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包著的枕頭。

第95章迷霧里的塵與光（三)

萊克斯蜷縮在沙發(fā)的角落,緊緊抱著他的枕頭,把頭埋在膝蓋里，只露出兩只眼睛滴溜滴溜地轉(zhuǎn)著看著房間里的包圍著他的人和影子,時而流露出驚恐的神色來。如果這動作是由一個纖細(xì)幼小的孩子來做的話還是相符合，可萊克斯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精壯的成年白種男人,他作出這樣的動作來實在是違和。

他豎著耳朵,聽著這些奇怪的人說著奇怪的話——

“這是萊克斯？他看上去真奇怪？他這是怎么了？”（萊克斯：你才奇怪呢?。?/br>
“我……我不知道……”（萊克斯：你看上去就很笨）

“他在干什么？他懷里抱著什么？”（萊克斯：這都看不出來？一個寶寶啊。）

“一個枕頭，但萊克斯稱那是他的弟弟朱利安。……朱利安是他的小弟弟，剛出生沒多久就死了?！保ūЬo懷里的寶寶,萊克斯驚恐：他怎么知道的？）

“他看上去可不太妙……”（萊克斯：你才不妙呢！）

“萊克斯的管家同我說過萊克斯曾經(jīng)患過精神病，或許是復(fù)發(fā)?！保ㄈR克斯：我沒有神經(jīng)?。。?/br>
“我們得送他去醫(yī)院……”

醫(yī)院？去醫(yī)院？——萊克斯的耳朵迅速地捕捉到這句話,他又抱了抱懷里的“孩子”,倔強的說，“不，不去醫(yī)院，朱利安不去醫(yī)院！”

萊克斯說著突然望向懷里的枕頭，皺起眉，像是很心疼，轉(zhuǎn)過頭，眉梢是生氣的角度，“你們把朱利安弄哭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哄睡覺的！”

蘭斯和克拉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蘭斯小心地輕柔地走到沙發(fā)邊，在相對于萊克斯坐的沙發(fā)那頭的另一頭坐下，萊克斯有點畏懼地看了蘭斯一眼，他想往角落里再縮一縮，可退去的方向只有墻壁，“你要干什么？”

“你是萊克斯·盧瑟吧？”蘭斯細(xì)聲細(xì)語地問。

“是……我是，你怎么認(rèn)識我的？”

蘭斯又問，“你今年幾歲？”

“十二歲。”

蘭斯緩和的，“你認(rèn)識蘭斯和克拉克嗎？肯特家的兄弟……”

萊克斯眼睛微亮，身體都變得柔軟了，“我認(rèn)識他們……我想和他們做朋友……”

“是的，是的，你們是朋友，我認(rèn)識肯特兄弟，所以認(rèn)識你。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萊克斯突然著急起來，“但是爸爸不讓我們做朋友。我給他們明信片，一直寫一直寫一直寫，寫了兩年，可是我從來沒有得到過回信?！?/br>
蘭斯一愣，“……不，我覺得他們是給你回信了的。他們將你視作朋友?！?/br>
“可是沒有，一封都沒有?！比R克斯垂頭喪氣的，“后來我發(fā)現(xiàn)是爸爸把信都藏起來了。”

“你找到信了？”

“我是找到他們了，可爸爸把他們都燒了。我很難過，我還不知道那些回信上寫的是什么，他們愿不愿意和我交朋友?！?/br>
不知不覺中蘭斯已經(jīng)靠近了萊克斯，“他們愿意的，萊克斯，我認(rèn)識他們，我知道他們愿意的……”對著萊克斯的藍眼睛，蘭斯又問，“朱利安還在哭嗎？”

萊克斯低頭，微笑了一下，眼睛透明干凈的像是玻璃珠，“不，他不哭了……朱利安也是好孩子……”

蘭斯配合萊克斯，裝作那個枕頭真的是個寶寶，摸了摸枕頭的一端，“他真是個漂亮的寶寶。但是……朱利安哭了那么久一定很累了吧？我們帶他去睡覺好不好？”

萊克斯睜大眼睛看著蘭斯，過了一會兒，才輕輕地點了點頭，像個孩子一樣被蘭斯?fàn)恐シ块g睡覺。

克拉克收回落在萊克斯背后的視線，轉(zhuǎn)頭對瑞恩問道，“你有看到什么嗎？從萊克斯的腦袋里。”

瑞恩皺著眉，緊緊抿著嘴唇，眼神微黯，“……”

“直說就好?！?/br>
“太多了，太多了，我只看得到一些。很亂，亂的不行，一片廢墟，或者像是世界末日?！比鸲鞯拖骂^思索著，一個詞一個詞地往外吐著，“黑暗，無邊的黑暗，閃爍不定的亮光，爭吵，哭泣，還有，深色的血……”

“我們無法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聽上去，萊克斯似乎遭遇過什么不好的事情?！彼f完，跟著上樓推開半掩的客房進去。

蘭斯正在進行下一步的安撫工作，他顯得很有耐心，“你渾身都濕透了，萊克斯，我們得換一下衣服，泡個熱水澡，再喝一杯熱牛奶或者熱蜂蜜，我給你弄一杯。喝了睡一覺，你看朱利安多乖，多安靜，洗個澡和朱利安一起睡覺好不好，你可以抱著他睡?！?/br>
他們倆好容易才將萊克斯剛才淋著暴雨跑出去弄濕的衣服給脫了下來，將他塞進放滿熱水的浴缸洗涮，然后又給他包好干凈的睡衣，將人哄上床睡覺。

累的不輕。

身上，加心上。

外面的雷雨已經(jīng)停了。雷聲停歇，閃電也不再冒出來。世界變得格外安靜。

回到客廳里，蘭斯和克拉克還有父母聚在一塊討論，“這該怎么辦？”

強納森說，“不能瞞著，我們得將這事告知他的父親。他的精神病發(fā)作了，得接受治療?！?/br>
“只怕遇見更糟糕的情況?！碧m斯說，“我懷疑萊克斯的病和他父親有關(guān)?，F(xiàn)在萊昂內(nèi)爾剝奪了他的繼承權(quán)，不認(rèn)他這個兒子，他是個極好面子的人，要讓別人知道他有一個神經(jīng)病的兒子，他指不定還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那也不能放著不管啊。”強納森說。

“醫(yī)院是一定要送去，他的情況太叫人擔(dān)心了。”

話音才剛進行到一半，窩在沙發(fā)上的克里普多突然直起上半身，仰著頭“汪”了一聲。

對著樓梯的方向坐著的瑪莎mama微微抬頭，臉上露出驚詫的神色，“萊克斯，你怎么起來了？你才剛剛……”

萊克斯正下樓下到一半，他掠了一眼墻壁上的鐘，彬彬有禮地微笑一下，“我睡了很久了吧？肚子都餓了。都這個時間了……我大概已經(jīng)錯過晚飯了？”

剩下的三個人齊刷刷朝他看去，全是一模一樣的神情——震驚。

萊克斯往后錯一步，又朝自己身后看了一下，他像是重新變身作那個風(fēng)度翩翩的貴公子，一舉一動復(fù)又優(yōu)雅起來，“你們在看什么？有什么奇怪的嗎？”

克拉克拍一下手，手掌合十，指尖抵在唇邊，皺了皺鼻子，“沒事，沒什么，很好，一切都很好。”

萊克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