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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塵胸膛的起伏逐漸平靜,望著他笑,看他笑著笑著便忍不住慢慢哭出聲音。
“是啊...憐華死了......”他低聲喃道,“容夕也走了......筑夢啊......平慕塵...對你來說,筑夢是不是就是一個隨時可以扔掉的東西?”
平慕塵不語。
他本是想搖頭否認(rèn),只是眼下卻什么也說不出口。
自他幼時被立為太子起,便沒有過一天的安生日子,眼前這個人陪他經(jīng)歷一切痛苦與折磨,卻是這么多年以來,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淚。
有些詫異,更多的卻是突涌襲來的內(nèi)疚。
逸低下頭去,本就不求他回答,只輕輕地繼續(xù)說著,如回憶一般道來:“憐華和容夕...他們從兩歲起就跟在我身邊了......平慕塵...我想過無數(shù)次自己會怎么死,卻從沒想過憐華會死......容夕恨自己沒能救得了他......但其實最悔恨的那個人是我......我才是應(yīng)該救他的那個人......”
“沉霜...沉霜?!逼侥綁m聲音喑啞,輕輕將人攬進(jìn)臂間,不再想聽他說下去,終是打斷了他的話語,道,“為什么還要去想......結(jié)局已定,忘了那些事情,好好留在我身邊?!?/br>
逸深深吸一口氣,將他的氣息盈入鼻翼。
片刻后,緩緩?fù)崎_一些。
他接著低述道:“那天一個侍女開口喚我......我看著她張嘴,看著她猶豫了好半晌,最后叫了一聲‘主子’......是不是很好笑?你看...他們都不知道怎么叫我......我該怎么留在你身邊?”
“沉霜,你可以用任何方式留在我身邊。沒有人能阻止?!?/br>
“平慕塵,”逸輕輕彎唇,擺首道,“放我走吧?!?/br>
平慕塵收了未盡之詞。
氣氛一時凝結(jié),逸閉上眼睛,等他即將出口的答案。
這人道:“我絕不會讓你走的。”
意料之中。
逸徹底推開他,依舊淺淺的笑著,面上還有未干的淚跡。
他翻身下榻,一步一步往屋子最里頭行去。
身后人看著他的背影,越行越遠(yuǎn)時,聽到一聲嘆息般的回話:
“把我鎖起來吧......否則我會離開你?!?/br>
重簾擋住了視線。
平慕塵閉眼,黑暗之中只聽見自己越來越沉的心跳聲。
不準(zhǔn)......
他的沉霜......哪怕是真的牢牢鎖起來,也不準(zhǔn)他離開。
袖中手慢慢地握緊成拳。
他雙眸變得空寂,入眼所及,只房內(nèi)的一片寂靜。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困心(下)
自那一日起,平慕塵突然不再前來看他。
逸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明明說了離開,這幾日卻還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打算。
而那人現(xiàn)在不再來了,也許便是真的到了時機(jī),該走了吧?
心底里不愿意承認(rèn)的不舍,終于還是擺在了眼前。
屋外有侍女腳步急促地奔跑進(jìn)來,還未靠近便匆匆跪下。
“主子不好了,方才宮里頭來了刺客,闖進(jìn)了皇上寢宮,皇上他好像受傷了,您......”
未等她說完,逸已出了房門。
屋外正是淺夜。
宮燈亮了不久,他越過走廊飛走。這一路無人阻攔,任憑他極快得趕至金霄殿外。
金霄殿門半敞,殿內(nèi)殿外不知為何瞧不見一個人影。
“慕塵......”胸口跳得有些急,逸緩了緩氣,強(qiáng)壓下數(shù)重不安,急忙跑進(jìn)殿中。
穿了好幾重垂簾,終于跑進(jìn)內(nèi)室。
房內(nèi)那人背對著他,微微扶著床欄,地上有零星血跡。
“慕塵!”
平慕塵聽著聲響正轉(zhuǎn)過身來,逸腳步突然一頓,抽了一口涼氣。
眼前人的胸前似乎受了重傷,汩汩鮮血把一大片龍袍染成紅色。
“你......太醫(yī)呢!”
平慕塵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沒事。”
逸怔忡。
那三字仿佛就像當(dāng)年一般,讓他突然變得恍惚。
那年也是這般情境,這人負(fù)了傷,自己瞧得心急如焚,他卻如往日一樣出言安撫。
“太醫(yī)呢......”逸又問一次。
“還沒到?!?/br>
逸上前,扶他坐到床畔,伸出手去想要看他傷口。
這人握住探到衣襟上的手,喉間低聲笑道:“你怕嗎?”
