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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想搖頭,但肚子又的確空蕩蕩的,便呆愣愣問了一句: “為何不將我送回自己的屋子?” 慕明韶唇角柔和的笑意凝住,輕撫她柔順的搭在肩上的發(fā)絲,又捏起桌上折了幾折的素白宣紙,沉聲道:“不是你與我說的,休了裴清荷嗎?” 聞言,謝依依神情愣住了。 左右不過睡了一下午的時間,慕明韶竟連休書都已寫好。 她原先想著,如何都要幾日時光。 慕明韶果真無情的令人心寒。 思及過往被他冷然對待的經(jīng)歷,謝依依覺得手腳頓時都冰涼了幾分。 慕明韶依舊帶著幾分柔情垂首吻她眼尾。 “若不餓,就暫且在這里歇著,晚些時候,我?guī)愠鋈??!?/br> 另一只手說話間抱上謝依依腿彎,將她打橫抱起。 謝依依一時未反應(yīng)過來,他所說的“出去”,是如何的出去。 等被人再度放在屏風后那張床榻上,她回過神來,正欲拉著人詢問,又被外頭一陣劇烈的推門聲打斷。 春日前最后的一陣寒風順著大開的房門猛烈涌入屋內(nèi),饒是隔了一扇屏風,也依舊難以擋住。 被慕明韶動作迅捷地解了斗篷,謝依依不由縮了縮身子,打著顫出聲,“出去是……” 慕明韶視線轉(zhuǎn)過屏風,嗓音混著寒風低涼幾分,將她塞進被褥當中后,毫不猶豫打斷了她的話: “等著?!?/br> ☆、第四十五章 慕明韶動作柔緩地替她掖好被角, 才轉(zhuǎn)身繞過了屏風。 下一瞬,謝依依便聽見外頭傳來一聲溫柔的女聲,“殿下, 不知道今日喚妾身來是何事?” 那嗓音尖尖細細,一聽便是刻意裝出來的。 謝依依不由將半個腦袋從被窩中探了出來。 聽得一陣細微響動, 陶瓷湯匙輕輕撞上瓦罐,有幾分清脆。 “雖不知是何事,妾身想著這幾日殿下事務(wù)繁忙,還是特意煨了罐藥湯帶來。” 裴清荷柔柔說著, 用厚布捂著藥湯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書案上。 饒是隔著屏風望不見外面景象,光聽窸窸窣窣的響動也能聽得出那人的用心。 結(jié)果卻是慕明韶冷如霜冰回了一句, “不必,上回和你說的事你考慮得如何了?” 氣氛一瞬靜謐。 接著,就是一陣輕微的抽泣聲。 裴清荷抬袖捂住了面,也不敢哭得太大聲,生怕惹得慕明韶不喜。 “自然不愿…殿下明明知曉, 妾身廢了多大的心力才如愿以償嫁過來……” 那斷斷續(xù)續(xù)的嗓音,一抽一抽,最后裴清荷實在沒憋住, 嗓音高昂不少。 她當初險些鬧得父女情絕, 若非她爹過于寵著她,恐怕這會兒她便不是裴家的大小姐了。 慕明韶前回與她說的, 是讓她回去,就道是婚禮當日他未趕得及歸來,這回婚事做不得數(shù)。 亦或者,直接道裴家送錯了人,真正的裴清荷去了南方過冬, 現(xiàn)在這個不過是模樣和裴家小姐有幾分相似,假裴清荷,便這般被趕出了門去。 如此,她仍舊存了名聲。 可她哪里甘心如此? 不論現(xiàn)在慕明韶待她的態(tài)度如何,至少還在他府上,往后日子長久,她不信還就磨不出一丁點兒情分來。 “殿下不喜,清荷便整日悶在后院中,不來討殿下的嫌……為何…殿下就容不得清荷在府中住著呢?” 裴清荷心中泛起洶涌的委屈之感,也不顧原先強裝出的溫婉模樣,放下手,狠狠搭在紅木書案上,猛力用指甲扣著,高聲質(zhì)問道: “殿下就真瞧不見當初清荷為了嫁給殿下廢了多少心神嗎……” 慕明韶瞇了瞇眼,垂眸望著那雙搭在書案上纖細的手。 裴清荷的模樣不差,因著他父親在皇上跟前受寵,當初登門求娶的人不少。 他也不知,是慕明朝與她說了什么,還是什么緣故,這人偏是一副非他不嫁的勁兒。 “你倒也知曉自己廢了多少心機?!彼吐暬氐?,忽地輕嘆一聲氣: “罷了。” 裴清荷沒聽出他語中是何意味,下意識以為他不讓自己離開,心下忽地一喜,連忙抬袖抹了眼淚。 細軟的綢緞劃過面頰。 她正要對慕明韶說,往后只要他不喜,她決計不會出現(xiàn)在他跟前。 只是,話為出口,她眼前驀然出現(xiàn)一封羊皮紙包的信封, 上方飄逸的“休書”二字實在扎眼得很。 裴清荷以為自己瞧錯了,反復(fù)看了幾遍才反應(yīng)過來。 不錯,慕明韶與她商量不成,的的確確想要休了她。 她一時有些腿軟,手狠狠抓著書案邊緣才沒讓自己跌下去。 這會兒一點不裝,哭得萬分凄厲。 “清荷如何就礙著殿下了?不過占了個院子……殿下若是想要納妾亦或迎娶側(cè)室,清荷也絕無二話?!?/br> 她這會兒甚至不敢再去想前回撞見的那個縮在慕明韶懷中的狐媚子,只盼著自個兒今日能留下。 那一張精致繪著典雅妝容的面上此刻被淚水糊了小半張臉。 幾乎哭得喘不過氣來。 分明視線模糊,慕明韶兩指間捏著的信卻格外清晰。 且愈看愈刺眼。 她心口猛地被扎了一下,直接壯著膽子奪了過來,雙手猛然用力,就將紙張撕開了個小口子。 “撕了也無事,下回就是送去裴府上了?!?/br> 慕明韶冷聲一句,令她動作忽地一滯。 而后直接跌倒地面,放肆地大聲哭了起來。 “清荷知曉殿下不喜歡我……清荷也不曾奢望過……不過想著能伴在殿下身側(cè)……為何…這點兒卑微的愿望都不能滿足清荷呢?” 裴清荷越哭越大聲,嗓音一會兒便啞了。 她扶著桌沿,拖著癱軟的身子繞過書案,還未碰上慕明韶的衣角,便被他起身避開。 慕明韶垂眸冷眼望著她。 其實她耍了那些小心思嫁給他,他著實不在意。 就如她所說的,她安安穩(wěn)穩(wěn)待著,并不會擾到他,他只需當這人不存在就好,畢竟也不需要主動給自己樹敵。 如今卻有幾分不同。 謝依依不喜,他自不會將人留在府中礙眼。 該說的話已說盡。 他轉(zhuǎn)過身子,想朝書房里頭的屏風處走出。 恰好與再度披上斗篷,扶著屏風,呆愣愣站在那處瞧著的謝依依視線對上。 自打聽見裴清荷那凄厲的哭喊聲,她便走過來瞧著了。 畢竟…她當初便是最委屈的時候,也不曾哭得這樣撕心裂肺,戳得一旁聽的人心口都一陣悶疼。 偏偏慕明韶就能那樣面色平靜的冷眼瞧著。 一副無情至極的模樣。 逼得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往兩人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