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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肘撐著下頷,疲累的閉著眼,那幅已被反反復復翻了多次的地圖被隨意的放在一邊,在明滅的燭光下竟顯得有些頹唐。耳邊聽到極輕的腳步聲,蘇儼昭指尖動了動,神志卻不甚清晰,掙扎了片刻終究沒睜開眼來。瞧見帳中情形,蕭澈皺了皺眉,輕車熟路的放下手中的托盤,取了碗盞勺了半盞,兩相觸碰間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一股誘人的甜香剎那間充斥著整個營帳。打量蘇儼昭沒有為美食所動依舊困倦已極的模樣,蕭澈的神色里染了些許無奈,一直躊躇的心思終于落了地,將勺羹放進碗中,輕聲喚了句;“丞相。”“夜深露重,您用碗湯羹再去里間歇著吧”清甜卻不膩人的香氣還縈繞在鼻間,耳邊所聞卻不是平日里侍候的小童的聲音,蘇儼昭一下子清醒過來,心頭悚然。下意識的去夠手腕間的防身之物,一雙眼睛急忙睜開,待看清來人模樣,他松下一口氣,神色依舊十分困倦:“你來做什么,出去。”成王府情報缺失實打實是蕭澈的過失,蘇儼昭卻沒當真重罰于他,一來用人之際不計前嫌,二來也算顧忌多年情分。只是如此大過也不能就此揭過,至少眼下,蘇儼昭還不太樂意瞧見蕭澈。不遠處的人反應一如自己所料,蕭澈臉上沒什么失落的神色,只輕輕將碗盞放了,低聲又說了一句:“丞相保重身體”,就低著頭后退著出了營帳。噼啪。刻意不去看蕭澈的蘇儼昭側了頭去看聲音的出處,卻只瞧見燭臺上沒燃盡的蠟燭明滅的光亮,映照的那一碗湯羹色澤上佳。/順陽城。謝烜未著甲胄,腰間懸了長劍立于城頭,遙遙眺望。天色灰蒙蒙的,目力所及的地方一片空曠,耳邊更多的是呼嘯的風聲,天氣卻依舊是六月里慣有的悶熱,壓的人喘不過氣來,像是風雨前的平靜,無端的讓人心慌。前方警哨每逢半個時辰來報一次,每報一次,就說明朝廷的大軍離順陽城更近了一步。也說明……那個人離他更近了一步。沈居從城下匆匆上來的時候,正巧瞧見這一幕。自家王爺神色冷淡,目光卻執(zhí)著的盯著遠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能把朝廷大軍看跑嗎?不管心下怎么想,沈居還是走上前去,一本正經(jīng)的道:“殿下,前方探子來報,朝中大軍至多還有一日便到順陽城下。此番有備而來帶了大量攻城利器,我軍與敵軍兵力相若,主動出擊是為上策,并無堅守城池的必要?!?/br>沈居想不通這話為什么該由他來說。初學兵書的稚童都懂的道理,自家王爺卻像是從金陵回來之后智商下降了不少,眼見著都快火燒眉毛了,整日里卻半點反應也無,他才不得不多此一舉。謝烜聞言,緩緩收回目光,卻沒看站在自己身側的沈居,反而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半響,他才道;“本王……不太想和璟之交手?!?/br>璟之?沈居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謝烜口中說的是誰。就算是從前沈家還沒敗落之時,門第也遜蘇家一籌,是以沈居年少時并沒接觸過還是皇子的謝烜,自然也無從得知謝烜跟蘇儼昭有過交情。就連這位右相的字,還是他前段時間寫檄文的時候無意得知的。可這又有什么干系呢?義旗已掀檄文已發(fā),走上這條道,就是不歸路。不想交手,難不成束手就擒?沈居悶悶的想,覺得自家王爺不可理喻。像是知道他所思所想,謝烜突然笑了,又道;“你說,我將所占兩州拱手送給璟之如何?”作者有話要說: 謝烜:我的目標是搞事情!蘇儼昭抬頭看過去。……謝烜:我……我……我換個地方再繼續(xù)~☆、第20章城樓上風聲呼嘯,但兩人離的近,謝烜的聲音依舊清晰的傳入了沈居的耳里。沈居寧愿自己沒聽清。“殿下您說什么?”固執(zhí)的等了半響,眼見謝烜沒有半點改變主意或者解釋的意思,沈居終于問出聲。如果不是確認謝烜最近沒有受到什么精神上的打擊,他絕對不會問這句話。跟了這么個不著調的主子,趁著青州、交州還沒交出去趕緊回家收拾東西跑路才是正理。恰逢哨探又到,著了尋常士兵服色的人急步跑上城樓,單膝跪下剛要開口,就被謝烜揮手止住了。“知道了,下去吧。”那哨探不明所以的抬頭,懵懵懂懂的又起身走遠,城樓上又只剩下兩個人。沈居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切,心下有些焦躁。“這次的事是本王的錯?!鳖櫦芍韨热说纳矸?,胸口處煩悶無處宣泄,沈居正憋屈著呢,耳畔卻突然傳來一句話。誒?他詫異的抬頭,卻聽謝烜續(xù)道。“朝中能抽調出多少軍隊你我心知肚明,青州如今已有泰半在我手中,交州更是多年經(jīng)營之地。占了天時地利,來的是襄陽侯也好淮南侯也罷,本王都有七成把握完勝敵軍?!?/br>“此役一勝,通往金陵再無難處。屆時兵臨城下……”就算是蘇儼昭,也無力回天。四周無人,謝烜又是一副推心置腹的赤誠樣,沈居卻覺得……他聽明白了,又沒聽明白。來的不是襄陽侯淮南侯,換成了別人,謝烜就怕了?“蘇儼昭科舉出身宦海沉浮多年,平日里只聞長于內政。就算其父老定國公威名赫赫,咱們也未必毫無勝算,殿下何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看著心腹情真意切的為自己打算,謝烜暗暗嘆了口氣。他跟蘇儼昭算得上是自幼一同長起來的,因為某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小心思,他對蘇儼昭的了解比常人想象中要深的多。自幼熟諳兵法不說,那位絕不是沈居所以為的“平日里只聞長于內政”型選手,文宗時幾場大戰(zhàn),是誰在背后謀劃他一清二楚。謝烜自承也帶兵上過戰(zhàn)場有過不匪的戰(zhàn)績,真要對上蘇儼昭……半點把握也沒。更何況退一萬步說,天幸他贏了又怎么辦?無心解釋,謝烜簡單粗暴的移開話題;“長史覺得,我從軍中遴選幾萬精銳,配足馬匹錢糧,繞云州直走金陵,要多長時間?”來不及思索話中深意,沈居下意識的盤算,然后答道;“若是不心疼馬匹日夜兼程,繞云州而過,一個月不到就可趕至?!?/br>話說完了他才覺出幾分味來,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殿下的意思,棄青州、交州于不顧,不計損耗只要金陵?”且不說能否成功,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