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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著口水,把塊紅燒rou當成菩薩供,我卻不是這樣的善主,你也少擺那副君子嘴臉!“人生濁世,哪里撇得乾凈?誰又比誰清白了?什么都是假的,眼前這點快活才是真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快活?”謝清漩嘴角一勾:“身不由己便是快活了?”“你敢說你沒一丁點兒感覺?”紀凌狠狠瞪住他:“你要真那么清心寡欲,也不會跟我纏這么久!”這句話摔出來,兩人俱是一驚。他和他,也就隔了這么層窗戶紙,不捅破,揣著明白作糊涂也好,拿了糊涂當清醒也罷,再是各懷心事,總也混得下去。這一旦說破了,是真是假,該分該合,當下就要見分曉。可人心這東西,哪有那么黑白分明,又怎么劫析得清?就算足剖清了,也不過是快刀斬亂麻,喀嚓一刀,當斷的不當斷的一并斬去了首級。“也該把話說清了?!?/br>謝清漩轉過身去,單留個背影給紀凌。“凡事皆有緣法,有善緣、有惡緣,你我這般便是孽緣,且不問這緣因何而起,走到今日,卻快到頭了?!?/br>紀凌哪里肯放他,一把攥住他胳膊。“你說到頭,便到頭了嗎?你答應過,這身子總是我的。再者,我就不信,你也是個食髓知味的……”“夠了!”謝清漩喝住他的話頭:“不過是聲色二字,哪有堪不破的?昔日我是為宕拓派留你,眼下我跟宕拓已無瓜葛,跟你自然更沒了干系?!?/br>紀凌恨得咬牙:“你為了誰,情不情愿,我都不管!只是有一條,我是什么樣的人,你也清楚,我想要的東西,斷沒有放手的道理!”謝清漩淡然一笑:“天意難違,你還拗得過命去?”一抹浮云遮沒了明月,院子里暗了下來,四下里影影綽綽的,仿佛藏了無數(shù)雙手,借著夜色翻云覆雨,世間蒼生于是哭哭笑笑、分分合合,總不由己。紀凌醒過來的時候,依稀聽到陣“撲愣愣”的響聲,睜眼看去,一團白乎乎的東西飛出了窗外。謝清漩輕輕掩上窗戶,熹微的晨光中,他垂著頭,垮著肩膀,說不出的疲憊。紀凌剛想叫他,卻見他轉過身來,摸到了桌邊,一手扶了油燈,一手拿出張小小的白紙,往火上一靠,“哧”地一聲,清白作了焦黑,轉眼灰飛煙滅。紀凌伏在床上,-動不敢動,正想看看謝清漩還有什么舉動,門板突然給人擂得直顫:“快起來吧,早飯都要涼了!”紀凌一面暗罵陸寒江壞事,一面假模假樣地打著哈欠,裝出剛被吵醒的樣子,誰知剛坐起了一半,便聽到門扇“吱呀”-響,謝清漩竟把門給打開了。紀凌面皮再厚,也不免尷尬,趕忙抓過被子擁緊了。再看陸寒江,更是把個臉漲成了大紅椒,往后直退,“我只是來喊一聲,不急,不急,你們慢慢來……”謝清漩微微一笑:“不妨事,來得正好,我有事與你相商,進來吧!”陸寒江推讓不過,猶猶豫豫地挪進了屋,照說都是男人,謝清漩穿戴得整整齊齊的,紀凌雖窩在床上,也有被褥遮擋,總不會春色無邊,可這屋里偏是有股子yin靡的氣息,叫人禁不住的耳熱心跳。紀凌氣急敗壞地抓過袍子,“什么事急成這樣?先讓人穿好衣服吧!”謝清漩在床沿坐下,按住了他的胳賻,“不急著穿。陸寒江,你幫我看看他身上?!?/br>陸寒江聽他說得鄭重,又素知他性子沉穩(wěn),不是個拿人開心的,這才抬了眼,細看紀凌,這一望之下,不由驚呼了一聲。紀凌早告訴過陸寒江,他身有紫藤紋樣。陸寒江雖未親見,多少也有個底,可他萬萬沒料到,這藤蘿竟是如此的活色生香,又是如此猙獰可怖,每一朵嬌蕊間都掙出根尖銳的撩牙,一根根白牙交錯勾結,煞氣騰騰。這哪里是紫藤春華?分明是噬人艷鬼!明知只是圖畫,陸寒江也不禁打了個寒顫!謝清漩問知了紀凌身上的圖樣,微微頷首。紀凌最煩這些人把自己當個怪物看,“啪”地甩掉了謝清漩的手。“我可以穿衣服了吧?!有什么好看的!我是個妖怪又怎么了?你們這里不都是妖魔鬼怪么!誰看誰不稀奇啊!”說著也不管陸寒江了,被子一掀,跳下床去,當著兩人的面從容穿戴。謝清漩倒笑了:“小小藤妖本不稀奇,可你身上的戾氣日長夜大,委實叫人難安,獠牙都見了,這魔性也冒頭了?!庇謫栮懞骸八鍤馊绱酥?,你們這一路走得不太平吧?”陸寒江笑笑:“是啊!總有人找上門來,尤其入了這雷焰派的地界,一個個喊著嚷著要拘了他煉丹去,好在我倆都不是吃素的,他那鷹也是越撒越漂亮了。”謝清漩聞言搖頭:“總拿個鷹出來撒,太過兇險,哪天遇個高人,便把元神給破了。紀凌,我也不瞞你,師父原是讓我傳你法術的,可我見你戾氣太重,恐助紂為虐,所以一直沒有傳給你。“可眼下江湖兇險,比不得宕拓嶺世外桃源,我有心指點你,不過有幾條規(guī)矩,你得辦到。”“又要拿什么規(guī)矩壓人?再者,你也是泥菩薩過江……”紀凌才說了-半,后半句倒給陸寒江瞪回去了。謝清漩淡然二天:“是,我沒了法術,可這暗華門里能敦你心法,指點你行功運氣的,除了我?guī)煾敢仓坏梦乙粋€。所謂規(guī)炬也不難辦,不過要你靜心節(jié)欲?!?/br>“節(jié)欲……你不愿意盡管明說,何必兜這個圈子?”紀凌冷笑一聲:“你真當誰離了你不行?!”謝清漩聲色不動,單是點頭,“這便好,我權當你答應了,自此你我便是師徒,我是個借花獻佛的師父,受不得你三拜九叩,但既然為師,便會傾心指點,絕無藏掖,你既是做了我的徒弟,凡事便要聽我安排?!?/br>紀凌那句本是脫口而出的氣話,并不當真,誰知競給謝清漩抓去,落實了師徒之分,想要反悔,匆地念及早問那團白影,頓覺蹊蹺。昨夜謝清漩還口口聲聲要一拍兩散的,怎么現(xiàn)在倒愿意傳自己法術了?這中間只怕別有名堂。再一想,管他師父徒弟,這人總是留在身邊了,挨得一日是一日,況且還能弄些法力消遣消遺,想著想著,這腦袋不知不覺便點下去了。陸寒江見了也替他高興,忙對謝清漩說:“紀凌答應了?!?/br>“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