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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如海自覺地張開手臂擋在二人身前,裝作眺望那樹上的果子,實則是為帝妃望風(fēng)。 可就算如此,也還是被李蜜看見,她嘴上沒說什么,心里卻暗暗嘀咕:都什么時候了還不忘秀恩愛,看來這把火沒準(zhǔn)是FFF團放的——燒死他丫的! * 關(guān)雎宮外,蔣映月看著原本金碧輝煌的宮殿在火光中漸漸焦黑,連檐上的兩個獸頭都愈發(fā)面目猙獰,不由得笑起來,“徐文遠(yuǎn),我說過,這火是澆不滅的,你也等它燒干?不如干脆進(jìn)去收尸的好?!?/br> 常青緊緊抿著唇,手上絲毫不肯放松,“他們?nèi)粲惺?,你也別想獨活?!?/br> 刀刃又往前抵了半分,割破皮rou,蔣映月吃痛驚呼,但饒是在這般生死關(guān)頭,她臉上卻連半點畏懼也沒有,火光迎著那張美麗面孔,何止是凄艷,簡直是凄厲。她看起來就像從地底走來的羅剎惡鬼。 蔣映月笑盈盈的道:“徐文遠(yuǎn),你不想要你的小情兒了?” 常青一愣,確實,那日兩人翻臉之后,便再未見過明珠身影,難道她被蔣家人捉去了? 察覺到蔣映月有逃走的打算,常青愈發(fā)緊箍著她,“明珠在你手里?” 被那鐵鉗一般的手指勒住,蔣映月有些呼吸困難,只能艱難的道:“是……倘若我死了,你休想再見到她……” “你……”這一剎那,常青不由暴怒,幾乎便想跟她同歸于盡。 蔣映月眼中露出驚恐來,后悔自己話說得太快,卻起了反作用。 還好不遠(yuǎn)處兩個穿著玄色官服的人快步走來,打斷了二人僵持。蔣文舉怒斥道:“你是誰?做什么挾持我女兒?” 馮在山熟悉宮中人事,瞥了一眼,道:“仿佛是關(guān)雎宮當(dāng)差的一個太監(jiān)。” 二人也是聽說宮中火勢才趕來看看究竟。蔣文舉還以為是漪瀾殿出事,及至見女兒安然無恙,一顆心方始放下,不過映月怎會落到這混賬行子的手里? 不曉得這人要錢還是要官,蔣文舉顧不得許多,想著先救女兒要緊,誰知蔣映月卻大聲朝他道:“爹,快發(fā)詔書,帝崩,請靜德王入宮輔政,不得有誤!” 靜德王還在北邊打仗呢,請他回來干什么?蔣文舉倒被弄糊涂了,及至聽清楚中間那兩個字,登時一個激靈,冷汗津津起來,皇帝駕崩了? 他跟馮在山對視一眼,各自俱是滿臉駭然,怎么回事? 看著面前那座雕梁畫棟的建筑,還是馮在山最先醒悟過來,“陛下也在里頭?” 其實他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是夏皇貴妃的關(guān)雎宮,之所以磨磨蹭蹭,是想著不妨多燒一會兒,讓里頭的人多吃點苦頭,這樣,皇貴妃母子得救后才會更感激他的好處。 然則聽說皇帝亦在,馮在山便不敢耽擱,手忙腳亂的讓人安頓救火——他還特意從家中運來幾車冰塊,這個比起水桶更省時省力,效果也好。 蔣映月卻冷笑道:“來不及了,關(guān)雎宮不知被誰傾倒了幾桶桐油,除非等桐油燒干,否則,你費再多的冰也無濟于事?!?/br> 蔣文舉震驚的看向她,原來她之前托他竟是為了這個?這下造的孽可大了,他也不曉得這些火油是用來殺人呀! 馮在山敏感察覺他的異樣,“世兄,你怎么了?” “沒、沒什么?!笔Y文舉暗暗叫苦,可也只能瞞著,早知道映月抱著這個打算,打死他也不會幫忙!