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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間景牧抿嘴不答,半晌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又低頭接著去做他的功課。宮女心中有了主意,一邊心不在焉地布著菜,一邊想著一會便去同皇后娘娘匯報。尚未注意到低著頭看書的景牧眼中閃過的算計(jì)。——“疏大人,請留步。”疏長喻剛走到皇子所附近,便聽到有人在喊他。他轉(zhuǎn)過頭去,便見大皇子景焱從斜后方走出來。這條路僻靜清凈,除了鹿鳴宮來往的人以外,鮮少有人踏足,故而景焱這模樣,一看便是在這里等候了多時的。疏長喻不動聲色地轉(zhuǎn)過身去,對景焱行禮道:“見過大皇子殿下?!?/br>“本皇子今日讀書時,有一句話百思不得其解。”大皇子虛扶了他一把,面上帶著朗若清風(fēng)的微笑,說道?!敖袢占热灰姷讲琶h(yuǎn)播的疏大人,便冒昧請教一番?!?/br>“殿下請說。”“良禽擇木而棲?!贝蠡首勇隹诘?,接著便打量著疏長喻的神色,意味深長地問道。“下一句話是什么來著?”疏長喻像是沒聽出他的話外之音,只答道:“回殿下,賢臣擇主而事?!?/br>疏長喻心中卻暗暗笑了起來——前世沒和大皇子打過交道,卻不曾想這小兒這般自我膨脹。如今在自己面前,居然還以良主自居呢?可惜他疏長喻前世已走過一遭,知到這大皇子手段有多拙劣。當(dāng)初自己還沒下獄呢,皇帝身體尚還康健,他便坐不住了,三下兩下把自己作成了庶人,幽閉深宮。就您這番作為,哪來的臉面讓我擇主而事?景焱自然不知道疏長喻心中所想,見他無動于衷,還自顧自地說道:“疏大人知道這話便好。您也知道,我是父皇的長子,雖生母早逝,可養(yǎng)在皇后娘娘膝下,也算半個長子。疏大人才高八斗,又是將門之后,定然知道這站隊(duì)一事……”“殿下,此句話出自,按著皇子所的夫子們的進(jìn)度,應(yīng)當(dāng)在您八歲時便學(xué)過了?!笔栝L喻像是沒聽見他這些話一般,施施然地打斷他,說道。“亦有言,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殿下有時間的話,不妨試試這‘溫故而知新’?!?/br>說完,疏長喻行禮,便扭頭走了,留下氣得火冒三丈的景焱。疏長喻心想,與官場眾人虛與委蛇尚有利可圖,跟這人虛與委蛇,不過白白浪費(fèi)時間罷了。作者有話要說: 景牧:良禽擇木而棲。疏長喻:嗯?景牧:大哥今日這話,是暗示讓你嫁給我。——謝謝越越越小可愛的營養(yǎng)液!另外!評論區(qū)發(fā)紅包喲!第9章[捉蟲]第二日,疏長喻到鹿鳴宮時,景牧沒像前兩日一般站在正殿門口等他。疏長喻一時覺得有些不習(xí)慣。他拎著書箱走進(jìn)正殿,往擱著書桌的那個方向看,居然也沒看到景牧的影子。他頭一次真正意識到鹿鳴宮有多蕭條空冷。“二殿下?”他試探著喚了聲,可鹿鳴宮中空空蕩蕩地只有他的回聲,并無人應(yīng)答。疏長喻覺得頗為奇怪。前世他給景牧當(dāng)少傅的那大半年,景牧日日都在自己來到之前便候在鹿鳴宮中,沒有一日不是如此。宮中連一個伺候的宮人都無,疏長喻也無從得知景牧去了哪里。他只得在正殿的廳堂中轉(zhuǎn)了一圈,又喚了兩聲。就在這時,他聽見屏風(fēng)那頭的床鋪上,隱隱約約傳來一聲低沉的呻/吟。接著,他便聽見那邊窸窸窣窣的動靜,似是有人。疏長喻快步走過去,便見景牧正蜷縮在床上,只著了一身中衣。他似乎意識不太清醒,聽到自己喊他,正扶著床沿,掙扎著要起身。“二殿下!”疏長喻連忙快步上前,便見景牧一歪,差點(diǎn)栽下床去。疏長喻一把扶住他,只見他額頭上出了一層虛汗,唇色白得結(jié)了一層霜,面上也毫無血色。待這人靠在自己懷中,疏長喻才發(fā)現(xiàn),景牧正死死地按住自己的肚子,渾身細(xì)細(xì)地顫抖著。“二殿下,可是腹痛?”疏長喻連忙問道,接著便抬手去試他的額頭。手抬了一半,便被景牧握住。“少傅……”疏長喻聽見景牧蚊吶一般,低聲喊著自己。景牧那手,涼得像冰一般,勁卻出奇地大,攥著疏長喻的手,讓他骨骼都發(fā)疼。他見景牧此時痛得神情都恍惚,拽著救命稻草一般握著自己的手。疏長喻也不知怎的,心都絞成了一團(tuán),接著便覺得一股怒火直沖頭頂。景牧再如何木訥,也是他疏長喻羽翼下的人,怎么就任人欺負(fù)暗算,成了這幅可憐模樣?!疏長喻回握住景牧的手,低聲道:“臣在。殿下再忍耐片刻,臣這便去請?zhí)t(yī)來。”說著,他便要起身。但景牧卻拽住了他,那手仍舊死死地握住他,嘴里呢喃著:“少傅……”疏長喻更加心疼了。就算尋常人家的孩子,有病有痛的時候都是喊爹娘??删澳恋搅巳缃襁@個時候,嘴里反復(fù)念叨著的,竟然是自己這個才見面不過兩日的先生。他疏長喻一幅污糟心肝,如今更是對景牧冷臉相待。卻不料這世間,居然還是他疏長喻對景牧最好!這宮里眾人,果真是一群罪該萬死的畜生!疏長喻心里不無殺意地這么想著,面上卻愈發(fā)柔和,在景牧耳邊勸道:“殿下,您且稍待片刻,臣去請了太醫(yī)來,才能治好您的腹痛。”景牧卻仍舊不撒手,甚至握得愈發(fā)緊。他嘴唇動著,似乎在說什么。疏長喻湊近去聽,便聽見他微不可聞的聲音隨著溫?zé)岬臍庀?,落在自己耳中?/br>“少傅,別留下景牧一人……”疏長喻鼻端一酸,聲音一時間在后頭哽住。接著,他又低聲道:“少傅立刻便回來,臣向您保證?!?/br>半晌,景牧似乎才回過神來一般,手指依依不舍地松了松。疏長喻作為個以說話不算話為人生宗旨的大jian臣,居然不知怎的,腳下生風(fēng),甚至飛奔出了鹿鳴宮。他此時手上仍帶著景牧手掌的觸感,心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將景牧獨(dú)自一人在鹿鳴宮中多留一刻。卻沒見,他跑出正殿后,那眼神迷蒙混沌的景牧側(cè)過頭去看向他的背影。他面色嘴唇仍舊是白的,痛得渾身顫抖,那一雙眼睛,卻清明如斯,含著濃厚又熾熱的情緒。疏長喻出了鹿鳴宮,一把扯住路邊經(jīng)過的一個掃灑宮女。宮女見他眉頭深鎖,嘴唇緊抿,面上神色甚是駭人,不由得嚇了一跳。“立刻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來鹿鳴宮!”疏長喻冷著聲音,命令道?!八偃ニ倩兀舾业R,本官取你項(xiàng)上人頭!”那宮女嚇傻了,一時間只知道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