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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扶霖只將胳膊搭在了我肩上,口里道:“走罷?!?/br>“殿下不用背了么?”我一手握著他胳膊,覺著我這一問實在欠得很。“與你開個玩笑,”他低了臉,聲音也輕,但帶著的戲謔之意分明。敢情這身上帶血的模樣是作假的,我仔細(xì)看了看他側(cè)臉慘白的臉色,無聲嘆口氣:“殿下好興致?!?/br>邁出一步,我又轉(zhuǎn)頭看長辭,他仍立在原地,見我看他,也看了過來。初見時我還覺著這位甚是叛逆,此時不免有些不足為道的尷尬。他雙眼看著我,卻又好似看到了我身后旁的地方,未帶什么實質(zhì)。“二殿下可還好?”我?guī)е┱嫘膶嵰?,問了一聲?/br>長辭轉(zhuǎn)了目光,只看著扶霖:“我無妨,勞煩司薄送王兄回去了?!?/br>他雖說無妨,想來卻不大好,不然照著這眼神殷切的樣子,怕是早想著自己送他哥哥回去了。跪了三天三夜是何滋味,我一時覺得竟也想不出來,但我還是早離了他眼前的好。又是一步三停地送扶霖回了他的宮里,一路上他只低頭再未開口,剛進了屋門我便覺著肩上一輕,扶霖的胳膊松開來,身子栽了下去。我一驚,伸手一撈拽住他胳膊沒叫他栽到地上去。但我也被掙得踉蹌了一步,一手拉住他胳膊繞過肩頭,半拖半扶地將他拽到了床邊。“我還不至于如此無用罷,”扶霖聲音虛虛傳來,口里還喘息著,“我休息會兒,便無事了?!?/br>我扶著他靠在床頭,沒忍住問了一嘴:“殿下因何傷成如此?”扶霖仍舊喘著氣,沒顧得上回我。我看他形容,又從一旁拉過一張四角方凳來,手搭在他胳膊上,緩緩地送著靈力。“歷個劫,”他輕描淡寫道。我訝然看他,又看著那衣服上透出的血跡,原是被天劫打的。只覺得他與我當(dāng)是差不離的年紀(jì),怎的如此快便要歷劫,還是這位修為精進已然超出尋常劫歷了。“我瞧著殿下還年紀(jì)輕,怎的便要歷劫了?”我搭著那截手腕,覺著涼意透進了我手心,離了手,又拿一旁的錦被給他掩上了。“三千歲,司薄覺著還輕么?”他臉色緩過來一些,口中也未喘得那般厲害了。我確然想回個,難道不輕么。我估摸著自己也就活了三千年左右,多則多個一兩百年。在天界時,與我交好到一處的神仙不多,不是因我仙緣太差,實是與我年歲相仿者甚少,便是成德星君,都言說我“年少心氣浮躁。”我自然覺著自己并不年少,況且我所知并不稀少。眼前扶霖這么一說,我倒是能懂得幾分。“尚可,”我含糊地應(yīng)了聲。“早些強大一些,也好早些不那么無力一些,”他嘴角露出笑來,那點笑浮現(xiàn)出來便掛在上邊似的,沒落下去。我怔然一瞬,琢磨了下語氣,方道:“殿下可是怨帝后,但帝后當(dāng)不是甚不明情理的。其實男兒么,跪一跪也不妨事。做娘的總不容易,便是帝后錯怪了二殿下,隔一夜,也就過去了?!?/br>扶霖聽了未立即說話,只看我,嘴角笑意還掛著,瞧得我有些心虛。我又將說出去的話在肚子里轉(zhuǎn)了一轉(zhuǎn),覺著并未說錯什么,我說得語氣和婉,何況還本著他母子融洽的立場。“殿下與二殿下手足情深,很叫人感動,我也能理解幾分。”被扶霖瞅著,我鬼使神差地又補上了一句。他嘴角笑意深了些,好歹移開了目光,口里的話聲音卻有些低:“司薄可知,若我今日不去,母親會叫長辭跪到何時。”