如今卻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想跑也跑不掉了! 蔣映月輕蔑的看著父親,“你還是聽我一言,快點向靜德王傳信吧,再耽擱下去,只怕各地的藩王就得聞風(fēng)而動了?!?/br> 到那時,朝中哪還有蔣家說話的份? 聽見這父女二人一遞一聲,馮在山哪還有什么不清楚的,皇帝和皇長子眼看著保不住了,這些人便想扶持新君上位,哪那么容易? 眼看蔣文舉要動,馮在山忙攔住他,挑起眉頭,“慢著,為何不請臨江王?他才是陛下的親弟?!?/br> 蔣映月冷冷道:“臨江王雖是太后親子,可為人風(fēng)流放誕,不學(xué)無術(shù),如何承繼大統(tǒng)?馮大人素來圓滑,不干涉立儲,如今卻力保臨江王,難不成覺得那位鐘情于你家女兒,日后想仗著私情從中牟利么?” 馮在山臉上一紅,他確實如此打算。金吉利已廢,馮玉貞的王妃之位自然名存實亡,總是要返朝的。無論今后是否另嫁,可只要劉放對她的情意在,馮家便會好處多多。 可如今被蔣映月一戳穿,馮在山只好作罷,況且,劉放是蔣家血親,蔣家卻能大公無私的保舉靜德王,他這會子再來攔阻,倒顯得別有居心。 只是,他也不甘心蔣家就此扶搖直上,這父女倆狼狽為jian,眼看已與靜德王達(dá)成同盟,難不成真由著他們引狼入室?那日后怎還有馮家人立足之地? 心念電轉(zhuǎn)間,馮在山沉聲道:“誰說陛下已經(jīng)駕崩?火勢尚未消退,或者陛下萬金之體,冥冥中有神佛護(hù)佑也說不定,再不濟,也還有小皇子呢?!?/br> 蔣映月冷笑道:“既如此,那咱們就一起瞧瞧究竟好了。” 馮在山為人難纏,倘不親手啟出皇帝骸骨,他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既要看,就讓他們看個清楚好了——反正,入了這火海,是斷無生還可能的。 眾人于是在階下站定了,看著侍衛(wèi)們匆匆救火。許是那桐油已燒得差不多了,火勢的確有減退的跡象,然則,待了這么久,就算沒燒死,那煙灰也足夠把人嗆死了。 馮在山擋了一下,心中也自惴惴,想著要不要先服個軟,免得日后蔣家當(dāng)?shù)?,再拿自己來殺雞儆猴;可要他就此對蔣文舉認(rèn)輸,他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憑什么呀? 如此反復(fù)思量,始終拿不定主意,而那座宏偉的宮室已燒得差不多了,火勢已完全熄滅,然而看去實在慘不忍睹——在天邊淺淡的魚肚白下,就像一具枯朽的尸骸,別說活人了,連只蒼蠅都不可能幸存。 蔣映月這才滿意開口,“父親,您……” 話音未落,她便瞪大了眼,只見微弱晨光下,一行身影互相扶持著從廢墟里走出,足足有七八個人之多,這怎么可能! 蔣文舉也不敢置信,心想莫不是皇帝和皇貴妃的鬼魂出來作祟了——話說人變鬼有這么快嗎? 及至看了近前,他才看出那的確是活人的形貌,皇帝因為病中虛弱,尚且需人攙扶。皇貴妃則是氣色紅潤,眼神明亮,別說是剛經(jīng)歷一場大火了,倒像是美美地睡完一覺——這不是菩薩保佑是什么? 安如??粗羧裟倦u的蔣丞相,輕蔑一笑,將手里提著的一桶東西悉數(shù)潑在他臉上,蔣映月跟父親站得近,因此也沒能幸免。 兩人俱聞到一股明顯的sao臭味……什么鬼? 安如海得意洋洋道:“這回可不是仙女的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