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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假惺惺的,你給我滾。”說完,阿凡就猛地朝那女人推去,穿著高跟鞋的女人往后退了一步,一個不穩(wěn)摔倒在地。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太快了。一輛卡車駛來,根本沒有料到會有人突然出來,剎車根本來不及,美麗女子已經(jīng)倒在血泊中。記憶里,那一天只有漫天的血光、刺眼的太陽,和一個孩子尖銳的叫著mama的哭喊聲。我想阿凡的記憶肯定比我更加慘烈。作者有話要說:☆、退學(xué)第十章38我都不記得接下來發(fā)生了什么,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一個人那么輕易地死在我面前,距離那么近,血流得好像沒有止境。好像救護車很快就到了,警察和顏伯母也都跟著趕來了。然后我們坐在醫(yī)院的長廊里默默地等待。等待的時間好像特別慢又特別快,手術(shù)室的門吱地一聲推開,醫(yī)生出來,說搶救無效,病人已經(jīng)死了,要阿凡的爸爸節(jié)哀順變。我看到阿凡爸爸的手打在阿凡的左半邊臉上,登時就紅腫了一大片。我聽到阿凡的爸爸責(zé)罵顏伯母,“你每天在家里都做了些什么?連孩子都帶不好。你看看你把他教成了什么樣子。這么小小年紀(jì)就殺人了?!?/br>我聽到那個漂亮的男孩子一直在哭泣,好像那一天就是他生命的末日。我看見阿凡爸爸的眼睛里含著淚水,我從來沒見過那個堅強嚴(yán)厲的男人哭泣,那是第一次。很多年以后,阿凡才和我說,“蕭然,我不是故意的。我從沒想過將她殺死?!?/br>這成為了阿凡心中的一個結(jié),一個原罪一樣的結(jié)。39我們從C市溜走的當(dāng)天,顏伯母就發(fā)現(xiàn)我們失蹤了,可是24小時之內(nèi)報警無效,顏伯母在C市找了一天,無果,直到第二天早上打電話報警,剛好和火車站的警察對接上,于是連忙坐飛機趕到Z市來。阿凡爸爸忙著處理那女人的后事,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來看阿凡,當(dāng)天晚上,顏伯母就把我和阿凡帶回C市去了。因為阿凡才十二歲,而且這根本就是一場意外,法律上的責(zé)任倒是不用追究。只是,阿凡爸媽之間本來就懸于一線的感情,至此完全崩塌。之后,就是阿凡爸媽的離婚,阿凡的爸爸甚至都沒有出現(xiàn)過,一切都是由律師代辦,一紙離婚書就此簽訂。按離婚書上的協(xié)議,阿凡爸爸負責(zé)阿凡到十八歲的全部撫養(yǎng)費用,每年還給顏伯母一筆生活費。從此,阿凡再也不肯見他爸爸,爸爸這個詞,從他的人生字典里被徹底剔除出去了。就算阿凡犯下這種的大錯,顏伯母也不曾怪過阿凡,甚至以后的那些年,阿凡做出種種荒唐事,顏伯母都始終包容他,愛護他。在此之前,阿凡只是頑皮囂張,在此之后,阿凡變得偏執(zhí)而決絕,敏感而激進。那時候,我看著阿凡紅腫的左臉,我對阿凡說,我爸媽不要我,我還有你,就算你爸媽都不要你了,你也還有我。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兄弟朋友。當(dāng)時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誠心實意,我們曾相依為命,我們曾只有彼此。40阿凡再也不來上課了,也不去參加聲樂培訓(xùn)。他要么整天呆在家里,要么成天在外游蕩。而我不能像他這樣自我放逐,自我頹廢。我不像他那么恨自己的爸媽,我更希望,能得到他們的認可,成為他們的驕傲。何況省級奧賽就要來臨,我沒有那么多時間陪著阿凡了。省級奧數(shù)競賽就在這個周末的上午9點鐘。趁著周六放假,我把習(xí)題本都帶回家,準(zhǔn)備把題目再過一遍。雖然阿凡不來上課,也不來宿舍,但我還是住在顏伯母家里。做了一天的題目,把奧賽的思路都理順了,外面漫天繁星,真想出去走走。我從房間里出來,剛走到客廳,就看到陽臺上有一個小紅點一閃一閃。我走過去,原來是阿凡在吸煙。這些日子忙著奧賽的事情,都不知道阿凡這段時間具體在做什么,或許是抽煙喝酒,或許是打架斗毆。我忽然覺得對不起阿凡,作為這么多年的朋友,這種時候卻沒有陪著他,但每個人的人生,絕大部分應(yīng)該自己把握才是。我走過去,說道,“給我一支煙,我也抽抽看?!?/br>阿凡抬頭看我一眼,眼睛仍舊亮晶晶的,他從盒子里抽出一支煙來,遞給我,“你小心一點,剛開始抽很嗆人的?!?/br>我從他那里點了火,然后學(xué)著阿凡的樣子吸了一口煙,還沒到肺部,就被嗆回來了,忙不迭咳嗽起來。阿凡忍不住笑我,一邊幫我拍背。好不容易才緩過來,我問阿發(fā),“你這十多天去哪里了?”阿凡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我也順著他的目光去看,卻見上面布滿細細密密的傷痕,“從前都是他養(yǎng)我,我現(xiàn)在想試試自己能不能賺錢養(yǎng)活自己?!?/br>“你出去打工賺錢了?”“嗯?!?/br>“阿凡,不要著急,以后你一定會過得比他好。顏伯母也是。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我們就這樣絮絮叨叨聊了大半晚。周日上午一早出門,到學(xué)校門口集合,統(tǒng)一坐校車去考點。因為前一天晚上和阿凡聊天到太晚,今天起床也跟著晚了,都沒有時間吃早餐,只吃了半塊巧克力。兩個半小時的考試,差點支撐不住。所幸這些題目對我來說都不難。考試完,一上午沒吃東西,剛從座位上站起來,頭就暈乎乎的。趕忙扶著桌子站好,一邊從包里把剩下半塊巧克力翻出來。“蕭然你怎么了?不舒服嗎?”賀婷婷走過來,從另一邊扶住我。我連忙將她的手掙開,把巧克力放嘴里,說,“沒事,就是忘了吃早餐了。很快就好了?!?/br>賀婷婷聽我這樣說,就沒說什么了,但是從考場出來到坐校車就一直跟著我,和我討論剛才考試的題目。校車把我們送到校門口,然后大家各自散去。賀婷婷還是跟著我,和我說,“蕭然我請你去吃中飯吧?!?/br>“不了。我要回家吃?!?/br>“蕭然,你是不是很討厭我?”話還沒說完,賀婷婷的眼淚就先流出來了。“討厭你?”我愣了一下,“我不討厭你,只是,我覺得我倆走太近不好?!?/br>“你真不討厭我?”“真不討厭你。”“那你陪我去吃中飯好不好?你陪我去吃中飯,以后我們就是朋友?!?/br>我踟躕。賀婷婷更近一步,“你連陪我吃飯都不肯嗎?你連和我做朋友都不愿意嗎?”說罷,要越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