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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機隨意地拋在床上,坐在床邊,手肘撐住膝蓋,將臉深深地埋進了手掌之中。殘次品……我在他們心目中,就是一件殘次品?母親方才的話不受控制地在程鉞腦海中回蕩,他努力地想要掙開這個念頭,但是越是想要掙開,就越是會去想,這個詞匯反反復復在他腦海之中回蕩,他逃無可逃。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然后將臉抬了起來——如果不這樣做,他覺得自己幾乎就要窒息而亡。他盯著虛空中的一點,雙眼通紅。手機鈴聲忽然響起,程鉞回頭去看,手機在床上震動著,屏幕上顯示著來電人——“媽”。程鉞諷刺地笑了,沒有去接,任憑鈴聲在安靜的房間中回響。他不由去想:要是她知道自己不僅沒有按照她的意愿去做手術,現在還意外懷孕了,她一準得瘋。但是這樣一想,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報復一般的快意。然而這樣的快意沒有持續(xù)多久。程鉞盯著桌子上的水杯,忽然覺得心中的煩躁無法抑制。他猛然站起來,打開了門,走到樓梯口。“梅姨……梅姨!“正在洗菜的梅姨聽到他叫自己,應了一聲,從廚房出來,問道:“怎么啦?”“……我想喝雞湯?!?/br>梅姨正怕他什么都不吃,一聽他說想喝雞湯,立刻開心地笑起來:“哎,想喝雞湯好,那我現在去買只雞去,你休息一會兒啊,我一會兒就回來……”“……嗯?!背蹄X點點頭,站在樓梯口沒有動,看著她忙東忙西的身影,眼中似有什么情緒涌動,臉上卻看不出什么神情。過了一會兒,梅姨收拾好了,出門前還和他招了招手,對他笑了笑。關門聲響起,程鉞這才轉身回屋,梅姨一走,他再也沒有理由抑制心中的憤怒和躁動,抓起桌子上的玻璃杯,猛然向地板上摔去!“啪!”地一聲,玻璃杯四分五裂,程鉞扶著膝蓋彎著腰劇烈地喘息著,激烈地情緒在胸膛中激蕩,無法抑制,也未能完全宣泄。就在這時,那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程鉞眼角通紅地看過去,還是母親的電話。他走過去,拿起手機,諷刺地笑了一聲,然后猛然將手機向著墻角摔去——隨著“啪!”的一聲巨響,手機撞在地板上,四分五裂,墻角的落地燈被巨大的力道撞倒,玻璃制的燈罩和燈泡“嘩啦啦”地碎了一地。憑什么……憑什么……!劇烈地情緒在心中叫囂著,程鉞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卻無法緩解心口的窒息感。呵……說什么都是為了我……我也不過就是你手中的一個工具……還是一個,殘次品……?如果知道自己現在還懷了孩子,她是不是還會罵自己賤,說自己是怪物?程鉞嗤嗤地笑起來,眼眶通紅,甚至布滿了血絲,但是再沒有流下一滴淚來。他心中忽然有一種空茫感,不知道自己曾經的努力都是為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活著還有什么意義。這樣痛苦地、窒息地,甚至是惶恐不安地……日復一日地活著,究竟有什么意思?如果我死了……她會怎么樣……?紛繁地念頭如同惡魔一般在腦海中翻轉,程鉞快要被這些念頭逼瘋了,神智不知被拉到了哪個角落里。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就發(fā)現自己拿著一片纖薄的燈泡碎片,深深地扎進了手腕處的肌膚,劃出了一道很深的血痕。2.血痕鮮紅的血液從傷口處流出,濃郁的血腥味傳來,程鉞忽然覺得胃里一陣翻滾,連忙沖進臥室內的衛(wèi)生間扒著洗手池吐了起來。他從早上開始就幾乎沒有吃什么東西,能吐的也早就吐出來了,此刻更是胃中一陣反酸,不斷地干嘔著,卻只能吐出清水來。終于壓住了反胃的感覺,程鉞打開水管用手接水洗了洗臉。手腕還在流著血,把光潔的白瓷洗漱臺染得一片血紅,他的臉上也沾了不少血跡。程鉞這時候才開始覺得疼,這種疼痛卻讓他清醒了不少。……我這是在做什么?他連忙捂住了傷口,盡可能地制住血液的流動,漸漸地平靜下來。從長大之后,他就不斷地試圖脫離母親的掌控,試圖不介意她的話語和態(tài)度……他幾乎成功了然。而今天,原本懷孕的消息就幾乎將他擊垮,母親的話更是如同利刃一般刺進他心里,讓他幾近崩潰。但是,他憑什么要為了她的不滿和瘋狂而懲罰自己!程鉞望著鏡子中自己那張蒼白而頹喪的臉,長舒了一口氣。忽然想到梅姨可能很快回來,趕忙轉身下樓去找醫(yī)藥箱,免得嚇著了梅姨。下樓梯的時候,他想到自己曾經天真的念頭:如果自己有了孩子,一定讓他度過一個快樂的童年,讓他自由的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這不是就有了嗎?雖然和預想的有點不太一樣……但是自己生也好,否則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真正拋掉心中的芥蒂與人正常地戀愛,更別提結婚生子了。從醫(yī)院回來的路上,他還在思考要不要把這個孩子打掉,而此刻,他卻對這個孩子充滿了期待,感覺它仿佛給了自己對抗一切的力量和勇氣。他決定瞞著父母,瞞著其他任何人,將這個孩子生下來。他要變得更加強大,給他理想的生活,讓他健康的成長,而不是像自己這樣陰郁不定。程鉞的心終于定了下來,到客廳側面的柜子里翻找醫(yī)藥箱去。他平時很少用醫(yī)藥箱,也不知道梅姨會把它放在哪里。終于找到了,剛剛打開,就聽到開門的聲音。他疑惑了一下,更多的是慌張,但是此時拿著醫(yī)藥箱上樓已經不可能了,更何況地上已經滴了不少的血漬。他抿了抿嘴唇,快速地想著該怎么解釋。“哎喲你看我這個腦子,這出門一緊張忘了帶錢……誒?阿鉞,你怎么下來啦?”話音剛落,梅姨就看見了程鉞流血的手和一旁的醫(yī)藥箱,還有程鉞有點尷尬地神情。他仿佛想要解釋什么,張了張嘴,卻沒有發(fā)出聲音。梅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