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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偏又向隅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5

分卷閱讀105

    “……”屈南棲眼神滯了滯,蔣岑卻已經(jīng)一杯見底,往他這懸空倒扣了酒杯,目光譏諷。

    少有思量,屈南棲端起杯來,也學了他喝完倒扣:“對不住了?!?/br>
    “你不說實話,無妨?!笔Y岑架起一條腿在長凳上,“那咱們來說說三殿下的事情,陛下連夜召他進京,你的手筆?”

    “這還是蔣兄的手筆?!鼻蠗α诵?,那浮尸本來意有所指,若非是有人提醒過,那周前瞻不該會隨意改口,還能與京兆司一迎一合,“我不過是稍表真意罷了?!?/br>
    那夜皇上看過來的目光,不善。屈南棲夢見過很多人很多事,這雙眼,卻從來不曾對他有過那般的探視。

    “你便就是鐘靈謀士?!?/br>
    “是?!?/br>
    “既是鐘靈謀士,該為大興,緣何落腳金胡三載。”

    屈南棲收回視線,恭謹回道:“自然為了大興。世人皆言,何家三世駐守,金胡懼之??杀菹驴芍獣?,這如今的金胡王,從來不曾想做池中物,榻邊狗?!?/br>
    “放肆!”

    “陛下恕罪?!鼻蠗蛳?,“陛下不是不信諫言的人,只是縱是林中獸王,亦有酣睡之時,草民身為鐘靈謀士,自然要喚醒陛下,縱是陛下怪罪,萬死不辭?!?/br>
    仰靖安踱步在他身前,瞧了半晌,突然呵了一聲:“謀士——朕向來,最是討厭謀士。這天下是朕的天下,你們,又謀什么?”

    罷了略微湊前,打量他低垂的眉眼:“還是說,先生覺得朕老了,該要來擇良木而棲了?”

    “陛下?!鼻蠗鲱^,“陛下所問,草民可答。鐘靈謀士不擇儲,擇的只是明君。”

    此言朗朗,仰靖安終是蹲下,半刻,才復問道:“明君?”

    “明君?!鼻蠗C目,直視他。

    蔣岑添上第三杯酒:“真意?對誰?陛下?”

    “陛下?!?/br>
    “繼續(xù)?!?/br>
    這一次,屈南棲自行先灌下酒去:“皇位到底孤寂,閉目塞聽,有時候可能并非其本意。改朝換代,生靈涂炭,你我皆知不可為,倘若能守得一時,或許……”

    “鐘靈山的人,是這般優(yōu)柔寡斷之輩?”

    “蔣兄說笑?!鼻蠗⒉簧鷼?,不急不緩繼續(xù)道,“想必蔣兄的人已經(jīng)查到,那金胡人一直按而不發(fā),隱忍居臣,實際上不過是為了等一個機會。前時三?輕?吻?小?獨?家?整?理?殿下尚且可以一爭,如今三殿下回了晉西,眼看無勢可依,他們終究是要動作。”

    “不錯?!笔Y岑瞧他,“三殿下身邊有金胡人,亦有朝中人的眼線?!?/br>
    “三殿下的母妃如何瘋的,蔣兄知道嗎?”

    “這等秘辛,難不成你知道?”

    “秘辛?”屈南棲搖頭,“諱莫如深不過是刻意而為。只是因為,三殿下的母妃,乃是金胡人?!?/br>
    “你與陛下表衷腸,便就是拿三殿下的身世?”

    “不過是為了言明,我知其事卻不為其動?!鼻蠗溃拔胰羰钱斦鏋榱巳钕?,定不會與陛下坦言這些?!?/br>
    “你只是為了讓陛下信你,洗脫罪名?”

