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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泛白,他仿佛聽到了然然的聲音,一直眩暈疼痛的腦子獲得了一絲清醒,又重新混亂了起來。劇烈的頭痛仿佛將他的意識分成了兩半,一半貪戀然然的溫暖,一半告訴他,最終還是一無所有,恨原主嗎?不如一了百了,拖著原主,下地獄。那……然然怎么辦。顧淵廷心中驀然升起這個念頭,眼前閃過然然痛苦流淚的樣子,整個人被驚到般一顫,刀沒拿穩(wěn)險些掉下去。他走了,然然呢?他拖著原主一起離開人世了,然然怎么辦?如果然然早晨醒來,發(fā)現(xiàn)他倒在血泊里死去了,會怎么樣呢?顧淵廷無法想象那個情景,他全身發(fā)冷發(fā)顫,猛地扔掉了手里的刀,水果刀一下落在了地毯上,發(fā)出“撲”地一聲悶響,險些砸到他的腳。……那對然然來說,一定是最可怕的噩夢吧。顧淵廷頹然跌倒在沙發(fā)前的地毯上,后背靠著沙發(fā),慢慢地抱著膝蓋蜷縮起雙腿,他長手長腿,呆呆地把自己縮成一大團。在然然心中,他和原主一直是同一個人,就算很快發(fā)現(xiàn)了真相,但面對他和原主同時死去的事實,也可能會精神崩潰,永遠生活在噩夢里。以后誰來保護然然、照顧然然呢?然然一個人帶著小寶寶,該怎么生活下去啊。他不能自盡……他要安靜地死去,要把他深愛的然然……拱手相讓給原主。顧淵廷呆呆地縮在沙發(fā)下面的角落,視線茫然地落在黑暗的虛空里。比死還要絕望。“廷哥?”然然的聲音突然從樓上傳來,顧淵廷呆呆地往上面看去,樓梯那里不知什么時候亮起了暖白的燈光,光線斜照到黑暗的客廳里,仿佛清晨的曙光。然然就站在那光源處,顧淵廷不自覺地就向然然伸出了手,仿佛深陷絕望里的人,尋求最后的救贖。.蘇意然剛才迷糊睡到一半察覺不對,摸到另外半邊床是空空蕩蕩的,廷哥上洗手間上了這么久,怎么還沒回來?他心中一悸,莫名生起不祥的預感,瞬間清醒過來,起來一看,洗手間那邊的燈滅著,里面沒人,他立刻著急起來,到處找廷哥,終于在樓梯口處看到了樓下客廳里的廷哥。客廳里沒開燈,黑漆漆的,蘇意然看到廷哥一個人呆呆地蜷成一團,眼神渙散,可憐地縮在沙發(fā)下面的角落,心口痛得一抽:“廷哥?”顧淵廷仿佛被他驚醒,向他求助似地伸出了手,蘇意然慌忙飛快地下了樓,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用力抱緊了他:“廷哥,我在,我在。”顧淵廷被然然的懷抱包圍,一開始還能維持鎮(zhèn)定,被然然溫柔地抱了一會兒,仿佛才從崩潰絕望中緩過勁來似的,漸漸地開始輕輕顫抖起來,到最后全身都在顫,喉頭哽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蘇意然感覺到廷哥在自己懷里顫抖,他的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急忙上下?lián)犴樦⒏绲纳眢w,“廷哥,別怕、別怕,我在這里,沒事、沒事的?!?/br>不知過了多久,顧淵廷在然然的安撫中,身體的顫抖才漸漸平靜下來,他猛地抱住了蘇意然:“然然、然然……”蘇意然撫摸著廷哥的頭發(fā)和背脊,細碎地親吻他:“我在呢,廷哥,別怕?!鳖櫆Y廷叫他一聲,他就答應一聲。好半晌,蘇意然才感覺到廷哥的情緒平復下來了,他拉著廷哥一起坐在了沙發(fā)上,隨手開了旁邊的燈,“啪”地一聲輕響,客廳的燈亮了起來,黑暗被徹底驅(qū)散,房間一瞬間完全明亮了。蘇意然摸了摸廷哥的頭發(fā):“怎么了?為什么突然不睡覺,跑到樓下來啦?”顧淵廷抱著然然,低著頭埋在他懷里,不言不語。蘇意然問他:“又做噩夢了嗎?那都是假的,別怕?!闭f著,他的眼角余光一下瞥到了地毯上的水果刀,突然心驚rou跳了一下。他心中涌起了一個可怕的猜測,這猜測讓他害怕,讓他心痛如刀絞,聲音在顫抖:“廷哥,你……你……”顧淵廷聽到然然不對勁,立刻回過了神,他也瞥見了地毯上的水果刀,立刻彎腰把水果刀撿了起來,遠遠放到茶幾的另一邊:“……是做了噩夢,想下樓靜一靜?!?/br>蘇意然看了一眼水果刀,默默無聲地把廷哥重新抱住,親了親他,心疼到心尖抽抽,卻表現(xiàn)得仿佛什么都沒有察覺:“天還沒亮,再回樓上睡會吧?我會一直陪著你?!?/br>顧淵廷看著然然,眼中有很深的情緒在涌動,不知道在這一瞬間腦中劃過了些什么思緒,他沒有說話,輕輕吻了吻然然,之后一把將然然抱起,往樓上走去。他們溫柔地愛了一回。……這一天,他們沒有按照原定計劃去醫(yī)院,蘇意然一直陪著顧淵廷,和他抱在一起,或者靜靜地呆著,時而親吻,或者說些小話,兩個人一步也沒有分離過。到晚上,蘇意然發(fā)現(xiàn)廷哥有些蔫蔫的,無精打采,他摸了廷哥的額頭,發(fā)現(xiàn)有點燙,連忙找體溫計來給廷哥量了一下,果然發(fā)現(xiàn)廷哥發(fā)低燒了。他想到夜里廷哥一個人呆呆地縮在那兒,衣衫單薄,一定是那時候受涼了,這才生病。顧淵廷不肯去醫(yī)院,蘇意然就找了家里的退燒藥,給他倒了溫水喂他吃下去,又著急地讓他躺好休息,掐著時間拿體溫計給他量體溫。顧淵廷一直靜靜地看著然然,乖乖地喝水、吃藥、量體溫、躺著休息,然然讓做什么做什么。“還好退燒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去醫(yī)院吧?”蘇意然在被窩里抱著廷哥,摸了摸他的臉。顧淵廷靜靜地點了點頭,突然說:“你能親親我嗎?”蘇意然的心窩酸軟了一下,湊近輕輕地親親廷哥,抱著他細碎地啄吻,連親了好幾下。顧淵廷仿佛滿足了,抱著他呆了一會兒,突然又問:“你愛我嗎?”蘇意然說:“我愛你?!?/br>顧淵廷對然然微微笑了笑,他說:“好。”他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問,不能問,不敢問。……你還能,記得我嗎?第109章后事第二天,蘇意然沒能帶顧淵廷去醫(yī)院找孫醫(yī)生,因為當天半夜,顧淵廷又重新發(fā)起了低燒。反復的低燒一直持續(xù)了兩三天,一直沒好,蘇意然帶顧淵廷去了社區(qū)醫(yī)院,醫(yī)生檢查說沒什么事,吃點藥,多喝水,注意休息就行了。顧淵廷這兩天一直顯得很安靜,時常會靜靜地注視著他,看到他圍著他轉(zhuǎn),會顯出幾分開心,然后抱著他輕輕地吻他。“來用熱水再泡泡腳,我還在里面放了艾葉水。”蘇意然端著一盆熱水過來,顧淵廷看到連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