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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樣,天行有常,這些都是早已注定好的事情,我無法挽回。”陶然聽得心頭愴然,嘆氣連連。在昏黃燭火下,玄琰閉著眼睛,緩緩說道:“我唯一能夠選擇的是,此時此刻坐在這里,帶著他的祈愿,一路前行?!?/br>陶然感慨道:“師尊曾用‘硬朗為骨,溫情作魂’這八字來形容您,現(xiàn)在看來,果然不錯?!?/br>窗外彎月高懸。謝川柏反剪雙手,獨自步出帳中,四處巡視。他路過一處帳篷,看到一名人族戰(zhàn)士正坐在篝火旁啃干糧,坐姿相當不羈,吃相相當豪放。這名戰(zhàn)士尚且年少,雙頰凍得通紅,面上稚氣未脫,眉眼間帶著一份可愛的桀驁,言行舉止在謝川柏看來很是熟悉,讓他不禁停下了腳步。他在少年的身后蹲下來,探出個腦袋:“啃啥呢?”少年被他這一句冷不丁地發(fā)問嚇得一個激靈,手里的干糧差點都掉了下去。“你丫的嚇死我了!”少年一臉怒容,偏過頭看到謝川柏一張放大的臉時,驚得吞了一口唾沫,“副……副軍團長?!”謝川柏一臉無辜地點點頭,然后挪到他對面坐了下來。“抱歉,我……我不知道是您?!鄙倌昙t著臉,訕訕道,“我在啃干……干娘。”謝川柏憋住笑,沖少年抬了抬下巴:“你口吃?”少年摸了摸鼻子:“我不口吃,我看到您緊張。”“有什么好緊張的?我看起來很兇么?”謝川柏饒有興味地問道,“難道不是那個白頭發(fā)的看起來比較兇么?”“倒也是。”少年很耿直地點了點頭,“跟軍團長還有廣白副軍團長一比,好像每個人都挺親和的?!?/br>“這就對了嘛?!敝x川柏很不端莊地打了個響指,“我?guī)У男『?,不?yīng)該怕我?!?/br>少年埋頭又啃了一大口壓縮餅干,一邊嚼一邊含含糊糊地問道:“副軍團長,這仗得打多久?。俊?/br>謝川柏道:“怎么了,想家啦?”“不是不是?!鄙倌昱e起三根手指頭,作立誓狀,“我誓與聯(lián)盟軍共生死,同進退,鞠躬盡瘁,萬死不辭。”“想家你就直說,我又不會吃了你?!敝x川柏哭笑不得,“誰都想早點回去。放心吧,不會太久的。”“沒想到這里頭的魔族比外面的還厲害?!鄙倌曜匝宰哉Z了一句,說完之后攥緊了拳頭,目光灼灼,“但我也比以前更強了!”謝川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小子有意思,還會自己給自己打雞血。他問道:“你以前跟魔族交過手?”“嗯啊?!鄙倌挈c頭,“我是秋池劍圣……呃,前劍圣秋池的隨行軍呀?!?/br>謝川柏訝然:“還有年紀這么小的隨行軍?”他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關(guān)于劍圣隨行軍的記憶,突然意識到少年的這張臉他好像確實在哪里見過。“對啊,我是全軍年齡最小的一個?!鄙倌甑?,“不過我跟您說啊,我還有一個meimei,今年八歲,臉圓得像個包子,我一掐她臉上的rou她就哭,沒完沒了,賊幾把吵。”說完之后,他愉快地吹起了口哨。謝川柏:“……”NPC的嘴里竟然會蹦出來這種話,謝川柏表示他想找許樂他們項目組的文案談?wù)勅松?/br>然而,穿到這個游戲世界這么長時間,他早就把這些原本只是由一堆數(shù)據(jù)組成的NPC當成活生生的人來看待了。他們有自己的經(jīng)歷,有自己的情感和抱負,與現(xiàn)實世界中的人們沒有任何差別。“小子,打完仗之后,你打算干什么?”謝川柏問道。少年想了想,答道:“我想回去逗meimei?!?/br>謝川柏:“出息。還有呢?”“想繼續(xù)呆在隨行軍里面,征戰(zhàn)四方,揮灑熱血,然后變成跟秋池劍圣一樣厲害的劍士?!鄙倌陥远ǖ卣f道,雙眼猶如黑夜里的兩盞燈,明光爍爍。謝川柏拾起腳邊的一根木棍,搗了搗柴堆,說道:“回陸上以后,我?guī)愠詒ou喝酒,怎么樣?”“好好好!”少年連聲應(yīng)道,末了還不忘問一句,“廣白副軍團長一起么?”“你希望他一起么?”“我雖然怕他,”少年壞笑道,“但川柏副軍團長喜歡跟他呆在一起,所以沒關(guān)系?!?/br>“嘿,有你這么跟上司說話的么?”謝川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擎陽劍的劍柄照著少年的腰捅了一記,佯怒道,“出息大發(fā)了,不怕我把你扔在這兒?”“您不會丟下我的,我知道。”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大牙,“因為我……”下一秒,笑容就僵在了他的臉上。謝川柏還沒來得及喊出來,就被少年胸口處噴薄而出的鮮血濺了滿頭滿臉。沒有人察覺到那個黑影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少年身后的,也沒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招的。兇手的臉龐隱藏在黑色的兜帽下面,尖利的骨爪血污一片。他舔了舔指尖,為這世間少有的美味而迷醉,滿足地瞇起了眼睛,似乎毫不在意謝川柏如風馳電掣般刺入他心臟的那一劍。“又一個可以用來獻祭的鮮嫩靈魂?!彼澲曇羿哉Z了一句,然后整個身軀向后直直倒去,在觸碰到地面的那一剎那化作黑霧飄散了開去。謝川柏接住少年如斷線風箏一般頹然傾倒下來的身子,啞著聲音說道:“我會帶你回家。我說到做到。”少年艱難地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然后就永遠地閉上了眼睛。“敵襲——??!”“全軍做好戰(zhàn)斗準備!”軍中鼓聲驟起,戰(zhàn)士們?nèi)鐩坝康睦顺卑銢_出帳中,提劍搭弓,擺陣迎敵。霎時間,天地風云翻涌,廝殺聲與金鐵交鳴之聲,千里之外都清晰可聞。來不及多想,來不及找人,謝川柏背起少年,縱劍沖向黑壓壓一片的魔靈軍團,風一般的身影帶起滾滾塵土,如同一條青龍直插陣中。魔靈如鬼魅一般,在兩軍中穿行而過,戰(zhàn)士的胸膛被利爪毫不留情地撕裂開來,心臟被掏出,精魄被吸走,留下一具又一具干枯的尸首,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地面上。謝川柏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喚他,而他只覺腦中一片混沌,此時此刻,他的眼里除了殺戮,再無其他。他提著擎陽殺死一個又一個蜂擁而至的魔靈,一頭烏發(fā)在刺骨的寒風中肆意飛揚。魔族的黑血順著擎陽劍的劍刃一滴滴落在他踏過的地面上。一場混戰(zhàn)之后,殘存的魔靈軍團終于撤退,聯(lián)盟軍傷亡慘重,醫(yī)療人員穿梭于各個軍帳中。謝川柏懷里抱著一具尚有余溫的尸體,血污滿身,臉色煞白,眼睛紅得快要滴下血來。那其中除了滔天的殺意,還有漫漶的淚水。站在帳外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