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骼和肌rou的張力,踩上去雖說不大穩(wěn)當,卻讓人空涼空涼的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奇異的快意。前世光曉得把人踩在腳下,可腳下踩著人,哪里有站在平地上來得太平安穩(wěn)。疏長喻低笑了一聲,坐進馬車里,攏了攏大氅。外頭空青和車夫也坐上了馬車的外沿。隱約聽見鞭響,馬車便晃晃悠悠地朝前走去了。今年的瓊林宴設在兆京城東郊山腳下的一處皇家園林內。兆京每到夏日,都酷暑難耐。乾寧帝自幼身體虛弱,每到這種天氣都得生兩場大病。于是朝廷便在兆京郊外的燕山陰面,建了處園林,供乾寧帝夏季消暑。燕山園林距兆京城并大遠,出了城門走五里地便到了。疏長喻早沒了第一次參加瓊林宴的新科進士那般躊躇滿志、熱血沸騰,上了馬車便被晃得瞌睡,沒一會便閉上眼睛,直到空青掀開簾子喊他,才悠悠醒來。“方才路上晃了些,不知不覺便睡著了?!笔栝L喻面帶赧色,溫和地沖空青微微一笑。空青扶著他下了馬車,方出來,疏長喻便覺得惠風和暢,周邊都充盈著一股山野之間的清新空遠的氣息。他面前便是燕山園林的大門。這大門和院墻氣派軒昂,絲毫不輸宮內,周邊禁軍立得青松一般,穿著挺拔的玄色盔甲。從這大門入內,便是宮殿樓閣,一路錦繡似的,延展到半山腰。燕山正是山花爛漫的時節(jié)。故而這宮殿的碧瓦飛甍周圍,皆是各色云霞般的山花,和春季的青翠輝映在一處。周圍來來往往,已是有不少新科進士到了門口,三三兩兩地相攜入內。這些面孔或年輕朝氣,或白發(fā)垂暮,竟是什么年齡者都有之。這進士們如今湊在一處,孰人文章俊絕,孰人師從鴻儒,孰人世代為官,眾人已經(jīng)心底有數(shù)。如今你來我往,招呼逢迎,已經(jīng)有了官場宴會的派頭。眾人是認得定國將軍府的馬車的,更知道這定國將軍的三公子尚未加冠便高中狀元,是個才學門第都鶴立雞群的人物,此后定當大有作為。如今疏長喻一下馬車,門口的諸人便漸漸都圍了過來,面帶笑容地打招呼寒暄。疏長喻大致掃了一眼眾人。面前這幾位,這位貪墨被殺,那位早早病死,那位外調邊地數(shù)十年沒回京,邊上那位還因為寵妾滅妻被告御狀鬧得沸沸揚揚。疏長喻面對著這些人自以為不著痕跡的審視、探尋和討好,像是看一群沒長大的孩子一般,實在提不起興趣應酬。故而,疏長喻面帶和煦有禮的微笑,這幾人一一問好寒暄,接著便以拳抵唇,皺眉咳嗽了幾聲,緊了緊身上的大氅。正當他側過頭去,要以難捱山風為由告罪先行時,一輛馬車它塵而來,進了他的視線。疏長喻面上笑容不變,目光卻一瞬間冷了下來。作者有話要說: 景牧:我覺得你把我寫得太慫了,劉狗花。劉狗花:你懂什么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嘛?你懂什么叫臥薪嘗膽嘛?景牧:我不懂,不過我知道敬臣重生,差一個拿來生祭的人。劉狗花:????第4章“我觀世間眾人,都是泥塑的骨骼。唯有敬臣之骨,是那青竹所成。我驟觀之,便覺可親,定當要與敬臣交好?!?/br>這句話,便是前世瓊林宴初見時,馬車上那人——樊俞安所言。樊俞安父親乃湖州知府,而樊俞安則是出自湖州岳麓書院,師承前朝大儒。此番他以一甲第三的成績中了探花,而今除了疏長喻,也便是他最為出眾顯眼了。前世便是在瓊林宴上,二人一見如故,就此引為至交好友。當時疏長喻瓊林宴上廣交朋友,只覺得他尤其投緣,卻也沒作他想。直到他落難后,同年的眾多友人,唯有樊俞安一人冒險到獄中看望他,也是自那以后,樊俞安在他的幫助下平步青云,又借他的運籌和計策,算計了皇帝和諸位皇子,推景牧上位。可到了那時,樊俞安卻下手,要取疏長喻的性命。自那以后,疏長喻才知道,當初皇上下令不對他用刑,只教他在牢里自生自滅??芍螵z卒卻對他百般折磨,甚至斷他一腿,就是因為這些獄卒都被樊俞安買通了。前世若不是景牧先他一步,在他手里救下疏長喻,疏長喻怕是早就做了他的刀下亡魂。疏長喻眼中一凜,接著便又咳嗽了幾聲,咳得腳下虛浮,被空青一把扶住。“疏某無用,實在耐不住這山風?!笔栝L喻白著面色,倚在空青身上,勉強支撐著自己,笑道?!爸T位且慢聊,在下先行一步?!?/br>眾人都知道他少時在隆冬下水救人,落下了病癥,連忙紛紛同他道別,說一會宴會上再見。疏長喻便順水推舟地與這幾人拱手道別,由空青扶著,再沒看一眼那緩緩停下的馬車,轉身走進了燕山園林。“少爺?”空青被他這虛弱的模樣嚇了一跳,心說怕是在屋中養(yǎng)久了,驟一吹風,又受了涼。沒走幾步,他便緊張地低聲問道。“少爺可是凍著了?奴才給您回車上拿件斗篷吧?”“總算脫身了?!笔栝L喻腳下仍舊虛浮,可聲音卻是中氣十足?!皯械猛麄儜辏€不如先進去喝茶呢?!?/br>“……少爺?”空青一愣,接著便見少爺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空青單知道少爺是個風光霽月的人,從沒發(fā)現(xiàn)他會動這樣的小心思。他怔了怔,接著便哭笑不得:“少爺您可真是……!都說這瓊林宴是給同年們聯(lián)絡情誼的,少爺卻偏不。那您來這宴會,莫不是就為了討皇上幾口吃食?”疏長喻頗不在意地道:“半分情誼都無,有什么可聯(lián)絡的?”“到了此后遇上事時,也好有些能幫忙的朋友呀!”疏長喻聞言,冷然笑了一聲。“我疏長喻碰上的事,怎會是他們能解決的?”待日頭落到燕山之下,便快到了開宴的時辰。諸位新科進士都在燕山園林的正殿中按座次做好,已然是熱熱鬧鬧的一片。疏長喻便病歪歪地坐在那里。他本就膚色白,如今擺出一副沒精神的模樣,便顯得蒼白虛弱。若有人湊上前來搭話,他便坐直了身體言笑晏晏地一一回應,頗有風度教養(yǎng),平易又好相與??蓻]說兩句話,他便咳嗽起來,叫那來搭話的人都覺得自己來得不合時宜,心生愧疚,沒問兩句便告退了。一些家在京中的舉人心中卻在打鼓。這疏三少爺雖說年少時落了病,但除了冬天穿得厚些,也與常人沒什么區(qū)別。莫不是真的春寒料峭,將新科狀元爺給凍傷了去?就在這時,疏長喻身后飛來一顆碎銀子,正砸在他背上。這碎銀子的力道頗為巧妙,飛來時帶著暗器般的勁兒,劃過一條直線,待落在疏長喻背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