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望著彼此，今夜喝了很多酒，眼眸卻漆黑的段鸮被他抱在懷中，只覺與他身披紅霞的傅玉牢牢地他一步步踏著雪帶進(jìn)了眼前早已等候二人的夜色中。

這一夜，紫禁城又開始下雪了。

大雪中，金龍游過的皇城云氣里，似乎是終于等來了一個最終的結(jié)局。

待到紫禁城的元月中雪斷斷續(xù)續(xù)地停了，倒是有兩匹馬迎著冬日的好天氣上了景山，又有兩個穿著大氅的人一起騎馬賞雪，接著，這對縱橫紫禁城二人組最后的對話。

“你說二三百年后，咱們倆，還有海東青和南軍機的名字還會留在歷史之中嗎？”

“誰知道呢，或許在那個遙遠(yuǎn)的地方，也有兩個我們呢？“

“……”

“你說的對?！?/br>
“不過，富察傅玉?！?/br>
“嗯，江山是你?！?/br>
“咱們倆?！?/br>
“來日方長?！?/br>
“哈哈哈……哈哈！”

這話音落下，白雪皚皚的景山之上，只聽低下頭有點情不自禁響起的笑聲一起響起，伴著一記清脆的擊掌，接著一雙大氅下的兩只手卻是一下牢牢握緊，再難分開了。

黑白色鬃毛的馬匹逆著風(fēng)雪在山巒中奔跑。

最逍遙，也最自在不過。

你是我的對手。

那么，這一局，我就輸給你一輩子。

從來，山河與你，缺一不可。

我們，從來做得到。

無所無懼。

生如烈火。

“阿玉?！?/br>
“嗯?！?/br>
“一起去更好的未來吧。”

“好啊，去看看更遙遠(yuǎn)的江山天下吧，段鸮。”

……

“碰——碰——！”

數(shù)月后，再一次擠滿了人潮的神武門前，一口威武氣派的紅衣大/炮卻是在被擺在城門領(lǐng)上做全城慶賀之用，前頭有高頭大馬在走，有一個扛著個大旗的毛孩子穿梭在其中，又有有點無趣地在看。

這毛孩子是誰，暫且不知，但從方才開始他卻對周圍人的興奮表達(dá)了很大的不屑。

“這幫人到底在看什么啊，不就是幾匹馬么，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你不知道么，今天是個大日子，待會兒有很好看的東西呢?！?/br>
“什么大日子啊，我還得抗旗子呢……我還得看書，準(zhǔn)備考侍衛(wèi)呢，將來做大官賺很多錢呢?！?/br>
那小毛孩也這么撇撇嘴地回答道。

“你就看看嘛，看看你就知道了，看完你說不定就不想去考侍衛(wèi)做大官賺很多錢，想去努力考別的地方了哈哈哈?！?/br>
“行吧行吧，我就看一眼?！?/br>
若說今日是何日子，那整個京城上下的人卻都知道。

因一月前，順天府一樁驚天大案終于告破，有兩位當(dāng)世之才不僅是在朝堂之上真正地大展宏圖，也在百姓中贏得了揚名天下名聲。

而趕上今日年關(guān)，文武百官需得過神武門去往天壇那一處朝拜，另需有兩個官員在神武門前射紅衣大炮才可去往宮廷祭祀之所。

正是聽說那傳說中的八方爾濟(jì)和段軍機從街邊騎馬而過，趕上這多日第一次正式亮相，沿街不少悄悄遣了仆從過來少女婦人都面紅耳漲，默默等著傾心于這兩位京中美男子的真容。

恰在這時，正聽得前頭有人的呼喚，一匹白馬上已有一位身披白狐裘，內(nèi)里穿著件仙鶴朝服的男子過來，那模樣，莫說在馬上，便是在書上都不多見。

在他手中，還執(zhí)著一把弓，正領(lǐng)了一只孔雀翎的箭，正這時，另有個黑色大氅，面孔上帶著一個銀色面具的長卷發(fā)男子出現(xiàn)了。

這一黑一白，恰似這王朝之上的日月，偏生這兩個人還有雙漆黑的雙眸，那馬上的身姿一時不說是尋常女子，就連那名叫不知姓名的小孩都直勾勾看傻了。

“這兩個人是誰啊。”

“他們是南軍機和海東青呀！這你都不知道么！”

南軍機，海東青。

為，為什么這么帥。

為什么他們的眼睛里，好像有一種光——

這一刻，竟像是命運的輪回一般，一個青澀的，身處于順天卻還沒有一個自己的人生志向的孩子站在了城門下，看到了這一幕。

這是正月之禮俗，而這位段軍機今年就是在城門下這涉獵發(fā)弓第一人，一時周圍百姓們齊齊助威呼喊，只見那黑衣的男子也跟著起弓對準(zhǔn)城門上一射，隨之兩把弓箭上有銀光一起迸發(fā)出。

那兩道帥的不能在帥的箭對撞，正劃破城門下的彩花，那一刻，大紅色的禮炮花從人群落下，卻也將那個孩子一下子從嗓子眼里迸發(fā)出了一聲驚嘆。

“我，我不要做大官賺大錢了！我，我要考這個！”

“我將來的志向，就要做這個了！”

“我鈕鈷祿·善保將來也要做南軍機和海東青！我決定了！”

……

2019年

北京

如今被稱為故宮的重重宮殿內(nèi)，匾額上書寫著太和殿前。

一圈五湖四海的游客們正在鐵欄桿，由穿著紅馬甲，拿著喇叭的導(dǎo)游小姐解說著這一處的估計景點由來，此前大多數(shù)宮殿的一面墻上均掛著歷朝歷代帝王，宮妃，名臣的畫像。

可就在這一堵修繕之后依然可見歲月歷史痕跡的墻上，卻有一副畫。

畫卷上并未畫任何人，只畫了一只羽毛潔白，摻雜著些許黑灰色的神鷹，神鷹雙眸一只為黑，一只會灰，卻自在飛翔自云中，堪稱神風(fēng)俊朗，緊接著，面對著眾多正在拍攝著照片的參觀者，宮殿前站立的喇叭里也傳出了這么一番固定的錄音導(dǎo)游詞——

“各位來到北京的游客朋友們，大家好，眼前出現(xiàn)在各位面前的這幅畫名叫?！?/br>
“此畫是清乾隆年間名臣段玉衡所作，也是一副經(jīng)晚清數(shù)次戰(zhàn)亂，到近現(xiàn)代三次修復(fù)后才幸存下來的真跡。”

“段玉衡，是清乾隆時期最富有盛名，卻也神秘的一位名臣，因他畢生甚少留下畫像，還留下了諸多歷史謎團(tuán)，因此不少歷史學(xué)家都曾質(zhì)疑，此人的姓名或許只是前人杜撰，并非是一個真實歷史人物?！?/br>
“但另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