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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侯這般瞧我作何?這朝廷命我等來剿匪, 那也得有匪可剿。如今看著, 倒是荒唐?!?/br> 荒唐之人說荒唐,寧侯喉中一哽, 片刻才復問道:“如何不出城相迎?” “不……不知道……” “寧侯有眼可見, 為難他做什么?!笔Y岑遙遙一指, “這山匪本該在前, 此番卻是安靜非常。我等出城之勢, 這匪寨怕是早便知曉, 此時不在,便是棄山?!?/br> “棄山而逃, 慫貨?!睂幒钸艘豢凇?/br> 此話一處, 蔣岑便就覷他一眼,寧侯呵了一聲:“怎么?蔣公子這是不同意?言說棄山的人,不是你么?” “我是說了棄山, 卻沒說棄山而逃?!笔Y岑駕了一聲,往前幾步,行至那先行兵前, “你方才說布政使應在城中?” “是!” “為何是應?你如何判斷?” “我……”那小兵嘟囔一聲,遂道,“前頭幾十里便是城門,城門緊閉不得進?!?/br> “我們自京城來,本是要由西入東門,與布政使接洽,可萬萬沒有先往匪寨去的道理。”話說到這,蔣岑卻是回頭看向馬上寧侯,“您說是也不是?” “蔣公子這意思,匪尚未剿,是要與本候內訌?” “哪里敢,就是不知道寧侯埋伏在這山中多少人來,”蔣岑笑了笑,“也不知道,夠不夠扛到最后。” 此言一出,軍中稍亂,那跪在馬前的小兵抖了一抖,卻是未退。 “蔣公子含血噴人,本侯倒是小瞧了你?!睂幒顚χ潜娙说溃敖袢瘴业仁苊朔?,該當一心,此番誰在此妖言惑眾,誰論罪當誅!” “寧侯!”蔣岑提起聲來,“寧侯既然這般說,那我便就信你,他不是說布政使在城中么?既是山中無人,那便就叫文官先行交接,其他人么,就在此安營扎寨,待議出辦法來,再行不遲?!?/br> 文官,此時便就是尚有腿疾的陳宴也是安坐于馬上,聞聲不過是淺淡瞧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倒是司兵監(jiān)新進的小官突然點了他罵道:“蔣岑!你好大的膽子!文官雖不行軍打仗,但此行乃是陛下欽點,寧侯率軍,哪里有你置喙的道理!” “再者說,你如今不也是文官!” “對呀!所以我先陪你們進去看看就是!”蔣岑笑著應聲,“否則這烏泱泱一大群人,那城中怎么塞得下?” “安營扎寨,自是在城外!此地尚有路程,”寧侯肅目,“蔣岑,你自小在軍中長大,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 “我么?我只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寧侯這先遣小卒倒是不知何時派去的,竟是連衣裳都不曾濕,怕是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功夫,能鉆得雨隙,毫寸不沾身呢!” 小兵抬頭,不及說話,身后便就有劍鋒襲來,蔣岑傾身一斜,那劍竟是直戳小兵脖頸,一字未吐,只血水涔涔流出,人已經(jīng)倒地。 蔣岑攥著韁繩的手一緊,便聽“刷”一聲,劍回鞘中,寧侯狠道:“謝蔣公子提醒了,確然有異,如此,當不得進城?!?/br> 眾人噤聲,便是方才說話的新人也是往后縮了縮,一時不敢多言。 “可惜了。”蔣岑忽道。 “可惜什么?”寧侯扭頭。 “可惜沒了著先遣小卒,咱們如今究竟該如何辦,實在是個問題?!?/br> “便就按著蔣公子的意思辦,也沒什么不可?!?/br> 蔣岑駕了馬繞著寧侯巡過兩圈,方才慢慢道:“原本是可以的,現(xiàn)在卻是不行了,侯爺也瞧見了,這小卒乃是從城那邊過來,這雨水將停,幾十里的路程,好歹需要些時候,再行推演,怕是派他來的人,不在城中。” “哦,那倒是有意思了?那又會是誰?”寧侯目不斜視,只端直瞧著前頭,權當那繞著自己一圈又一圈的人不過是空氣。 不想,原本雙手持著韁繩的人突然一個抽手,就已經(jīng)近了身去,胳膊一圈便就將他往那邊箍去。 “噌噌噌——” 蔣岑揚眉,復又低頭看向自己扣住的人:“怎么?侯爺這些人是剿匪呢?還是要剿我呢?” “蔣岑!”寧侯腦袋被他圈住,整個人還坐在馬上,單是上半身別扭地扭住,臉色都不對了,“蔣岑!你是想反嗎!” “反?”蔣岑似是聽了個笑話,“我扣的人是你,反的又是誰?” 正說著,另一手突然便就揮去,將背后襲來的人一劍刺穿,甩出丈遠,再開口,聲音已經(jīng)凌厲:“誰敢再近一步,你們侯爺?shù)哪X袋,我便就收下了!” 兩個新人已經(jīng)嚇得快要暈厥過去,陳宴瞧了一眼,便就拍了馬上前幾步,垂首的時候,寧侯咳嗽著伸手于他,被他堪堪躲過,甚至嫌惡地撣了撣衣袖。 “陳宴……”這一聲喊已經(jīng)有些氣喘。 “侯爺辛苦了?!标愌缯\懇道了聲謝來,這才望向蔣岑,“山中可有人?” “自然是有的。” 聞言寧侯卻是笑了:“乳臭未干的小子,有本事你們倒是殺了本侯!” “殺你做什么?”蔣岑將人一提,“齊樹!” “是!” 寧侯便就像個沒用的物件般被甩給了軍中一個不甚顯眼的士兵,與此同時,圍著他幾層,皆是刀劍相向的禁軍。 蔣岑面色不改,便是瞧都懶得瞧,只對陳宴道:“這山匪早早已經(jīng)算是沒了,如今山中的,可是一等一的軍隊。” “是了,尋常山匪,哪里能有這般蟄伏的耐性?!标愌缃拥?。 蔣岑回過頭去,話家常一般:“寧侯,在下有個問題,還望您解惑?!?/br> “哼?!?/br> 蔣岑自然也不會理會他態(tài)度,只認真問道:“若你好生與榮皇后合作,應是不虧,若是事成,也當能討個丞相,再者說,寧大小姐下月便就該要嫁給陳二公子,論情分,你怎么也不該突然倒戈了太子殿下吧?” 這話實在是大膽,除了全無表情的禁軍鐵甲,剩余官者皆是腿軟,有人直接從馬上栽了下來,恰是方才叫囂那個。 “呵!”寧侯瞧了陳宴一眼,卻是又道,“本侯聽不明白蔣公子問的什么,不過本侯方才倒是聽出些其他東西來,怎么?今日莫不是你蔣岑打算攜了這禁軍與山中的私軍匯合,借著剿匪之名,占下巢城,反攻回京?” 蔣岑想了一刻:“這計劃倒是不錯,就是不夠精妙?!?/br> 寧侯頓住,卻是聽得面前年輕人輕松道:“如果我是你,那我定是會先命軍隊依著山匪之名,殺百姓,扣官員,將好合著這多年民情,最是好調動一方民怨。揭竿而起這等事情,誰揭竿還不是有個人便是?!?/br> 蔣岑停了一停:“好歹是暗自訓練了這般久的軍隊,對付這些無頭無腦的,實在簡單。如此,依著除暴之名先攻下城池,再引剿匪之眾入城,順者留,逆者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