈知弦和晏瑾是最先進去的,甫一入內,便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沈知弦下意識就想到了當年荒原的情形,這念頭還沒轉完,就感覺有人牽住了他的手。不是十指相扣,是像大人牽小孩一般,將他整個手攏在手心,拇指摩挲著他的手背。沈知弦小小地掙扎了一下,對方握得更緊了。他朝著晏瑾的方向瞪了一眼,唇微微張開,無聲地罵了句:“壞崽?!?/br>明知對方看不見,還是忍不住要做這幼稚的動作。突然幼稚了一下立刻就回神的沈知弦輕咳一聲,放棄了掙扎,往前走了幾步,疑惑地蹙了蹙眉:“還有人嗎?”周圍靜悄悄的,除了他和晏瑾的呼吸聲,聽不見別的動靜了。本該緊隨著他們一塊入內的薛慈和連琴全然不見影。沈知弦彈指燃氣一團小火光,照亮了周圍方寸之地。這兒竟是一間硬石所制的密室,周圍都是黑漆漆的石壁,沈知弦湊近去看,看見那石壁上還描繪著精致的紋路。只是那石壁好像被什么鋒利的東西劃得全是劃痕,將那紋路也破壞得七七八八,精致漂亮的美感被破壞得一干二凈。“看來確實有魔物藏身此處,在這磨爪子呢。”沈知弦瞧見一縷細細的黑氣在石壁上游離,朝它彈指抖落一朵小火花,那黑氣碰著火花,吱吱呀呀亂叫著被燒沒了。兩人四周打量了一番,最終發(fā)現(xiàn)了一道石頭暗門,歪歪斜斜地立著。晏瑾推了推,這門并不算太沉,嘎吱嘎吱就被推開了,露出后頭一條僅容一人走過的狹窄小路。小路兩邊仍舊是石壁,看著很逼仄,仿佛隨時會合攏并在一起。沈知弦沉吟了一瞬,先一步入內。小路上掉落著幾顆夜明珠,石壁頂上也鑲嵌著幾顆,不算很大顆,光線朦朧。沈知弦將小火花收起,就著這點兒光線往前走。石壁上面凹凸不平,雕刻的畫像被魔物撓花,亂七八糟的,那地上的夜明珠多半也是被它們撓下來的。沈知弦駐足,研究了一會,仍舊沒看懂這畫的是什么。他琢磨了一會,偏頭問晏瑾:“看出什么來了嗎?”沈知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