“......什么?”
平慕塵拉著他的手按在自己傷口上,又問:“如果刺中心臟,你怕不怕?”
“你瘋了!”逸急忙將手抽回來。
手掌已沾滿腥黏血液,微微顫抖起來。
這人把聲音放得更輕了些。
“沉霜,你以前說,你這一生都會護(hù)我?!币莶淮?,聽他字字說得自己難受,“你若離開我......豈不就是食言了?”
“我......”
“我知道你恨我,”平慕塵打斷他,繼續(xù)說道,“可我卻沒有辦法讓你不恨我。我的身份,我所面臨的境遇,沒有一樣是我可以選擇的......對我而言,唯一能夠選擇的只有你......你要讓我連這個唯一也失去嗎?”
禁不住眼眶發(fā)紅。
逸如鯁在喉,搖著頭不斷否認(rèn)他所說的話。
噎了許久,輕聲回他:“我從來都不恨你......我知道你身不由己,可我這么多年,也真的很痛苦。我是真的不想再沾染著這些事情了......”
“沉霜,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身邊,我保證...不會再讓你痛苦?!?/br>
逸垂眼,吸一口氣,不再接他的話,問道:“太醫(yī)怎么還不來?”
這人瞧出了他的閃躲,依舊不肯罷休,重又握緊他滿是血跡的手,追問著:“永遠(yuǎn)留在我身邊,你肯不肯?”
逸滿心慌亂,思緒一片雜亂,只想著要掙脫,一邊低聲道:“放手,我去找太醫(yī)?!?/br>
平慕塵蹙眉,攥緊了他的手不松開,突然又一度壓到傷上,死死覆住心口。
“放手!”
“先回答我!”
逸徹底崩潰。
“我不走!我不走......你快放手......”
這人如他所言,終于松了力道。逸咬著牙抽出手來,驀地扼住他的喉嚨,滿目痛苦地發(fā)泄心中怒氣。
平慕塵不作閃躲,任由那雙顫抖的手扼得他微微窒息。
卻終究只是微微有些窒息。
眼前人舍不得真的傷到他,不足片刻便沒了力氣,眸光隱忍地看著他,似乎隨時都能情緒潰堤地哭出來。
平慕塵偏頭吻到他的眼角,雙唇慢慢安撫,最后含住他的嘴唇。
他勾手將人攬近,在親吻中撫弄著這微顫的
“是啊...憐華死了......”他低聲喃道,“容夕也走了......筑夢啊......平慕塵...對你來說,筑夢是不是就是一個隨時可以扔掉的東西?”
平慕塵不語。
他本是想搖頭否認(rèn),只是眼下卻什么也說不出口。
自他幼時被立為太子起,便沒有過一天的安生日子,眼前這個人陪他經(jīng)歷一切痛苦與折磨,卻是這么多年以來,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淚。
有些詫異,更多的卻是突涌襲來的內(nèi)疚。
逸低下頭去,本就不求他回答,只輕輕地繼續(xù)說著,如回憶一般道來:“憐華和容夕...他們從兩歲起就跟在我身邊了......平慕塵...我想過無數(shù)次自己會怎么死,卻從沒想過憐華會死......容夕恨自己沒能救得了他......但其實最悔恨的那個人是我......我才是應(yīng)該救他的那個人......”
“沉霜...沉霜?!逼侥綁m聲音喑啞,輕輕將人攬進(jìn)臂間,不再想聽他說下去,終是打斷了他的話語,道,“為什么還要去想......結(jié)局已定,忘了那些事情,好好留在我身邊?!?/br>
逸深深吸一口氣,將他的氣息盈入鼻翼。
片刻后,緩緩?fù)崎_一些。
他接著低述道:“那天一個侍女開口喚我......我看著她張嘴,看著她猶豫了好半晌,最后叫了一聲‘主子’......是不是很好笑?你看...他們都不知道怎么叫我......我該怎么留在你身邊?”
“沉霜,你可以用任何方式留在我身邊。沒有人能阻止?!?/br>
“平慕塵,”逸輕輕彎唇,擺首道,“放我走吧?!?/br>
平慕塵收了未盡之詞。
氣氛一時凝結(jié),逸閉上眼睛,等他即將出口的答案。
這人道:“我絕不會讓你走的。”
意料之中。
逸徹底推開他,依舊淺淺的笑著,面上還有未干的淚跡。
他翻身下榻,一步一步往屋子最里頭行去。
身后人看著他的背影,越行越遠(yuǎn)時,聽到一聲嘆息般的回話:
“把我鎖起來吧......否則我會離開你?!?/br>
重簾擋住了視線。
平慕塵閉眼,黑暗之中只聽見自己越來越沉的心跳聲。
不準(zhǔn)......
