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知道香兒日后要嫁人嗎？他老人家什么都知道，他老人家就是愿意！這些書就是香兒的嫁妝，香兒走到哪兒，這些書自然就跟到哪兒。還有，日后香兒想把手藝傳給誰，也是她自己的決定，和任何人都無關(guān)?！?/br>
    “虧你們還敢說自己也是老太爺孫兒，你們連老太爺心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老太爺雖出身布衣，但卻心胸寬闊，他花盡畢生心血來編寫這些書，難道為的只是留它們?cè)诩依锍曰?？?dāng)然是希望能夠廣為流傳的傳承下去?！?/br>
    “你們?nèi)羰巧贂r(shí)肯多吃苦些，老太爺會(huì)對(duì)你們失望嗎？自己不努力，就想著坐享其成，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br>
    柳榮柳安被數(shù)落得縮著脖子，一句話不敢說。

    柳榮柳安是柳家親孫子，有親情的牽連在，多少要難為情一些，但姚氏文氏二人就不一樣了。

    姚氏文氏才不管什么柳老太爺?shù)男男睾颓閼?，她們要的，就是錢。

    于是姚氏身為長嫂，又領(lǐng)頭說：“祖母，您老人家真也不必說這些了，我們知道您心疼孫女和小孫子，但也請(qǐng)您疼一疼你的兩位大孫子和重孫女吧。如今咱們分了家，小妹又嫁了人，家里鋪?zhàn)拥纳庖彩且蝗詹蝗缫蝗铡Ｈ缃耠m還勉強(qiáng)能維持生計(jì)，但長此下去，總有一天是要賺不到什么錢的?！?/br>
    “您疼姑娘家，疼女孩子，難道雪姐兒霜姐兒不是您柳家姑娘嗎？她們?nèi)蘸笠彩且奕说模y道，您就想看著她們不帶什么嫁妝就去夫家嗎？”

    說起這個(gè)來，老太太自也有話等著。

    老太太冷哼一聲說：“你們還好意思跟我提這個(gè)。既然提起來，那我就和你們好好掰扯掰扯。當(dāng)初香兒還待字閨中時(shí)，可是幫了你們二位兄長大忙。你們自己肚子里有多少貨，你們自己清楚。要不是有香兒幫襯，你們兩個(gè)的鋪?zhàn)由饽苡心敲醇t火？”

    “香兒手藝精湛，哪回不是你們接了訂單卻自己完成不了后，就拿回來找你們meimei幫忙？你們meimei在家，當(dāng)年給你們賺了多少錢，你們自己心里沒數(shù)？”

    “可你們這幾個(gè)狼心狗肺的東西，只能得你meimei這兒撈好處，但凡發(fā)現(xiàn)需要承擔(dān)些什么了，就立馬劃清界限。當(dāng)初你們meimei落難，可是你們自己要分家的？怕你meimei的事會(huì)影響到你們，立馬就想著要撇清干系去。如今倒好，還跟我抱怨起鋪里生意不好來了?！?/br>
    “依我說，這是活該不好。老天總是長了眼睛的，這就是你們的報(bào)應(yīng)?！?/br>
    柳榮柳安更是被數(shù)落得埋著腦袋，頭抬不起來。

    文氏卻說：“祖母，您話也別說的這樣難聽，若不是祖父當(dāng)年偏心，何至于他們兄弟兩個(gè)落到如此地步？他們……”

    “你給我閉嘴！”老太太臉色越發(fā)冷厲下來，“就是你們這兩個(gè)潑婦在背地里挑唆，我們柳家才成這樣的。如今家都分了，還想挑唆？哼，你們心里打什么主意，別打量我不知道，不就是想要錢嗎？昨兒你們meimei回來，不是又給銀子又給首飾了嗎？怎么……這才睡了一夜，就忘記了？”

    “像你們這樣的人，當(dāng)初就不該松口讓你們嫁到柳家來！老大老二，就是叫你們給挑唆壞了。”

