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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動作一滯。“寒聲?”陶然低聲喚道。“嗯?”寒聲回過神。“沒什么,快把衣服穿上吧,別凍著了?!碧杖豢嘈Φ?。他從來不愿把寒聲對廣白的感情往愛慕這個方向去想,每每心生此念,便及時把自己脫韁的思緒給拉回來,可現(xiàn)在看寒聲這模樣,他卻是不得不想,越是想,越是心驚。怪他太敏銳,有時候都清楚還不如糊涂。他忽然又想起在西山龍窟中的時候,寒聲印在他的唇上的那一個吻,耳根竟微微發(fā)燙起來,心頭泛起一絲甜蜜的絕望,閃耀過一瞬后復(fù)又頹敗下來。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阿然?”寒聲的呼喚將他的神思拉了回來。陶然轉(zhuǎn)過頭,看到寒聲穿著他的白色中衣,外面套著一件松松垮垮的月白色袍子,肩膀?qū)掗煻€緊窄,雙腿筆直而修長,褲管收束進(jìn)一雙上青色的長靴里面,渾身上下纖塵不染,長發(fā)在腦后高高束起,眸子璨若星辰,嘴角漾著一抹淡淡笑意,唇邊梨渦深陷,如斯風(fēng)姿,如斯俊朗。他強(qiáng)作淡定道:“怎么?”寒聲眉眼一彎:“你的衣服真香?!?/br>“是么?”陶然扯出一個笑容,“你不嫌棄就好。”“我當(dāng)然不嫌棄。”寒聲朗聲說著,沒注意到陶然臉上那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悵然,“我出去一趟,替長樂把那莫濯劍修好去?!?/br>謝川柏老神在在地坐在床沿上,翹著二郎腿調(diào)侃道:“喲呵,還點(diǎn)亮了鍛冶技能?”“哥哥,你就不要再埋汰我了?!焙暬剡^頭無奈地說了一句,又轉(zhuǎn)回來拍拍陶然的肩,微笑道,“我很快就回來。”“你不先去見見阿白?”陶然問道。“他這幾天太疲累,讓他多休息一會兒吧?!焙暃]有聽出陶然話語中的弦外之音,輕輕松松地答了一句就往門外去了。待寒聲出去之后,陶然坐到謝川柏的身側(cè),神色頹然地嘆了口氣。謝川柏失笑:“人家不過是穿衣服的時候動作慢了慢,就扯出你這么多思慮來?”陶然驚訝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我聰明啊?!敝x川柏洋洋得意道。“你先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妥當(dāng),再來我跟前夸耀自己吧?!碧杖欢喝ぐ愕爻芭?。“我有什么事情好處理的?”謝川柏抬眼看著他,無動于衷。“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陶然道,“川柏,一味的逃避不能解決問題?!?/br>“這都什么跟什么,神神叨叨的?!敝x川柏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又將話題轉(zhuǎn)回到了陶然的身上,“說你的事情呢,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我沒有什么打算?!碧杖坏溃拔鸫y,莫執(zhí)著,該得到的自會得到?!?/br>謝川柏挑挑眉:“神棍本色?!?/br>在陶然跟寒聲的臥房里閑坐了一段時間之后,謝川柏見外頭已經(jīng)艷陽高照,想想也是時候動身了。“走吧,去看看寒聲修劍修得怎么樣了?!彼酒鹕韥?,“我們也該走了,去跟昭華他們道個別吧?!?/br>落日峽谷一行雖然兇險,但也算是交了幾個朋友,回想這幾日受昭華他們照料,被他們追殺,與他們共同歷經(jīng)生死的時光,此時要向他們辭別,謝川柏多少有些不舍。但時間經(jīng)不起消磨,他們也當(dāng)去行該行之路了。陶然看出他心中的不舍,安慰道:“川柏,相聚分別都是剛剛好,不必太執(zhí)著?!?/br>“先生所言極是,川柏受教了?!敝x川柏正經(jīng)八百地向陶然行了個抱拳禮,半開玩笑地說道。下一刻,門被推開,耀眼的天光一下子如潮水般涌進(jìn)了室內(nèi)。寒聲逆光站著,面上掛著爽朗的笑容。他身后還站著廣白,眉眼間還是那副疏淡的神情,好像很容易就接受了寒聲一夜長大這件事。陶然問道:“莫濯劍的劍刃已經(jīng)修復(fù)了?”寒聲答道:“修好了,我回來是喊你們一起去跟昭華他們道別的?!?/br>謝川柏不由贊揚(yáng)道:“小鬼你真懂事啊?!?/br>寒聲一挑眉,嘴角彎起,在陽光下顯得神采飛揚(yáng):“畢竟我已經(jīng)不是小鬼了?!?/br>“你在我心里永遠(yuǎn)是小鬼。”謝川柏面不改色地說道。“噫,真rou麻。”寒聲哂道。四人去到落日堂的時候,昭華、長歌、長樂已經(jīng)在大門外面等候。看到謝川柏他們走過來,三人立馬迎了上去。“幾位不再多留幾日么?”昭華問道,“你們在東邊院落中繼續(xù)居住下去吧,倘若不滿意那邊的住宿條件,或是有其他需要,盡管告訴本座就是。”“貴教建筑華美、風(fēng)景秀麗、菜肴豐盛、住處舒適,這樣的好地方即便是在天上也難尋得,我們又怎會不想留下?”謝川柏道,“但我們尚有任務(wù)在身,明后兩日又是陰雨連綿的天氣,今日我們是不得不走了?!?/br>昭華嘆道:“既是如此,本座也不便再強(qiáng)留。諸位用了午飯?jiān)僮甙?。?/br>“怎么好意思再麻煩教主跟兩位護(hù)法?我們……”“川柏少俠,你就答應(yīng)本座這一個要求吧?!闭讶A誠懇地說道。謝川柏看看身旁的三個人,從他們的眼神中接收到的訊息一致都是“你就從了他吧”。“那就勞煩三位了?!敝x川柏只得地應(yīng)了下來。昭華告訴他們,北邊有一條小徑通往芳草汀洲渡口,從那里坐船可以擺渡到淮都邊境。吃完午飯之后,四個人又陪著昭華喝了幾盞茶,在暮色四合之時才出發(fā)。昭華三人強(qiáng)烈要求再送他們一程,謝川柏推拒無法,但考慮到昭華身上的傷,便只答應(yīng)讓他們送一小段路。路雖短,卻走得極為漫長,一路上幾人只交談了三言兩語,便又沉默下來。終于行至盡頭,道路兩旁立著幾棵垂柳,昭華去折了四枝嫩綠的柳條下來,一一遞到了四人的手中。折柳送別,原是這樣悵然。昭華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br>謝川柏朝他一拜:“若有緣,來日自會再見?!?/br>“大恩不言謝,這段日子里發(fā)生的一切,長樂定當(dāng)終生銘記在心?!遍L樂的眼睛有些濕潤。謝川柏如臨大敵:“我欺騙三位并竊取貴教鎮(zhèn)教之寶一事,長樂護(hù)法可以不必銘記在心?!?/br>長樂被他說得哈哈一笑,眼里的淚花都擠了出來。“就讓是非恩怨皆化云消吧。”他釋然道。長歌抿了抿嘴角,面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溫和:“山長水闊,望你們一切平安?!?/br>一番戀戀不舍,也終究是道了別。昭華、長歌長樂目送著謝川柏四人的背影漸漸遠(yuǎn)去,消失在了小徑的盡頭。到達(dá)芳草汀洲渡口的時候,呈現(xiàn)在四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