    “原來蔣兄今夜是來審問我的?!?/br>
    “屈兄敏,感了。”蔣岑舉杯,“我自罰?!?/br>
    手中酒杯微涼,屈南棲沉聲笑了一瞬:“無妨。”

    第八十章 耳墜

    一夜風雨, 早起的宮人已經(jīng)將殿前吹斷的枝杈樹葉清理了,秦青端了藥過來的時候,只路面還有些潮濕。

    陳怡榕今日精神好了許多, 昨日那耳墜終于還是戴上了, 此番正立在檐下瞧著樹梢。

    “娘娘瞧什么?”

    “瞧那鳥窩里的雛鳥等不到母親回來,可還會活下去?!?/br>
    “會的吧,”秦青將碗捧過去, “娘娘,生命有時候,并不脆弱。”

    “說得是呀?!标愨胚@才接了藥碗喝了一口, “苦的?!?/br>
    “已經(jīng)不苦了, 再來,便就破了藥性了。”

    陳怡榕便就也乖巧地一氣兒喝完, 將碗跺到了欄上:“他們都說我病了, 我真的病了嗎?”

    “民女只是替娘娘調(diào)理一下身體, 娘娘只是身體有些虛弱, 但并沒有生病?!?/br>
    “那我為何要喝藥?”陳怡榕瞧她, “殿下說我失憶了, 我還能想起來嗎?”

    “娘娘想要記得嗎?”

    聞言陳怡榕終是一曬:“這可不是我說了算的,罷了罷了, 隨緣吧?!?/br>
    秦青便就不再言語, 伸手要扶了她進去,卻見她搖搖頭:“你陪我出去吧?”

    “去哪里?”

    “就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我不記得這兒什么模樣了, 自醒來便就在屋中,今日雨停了,你陪我去看看?”

    其實, 并沒有給她拒絕的時間,陳怡榕便就已經(jīng)率先下了臺階:“秦大夫,這宮里悶得慌,你快些下來一起吧!”

    若是往昔還在書院,這確然是陳怡榕能說出的話來,可那落水前的會面,她見到的女子,已經(jīng)懂得了什么叫收斂含蓄。

    秦青瞧見她耳畔搖曳的珠子,想起她昨日便就打算出去的。思及此,便只得點點頭:“好,但是娘娘小心些,這天快涼了,著了風就不好了?!?/br>
    有步輦緩緩往前,旁邊公公細聲道:“娘娘,太子妃娘娘在前頭呢?!?/br>
    “哦?”有修容甚精的手微微掀了珠簾,榮皇后冷聲道,“她怎么出來了?旁邊的是誰?”

    “回娘娘,東宮有令,命秦知章之女秦青入宮看顧太子妃,想來,那應(yīng)就是秦小姐了吧?!?/br>
    “是她啊?!睒s氏想起來了,此前陳宴便就與她提過,若不是有寧輕言之事,倒也說不準最后會如何,只不過昨日方聽說了秦蔣兩家的親事,今日便又逢見,也算是巧,故而嗯了一聲,“本宮記得,還是本宮替她求的情。”

    “是呀,娘娘仁善,若非娘娘心慈,這秦家小姐,怕是還在牢中呢。”公公接得順口,這般馬屁,也不是一次兩次,何須思量。

    不想那步輦中的人卻是冷冷一哼,叫他面上的笑霎時都撤了去,躬身下來。

    榮皇后:“走吧,過去瞧瞧?!?/br>
    “是?!?/br>
    心慈?仁善?若非是陳宴與她拿寧家的親事相要挾,她何故要去幫這樣一個人?

    呵,陳宴想要她救陳怡榕,這本該就要死的人。不過沒關(guān)系,慢慢來,那陳怡榕不是失憶了么?她倒要看看,這失憶,又是什么把戲。

    有眼尖的宮人已經(jīng)喚了一聲娘娘,秦青也瞧見那邊過來的步輦,此時能出現(xiàn)在此的,怕也只能是榮氏了。

    眾人皆是跪下,唯陳怡榕一人立在中央,款款矮身:“兒臣拜見母后?!?/br>
    步輦停了下來,上頭的人卻沒有下來,榮氏從里頭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面色白凈,雖缺了些紅潤,倒也不算虛弱。

    目光一轉(zhuǎn),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