    “當(dāng)然，我也不替他們兩個(gè)說話，他們自己本也是軟蛋，是不成器的。還別說老太爺當(dāng)初偏心，老太爺當(dāng)初可是對(duì)他們二位寄予了厚望的，在他們身上費(fèi)的心思可比在香兒身上費(fèi)的心思多多了，自己不努力吃不了苦，不成器，怪誰？”

    “不想我請(qǐng)了縣太爺來，鬧得日后你們?cè)谶@縣上再住不下去的話，你們就趕緊滾！”

    姚氏文氏二人還要說，卻被柳榮柳安兄弟強(qiáng)行拉走了。四人走了后，屋里總算清靜了下來。

    老太太方才動(dòng)了氣，這會(huì)兒心口有些難受，柳香忙扶著老人家，讓她在一旁坐下后，又輕輕拍撫她胸口幫她順氣。

    老太太卻望著趙佑楠夫妻笑著說：“這幾個(gè)兔崽子，可把我給氣著了。真是家門不幸，攤上了這樣的不孝子孫?！?/br>
    趙佑楠?jiǎng)t笑著回話道：“您老人家也不必太過生氣，我瞧著二位舅兄還算是有良知的人。罵了他們這回后，想必是要老實(shí)一陣子的。”

    老太太說：“他們兩個(gè)就是被他們的爹娘給寵壞了，得了兩個(gè)寶貝兒子，就寵的跟什么似的。三歲看老，小時(shí)候?qū)欀缰?，以為是好，其?shí)是害。小的時(shí)候沒教育好，長大了多半也就這樣了。算了，不說他們了……”

    老太太轉(zhuǎn)了話頭問：“對(duì)了，那些書……修補(bǔ)修補(bǔ)的話，可還能完好如初？”

    趙佑楠這才拿出藏于胸口處的那本書冊(cè)來，翻開，遞于老太太面前道：“怕是有些難。不過，總得試試看才知道?！?/br>
    老太太心倒是安了不少，老人家雙眸含笑道：“總算是知道沒丟就好了?！?/br>
    接下來的一整天，柳榮等四個(gè)都沒再來鬧。既然如今老太爺?shù)男难业搅耍咸悴幌朐僭谶@里多住，尋思著，今兒歇了，明兒一早，就帶著這些書回京城去。

    趙佑楠面上是答應(yīng)了下來，但心里卻有自己的想法沒敢和老人家說。

    等伺候了老人家歇下后，夫妻二人回了自己屋，趙佑楠這才對(duì)妻子道：“你有沒有覺得有什么問題？”

    柳香擰了下兩道秀氣的眉說：“有一點(diǎn)，但不知道是為何？”又問，“你知道是嗎？”

    趙佑楠撩袍挨著妻子坐下后，才望著人說：“你的祖父，是個(gè)胸懷大志的人，并且，他老人家十分聰慧且有籌謀。那間密室是他老人家瞞著家中所有人搗鼓出來的，他不該不知道密室里有很多老鼠?？杉热荒且话氲臅撬吷茫暼粽鋵?，為何會(huì)放在那間密室中，任由鼠蟻啃咬呢？”

    柳香順著他的思路去想，然后驚呼：“你是說……那些書是假的，是祖父在故弄玄虛？”但她又不明白了，“可祖父為何要大費(fèi)周章的這樣做。難道……”

    “衡陽王?！壁w佑楠補(bǔ)充了妻子未說完的話，“老人家敏銳聰捷，衡陽王的身份，他該是早有所察覺?！逼鋵?shí)還有另外一句話趙佑楠沒說，這位柳老太公當(dāng)年，肯定也是知道衡陽王化名林衡接近他的目的的。

    但他心中雖清楚，卻不能說出來。畢竟隔著一層窗戶紙，他還有留一命的余地。若真和衡陽王互相戳破了臉，鬧去御前，估計(jì)他老人家的真實(shí)身份就瞞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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