尋常孩子怨父母的戲碼,我愣了一愣,腦子動了動,想道。但此種情形,我也不好說些什么,只轉(zhuǎn)身瞧見一張圓桌上的青花茶瓷壺,撿了一個杯子出來,傾了傾,里面卻沒了茶。我只好又訕訕地將那瓷壺并玉杯擱在了原處,一撩衣擺坐回了四腳凳上。遲了好一會兒,約莫是扶霖瞧著我做完這些,渾然未將我方才那尷尬的表情放入眼里。他好似在等我停歇下來一般,又接著道:“我那弟弟,心氣極高,便是被冤枉了,也決計要硬扛著一聲不吭。我今次若是未去,他在那殿中跪上十天半個月跪殘了,我也不驚奇。”扶霖冷硬的語氣聽得我精神一凜,照我在人間見著帝后那樣,雖說冷淡,但不至于待自己兒子如此嚴(yán)厲罷,下意識就出了口:“帝后也是要顧及威正,殿下言重了,罰上一罰也就罷了?!?/br>扶霖笑了一笑,只沒接著說,話語又轉(zhuǎn)個大彎看著我道:“司薄公事可繁忙?”我還浸在他那句“心氣極高”里,未經(jīng)思索地答出了口:“算不得忙,還有幾分閑暇。”說出口了我才反應(yīng)過來,只好不咸不淡地補了句:“殿下是有事?”“無甚大事,只是我有些無聊,想叫司薄在此與我說話打發(fā)打發(fā)時間。”他眼梢挑了挑,眉眼間幾分慵懶,看得我心神一晃,趕忙移開了眼睛。本仙君數(shù)千年修行,今次難不成要越發(fā)倒退了。“我正巧無事,陪一陪殿下也無妨?!蔽遗擦伺采碜?,又?jǐn)n了把衣袖,拂平上面的褶皺。說罷才想起,我送扶霖回來時,長辭還在臨赫殿中,倒不知他一個能走回去么。我側(cè)頭看扶霖:“二殿下……不妨事罷,只顧著送殿下回來,我倒一時忘記了?!?/br>扶霖臉上有些意外,看我一眼悠然道:“司薄之前說,跪一跪也不妨事,想來當(dāng)是無事的?!?/br>我木然地扯出個笑:“殿下不是很關(guān)心二殿下么,此時又不在意了?”“他不想叫人看見他站不穩(wěn)的模樣,”扶霖隨意道,將手從錦被里拿出來,眼睛瞥了下,越過我看到了我身后。我便又扯個未有何價值的笑,再讓它空蕩蕩地落下去。坐著這么一會兒,扶霖雖說讓我與他說話打發(fā)時間,但話頭方才斷了一瞬,就沒再連上去。扶霖閉著眼睛靠著云母雕花的床頭養(yǎng)神,我想了一想,站起了身。走出兩三步,殿門吱呀一聲響了,梳著雙髻的侍女低頭走了進來,見得我吃了一驚,又低下頭去:“殿下,帝姬正在門外,說要來探望殿下?!?/br>我回頭,扶霖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半邊嘴角彎了彎,微微點了點頭:“叫她進來吧。”侍女應(yīng)了聲,又退了出去。扶霖在我身后又道:“司薄不愿陪我一陪了?”“……”,想我雖不至于三寸不爛之舌,然世間文章看得多少,竟至于屢屢叫他嗆得說不出話,于我這名頭大大的有損。于是我吸了口氣,悠悠然轉(zhuǎn)回身子,又悠悠然落座,悠悠然道:“陪殿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br>不想話音離了口還未涼,身后便一聲女子嬌脆音:“原來司薄也在此?!?/br>粉色衣裙翩然,柳眉細(xì)彎,杏眼橫波,我起身轉(zhuǎn)頭,一腳踢了踢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