他的沉霜......哪怕是真的牢牢鎖起來,也不準(zhǔn)他離開。
袖中手慢慢地握緊成拳。
他雙眸變得空寂,入眼所及,只房內(nèi)的一片寂靜。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困心(下)
自那一日起,平慕塵突然不再前來看他。
逸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明明說了離開,這幾日卻還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打算。
而那人現(xiàn)在不再來了,也許便是真的到了時機(jī),該走了吧?
心底里不愿意承認(rèn)的不舍,終于還是擺在了眼前。
屋外有侍女腳步急促地奔跑進(jìn)來,還未靠近便匆匆跪下。
“主子不好了,方才宮里頭來了刺客,闖進(jìn)了皇上寢宮,皇上他好像受傷了,您......”
未等她說完,逸已出了房門。
屋外正是淺夜。
宮燈亮了不久,他越過走廊飛走。這一路無人阻攔,任憑他極快得趕至金霄殿外。
金霄殿門半敞,殿內(nèi)殿外不知為何瞧不見一個人影。
“慕塵......”胸口跳得有些急,逸緩了緩氣,強(qiáng)壓下數(shù)重不安,急忙跑進(jìn)殿中。
穿了好幾重垂簾,終于跑進(jìn)內(nèi)室。
房內(nèi)那人背對著他,微微扶著床欄,地上有零星血跡。
“慕塵!”
平慕塵聽著聲響正轉(zhuǎn)過身來,逸腳步突然一頓,抽了一口涼氣。
眼前人的胸前似乎受了重傷,汩汩鮮血把一大片龍袍染成紅色。
“你......太醫(yī)呢!”
平慕塵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沒事。”
逸怔忡。
那三字仿佛就像當(dāng)年一般,讓他突然變得恍惚。
那年也是這般情境,這人負(fù)了傷,自己瞧得心急如焚,他卻如往日一樣出言安撫。
“太醫(yī)呢......”逸又問一次。
“還沒到?!?/br>
逸上前,扶他坐到床畔,伸出手去想要看他傷口。
這人握住探到衣襟上的手,喉間低聲笑道:“你怕嗎?”
“......什么?”
平慕塵拉著他的手按在自己傷口上,又問:“如果刺中心臟,你怕不怕?”
“你瘋了!”逸急忙將手抽回來。
手掌已沾滿腥黏血液,微微顫抖起來。
這人把聲音放得更輕了些。
“沉霜,你以前說,你這一生都會護(hù)我?!币莶淮?,聽他字字說得自己難受,“你若離開我......豈不就是食言了?”
“我......”
“我知道你恨我,”平慕塵打斷他,繼續(xù)說道,“可我卻沒有辦法讓你不恨我。我的身份,我所面臨的境遇,沒有一樣是我可以選擇的......對我而言,唯一能夠選擇的只有你......你要讓我連這個唯一也失去嗎?”
禁不住眼眶發(fā)紅。
逸如鯁在喉,搖著頭不斷否認(rèn)他所說的話。
噎了許久,輕聲回他:“我從來都不恨你......我知道你身不由己,可我這么多年,也真的很痛苦。我是真的不想再沾染著這些事情了......”
“沉霜,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身邊,我保證...不會再讓你痛苦?!?/br>
逸垂眼,吸一口氣,不再接他的話,問道:“太醫(yī)怎么還不來?”
這人瞧出了他的閃躲,依舊不肯罷休,重又握緊他滿是血跡的手,追問著:“永遠(yuǎn)留在我身邊,你肯不肯?”
逸滿心慌亂,思緒一片雜亂,只想著要掙脫,一邊低聲道:“放手,我去找太醫(yī)?!?/br>
平慕塵蹙眉,攥緊了他的手不松開,突然又一度壓到傷上,死死覆住心口。
“放手!”
“先回答我!”
逸徹底崩潰。
“我不走!我不走......你快放手......”
這人如他所言,終于松了力道。逸咬著牙抽出手來,驀地扼住他的喉嚨,滿目痛苦地發(fā)泄心中怒氣。
平慕塵不作閃躲,任由那雙顫抖的手扼得他微微窒息。
卻終究只是微微有些窒息。
眼前人舍不得真的傷到他,不足片刻便沒了力氣,眸光隱忍地看著他,似乎隨時都能情緒潰堤地哭出來。
平慕塵偏頭吻到他的眼角,雙唇慢慢安撫,最后含住他的嘴唇。
他勾手將人攬近,在親吻中撫弄著這微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