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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那牢門關(guān)上,秦青才撫著心口,狠狠咳了一通,伸手替自己搭了脈,這才重新坐下。 虛虛實實,也不知那女官信了多少。這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結(jié)果如何。 手邊的帕子干燥,頭上的濕發(fā)卻也是干了大半,怕是該病上一場了。秦青將衣袖覆上,只裹了輕毯假寐。 御前跪了一地,顧允順正列其中。 “顧卿的意思,”仰靖安翻著折子,“那浮尸乃是有人特意放在那里——所以是,拋尸么?” “尸體來路不明,但是仵作探過,此人身形骨骼不同尋常,乃是常年習(xí)武之人?!鳖櫾薯樥暤溃敖鼇眍櫝擒姶_然在京城之中發(fā)現(xiàn)金胡人,個個都有武功,且功力不淺。前時太子殿下的人出宮采辦便就被盯上,起了沖突,如今涉事的金胡人還在京兆司關(guān)著?!?/br> “微臣懷疑,此事與金胡有關(guān)。” “朕是記得有這么回事?!毖鼍赴餐吷锨迫?,“周卿?” “回稟陛下,確有此事,”京兆尹周前瞻本是跪著,此番直了上半身道,“這幾個金胡人身份不簡單,怕是死士,今夜微臣便就是為此事特來復(fù)命?!?/br> “全部趕上了?!毖鼍赴草p道。 下首跪著的人不敢多言,須臾又聽上邊道:“繼續(xù)說?!?/br> “這些死士是隨著一位公子一道入的京,名曰屈南棲?!敝芮罢暗?,“此人入京之時與蔣家公子因為一顆夜明珠起了爭執(zhí),這些死士還曾替屈南棲與蔣公子街市上打過幾場,后來,這屈南棲就住進(jìn)了蔣家?!?/br> “不久微臣便就押了這幾個死士,至于今日的浮尸是否是金胡人,微臣不知?!敝芮罢把鍪祝安贿^微臣查過,這屈南棲并非等閑人士,乃是鐘靈謀士?!?/br> “屈南棲?”仰靖安聲音便就冷下,“鐘靈謀士?” 顧允順心下微涼,可是今夜被蔣岑一個敲打,他如今跪在這里,已經(jīng)不得不順了這戲詞。 “陛下,今日這浮尸,也與這屈南棲有些關(guān)系?!?/br> 仰靖安的眼中晦暗,著實染了怒意,只是他垂了眸,下邊人不敢瞧,邊上公公卻是能感受到:“陛下,喝口茶吧,該涼了。” 顧允順額上更是爆了汗,越發(fā)不敢抬頭:“微臣今夜著人追蹤,尋著有人趁亂離開燈河,入了城西一處宅子,聽說這宅子乃是蔣家夫人留給蔣公子的,此番住著的,卻正是這位屈南棲。” “屈南棲。”這是今夜皇上第二次念及這個名字,“朕若是沒有記錯,此人乃是今年擢考方進(jìn)的司吏監(jiān)?!?/br> 公公應(yīng)聲:“陛下好記性,正是這位,陛下還曾說,此人有將才,亦有文略?!?/br> 顧允順這才直起身來:“微臣懷疑此事與屈南棲有關(guān),只此人現(xiàn)領(lǐng)職七司,還請陛下明示?!?/br> 周前瞻亦恭請道:“陛下,京兆司亦有此意?!?/br> “很好。”仰靖安將手中折子一拋,擱在了案上,“看來這鐘靈謀士,朕,必是要見一見了?!?/br> “陛下?!惫珡呐愿┥磔p道,“皇后來了,已經(jīng)在殿外候了些時候?!?/br> “怎么不早說?”仰靖安回頭,“宣她進(jìn)來?!?/br> “是?!?/br> 公公領(lǐng)命下去,仰靖安復(fù)看下下邊人:“顧卿,把那屈南棲帶來,朕,親自問?!?