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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生氣了,趕緊吃飯吧。”三爺摟著文韋給孩子盛了碗湯,小文韋就乖乖的用勺子自己舀著吃,不坐在大人膝蓋上他可根本夠不著飯碗。廣磬和周嬸也坐了下來。“寶泉兒,今天隨便吃點兒,想吃什么我去買來給你做?!敝軏饚退垔A菜,還特意給娃娃煮了個雞蛋,細心的剝給文韋吃。小兔子哽咽著點頭:“嗯,謝謝您了?!?/br>“甭客氣,咱們不是外人,晚上老吳頭他們過來?!彼鞠胝f棺材已經(jīng)選好了,但又怕他傷心,就生生把話咽了回去。廣磬吃著飯就和嚼蠟似的沒味兒,腦子里很亂,眼下卻是他必須說服林寶泉帶孩子跟自己回上海,這可愁壞了他。“陳三爺爺,我要饅頭。”文韋看著棒子面和白面做成的饅頭,食欲頓開,暫時忘記了母親“失蹤”的事。徐廣磬馬上就掰了半個饅頭遞到了孩子的手中。文韋邊吃邊打量這個陌生的男子,奶聲奶氣的說:“謝謝叔叔?!?/br>這孩子很有禮貌,都是杏兒教育的好。他苦笑著:“不謝,文韋想吃什么,叔叔給你買去?!?/br>林文韋不假思索的回答:“糖葫蘆。”每次陳三爺爺來都會給他帶上一串,所以他特別喜歡這位老人。“好。”他說完又把目光轉向了寶泉,對方面色蒼白,眼睛紅腫,這讓他越發(fā)心疼了。小兔子低頭吃飯,抬頭的時候目光便和對方撞到了一起,他立刻垂下眼簾把注意力轉移到眼前的醋溜白菜上去了。傍晚,徐廣磬,陳三爺帶著寶泉去壽衣店給杏兒選好了上路的行頭,就去了警局的停尸房,劉大嘴和老吳頭已經(jīng)帶著cao辦后事的人候在那里了。再次見到妻子的尸首,林寶泉又大哭了一場,好久才被廣磬拉開,讓人家給杏兒擦洗干凈,把傷口縫合,再給她上妝,換好衣服,放進了棺材中。一行人護送著杏兒的遺體去往朝陽門外的東岳廟,道士們會給她做七天法式,然后再出殯,墳地選在了西郊風景秀麗的半山腰。守在靈堂里的寶泉,呆癡癡的望著棺材悠悠的說道:“等我百年之后要把我和杏兒埋在一起?!?/br>坐在一旁的廣磬點點頭,他無法拒絕這個請求,但多半自己會走得比對方早,因為他整整比小兔子年長六歲。道觀外北風呼嘯,猶如哀嚎,靈堂內(nèi)傳來陣陣道長們誦經(jīng)文的聲音。林寶泉失神的凝望著棺槨,就這樣昏昏沉沉的熬過了最漫長的七天。發(fā)喪的那天他終于體力不支病倒了,在陳三爺和廣磬的攙扶下才勉強撐到了杏兒最后入土的那一刻。從今以后他就要和妻子陰陽兩隔,無法相見,此刻他才體會到杏兒對自己和這個家來說是如此的重要。果然,人唯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會體會事物的可貴,他也不能逃脫這惡俗的定律。辦完喪事,林寶泉整整在病榻上躺了五天,孩子就由周嬸和陳三爺輪流照顧,而守在身邊的依然是徐廣磬。對方噓寒問暖,體貼入微,從白天到傍晚無時無刻不呆在他身邊,儼然變成了另一個人,這反而讓寶泉無法適應。更重要的是他怕越陷越深以至于到啥事都聽從徐老板的安排,他萬萬不能再做對不起死去的妻子事了。雖然每天睡在一起,他們之間卻是“清清白白”的,徐廣磬出于對過世人的尊重沒碰他一根手指頭,一直保持著紳士應有的風度。這天晚上,二人躺在床上都沒有睡意,沉默了良久之后,徐老板才開口道:“和我回上海吧?”林寶泉低聲回答:“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彼H罪,好好的照顧文韋,以撫慰妻子的在天之靈。徐老板嘆了口氣:“留在北平日子只會越來越難,說不定文韋還會挨餓?!?/br>寶泉沉默了,對方的假設或許真的會變?yōu)楝F(xiàn)實,一些普通百姓的生活已經(jīng)陷入了困境,因為物價飛漲,沒有足夠的財物買到糧食和蔬菜,一家老小就得饑一頓飽一頓。“我們能活下去的,謝謝你的關心!”從前他曾經(jīng)彷徨,猶豫,但如今無論如何他都要靠自己的力量走下去。39章杏兒入土為安的一星期后,來北平宣傳電影的淺野宗次郎特來拜訪。“還好房東告訴我你回煤市街了,我就猜到徐老板在北平?!弊诖卫啥酥璞f,對面坐著寶泉和徐廣罄。獨眼龍抽著煙:“那是自然,吳大帥還沒出殯,我要呆到一月底再回上海,淺野先生在北平可要低調(diào),最好別讓人家知道你是日本人,你懂我的意思吧?”現(xiàn)在北平反日情緒高漲,偶有出現(xiàn)襲擊日本人的情況。宗次郎微微一笑:“徐老板的話太尖銳了,我知道你是好意,我中文流利應該還好,再說我不是軍政人員,老百姓也有正義感,不會隨便襲擊手無寸鐵的貧民吧?”“這不好說,人要是紅了眼什么都能干出來?!彼行┎豢蜌獾恼f道,吳大帥的死和日本特務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是日本人和漢jian故意所為,卻被定義于“惡性醫(yī)療事故”,偽政府的漢jian齊燮元和特務川本會強迫吳帥的家人同意治療,日本牙醫(yī)“大意的”切斷了吳大帥口腔內(nèi)的動脈血管,頃刻間血流如注,老人家立刻就撒手人寰了。他心里咽不下這口氣,每當這時他就會想起老人家留下的絕句:北望滿洲,渤海中,風浪大作。想當年,吉黑遼沈,人民安樂。長白山前設藩籬,黑龍江畔列城郭。到如今,倭寇任縱橫,風云惡!甲午役,土地削;甲辰役,主權墮!嘆江山如故,夷族錯落。何日奉命提銳旅,一戰(zhàn)恢復舊山河,卻歸來,永作蓬山游,念彌陀!吳大帥身陷淪陷區(qū),看著錦繡河山被倭人踐踏卻只能無奈的“袖手旁觀”心境可謂凄涼。而他自己早已換下戎裝轉變成滿身銅臭味的商人,這或許就是“背叛”吧?在十里洋場,號稱東方巴黎的大上海不得不委曲求全的在眾漢jian和日寇的監(jiān)視下老老實實的做生意,他能找到足夠的借口說只是為了養(yǎng)家糊口,保護老婆孩子以及重要的人不得不做出的“諂媚”的姿態(tài)。他成了具沒有追求的“活死尸”,就連真性情也要掩藏起來不能示人,唯有和寶泉兒在一起的時候他才能完全放松,甚至會有意的欺負欺負瘸腿兔兒爺暫時發(fā)泄,他也認為這是疼愛寶泉兒的一種特殊方式。淺野宗次郎放下茶杯:“林先生,其實我此次來還是想請你去上海加盟我的新電影創(chuàng)作,我知道現(xiàn)在不是時候,您在為妻子的離世而悲哀,但我會安排好您和孩子的生活的?!彼F(xiàn)在時間很緊迫,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