/br> “是!” “至于京兆司里的那幾個。”仰靖安想了想,“周卿言說那蔣岑與他們交過手?” “正是。” “聽聞今夜那小子跳了水去救了秦家小姐。” “是,蔣公子前時是與秦府提過親的。” 仰靖安嗯了一聲:“去傳蔣岑進(jìn)宮?!?/br> “回稟陛下,蔣公子現(xiàn)下就在宮門口,”顧允順道,“微臣入宮的時候聽見他在外頭嚷著要進(jìn)來,說是要請陛下放了秦家小姐。” “沒得規(guī)矩?!毖鼍赴埠吡艘宦暎安贿^,是他干的事。命他進(jìn)來吧?!?/br> “是!” 第六十九章 入贅 榮氏被公公矮著身子迎進(jìn)殿中, 正是瞧見里頭人出去,顧允順眼落得低,身子躬得更低, 與周前瞻一并讓了道。 榮皇后心中不忿, 面上卻無波,路過的時候,倒是開了口去:“周大人, 顧大人,辛苦?!?/br> 周前瞻恭敬道:“娘娘謬贊?!?/br> 榮氏便就盯了顧允順一眼,依著嬤嬤扶著進(jìn)去。 仰靖安招了手:“這般晚了, 怎么過來了?” “陛下議事, 聽公公說連茶水都不及喝,臣妾擔(dān)心。”榮氏上得前去, 卻也不再提, “只是適才臣妾派人去太子那邊, 太子妃竟是還未曾醒來。司藥監(jiān)的人去了幾波, 也沒個主意。” “不是醒過的, 說是無礙么?” “是, 臣妾也問過,卻是不知為何會這般。”榮氏面上憂愁, “本是不當(dāng)來打擾陛下, 可榕兒自打進(jìn)宮便就時時來我宮中陪伴,似是半個女兒,臣妾……” “朕再撥人過去?!?/br> “皇上?!睒s皇后為難頓了一下, “司藥監(jiān)已經(jīng)去過人,再去,怕是一樣?!?/br> 仰靖安這次沉默了一番, 復(fù)又問道:“可有派人去請秦知章?” “秦司監(jiān)么?”榮皇后問道,“皇上提醒得是,只是前時臣妾聽聞那秦知章放了醫(yī)館給女兒管著,自己好像是去了南邊,如今怕是不在京中?!?/br> 這事,仰靖安自是有耳聞,問道:“她女兒呢?” “這也是臣妾求見皇上的原因。”榮皇后上前幾步。 仰靖安這才恍然哦了一聲:“對,朕想起來了,那蔣家小子還在宮外頭鬧著要朕放人,就是這位秦小姐?!?/br> “是了?!睒s氏笑了笑,“這事情還沒個落點,臣妾也不敢擅自做主。只是臣妾聽聞秦小姐與榕兒同窗,本就關(guān)系不錯,榕兒多有與臣妾提及,今夜這事……臣妾不好多嘴,可是榕兒畢竟是陳太師女兒,亦是太子的正妃?!?/br> “皇后的意思,朕知道了?!毖鼍赴餐A送?,正逢公公進(jìn)來言說蔣岑已經(jīng)到了,這便就與身邊人道,“她既是陪了太子妃,出了事情,她如何都有罪責(zé)。不過若是她能叫太子妃醒來,也能功過相抵了。” “皇上說得是。” “煩請皇后帶人去東宮吧。” “臣妾替秦氏之女先行跪謝?!睒s氏矮了身復(fù)又起來,“臣妾告退。” “嗯。”仰靖安一揮手,公公自朗聲道:“宣——蔣岑?!?/br> 雖是與那陳宴已經(jīng)談過,蔣岑卻是不知這皇后來得這般快,倒是在了他前頭,只來不及思索,便就行了禮,與她擦身而過。 “卑職參見陛下?!?/br> “你小子?!毖鼍赴颤c了點他,“在宮前喧嘩,不想活了?” “陛下要卑職的命,卑職給了便是,”蔣岑起身,“卑職這條命不值錢,可有的人,她便是斷了根汗毛卑職都受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