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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搖傾又上上下下地打量鈴央,面不改色道:“不好罷,我想與殿下說的是些悄悄話,不想叫旁人聽?!?/br>我聽著只欲發(fā)笑,說悄悄話,如此大庭廣眾地叫嚷出來,還叫做悄悄話么。旁的不說,鄰座的一個藍袍神仙已然忘了與他身旁的另一個神仙交談,直直地望過去了。“本仙只有一個哥哥,是天界里頭的成德星君,可未有旁的親戚了。這位仙子往后可莫要如此說了,會惹笑話的,”宴會上頭一干神仙恨不得躥到她那處瞧熱鬧,搖傾好似絲毫未注意到,不等鈴央說什么,又恍然般道,“忘了問了,仙子是哪位?”本仙君多么英明,尋了搖傾幫這一個忙。果真是姑娘家與姑娘家才好說話,若是一個男仙君,怎好與鈴央這般計較。鈴央好一瞬未說話,但片刻又聲音低了些,有幾分怯怯道:“噯,原是我說錯了,仙子莫生氣。仙子許是不大出門,不知曉什么也正常。我喚做鈴央,是帝君的小女兒來著?!?/br>鈴央此話出來,我清晰地瞧見搖傾張了張口,一時未說出話來。我唏噓地搖了搖頭。然搖傾很快又帶了笑,再不看鈴央,轉頭與長辭道:“我方才說的,殿下意下如何。外頭想必月色正好,殿下與我出去走一走?”身旁藍袍神仙手中的酒杯已然傾斜著將酒灑了出來,他仍直著脖子瞪著眼睛望。“這位仙友,酒沾衣裳上頭了,”我十分好心地輕聲道。仙友猛然回頭,茫然地瞧我一眼,又低頭瞧衣裳,趕忙把酒杯擱在桌上,有些狼狽地道:“多謝這位仙友提醒。”“不必客氣,”本仙君笑得道貌岸然,春風化雨。那一頭長辭不知是何想法,也真難為這么多眼神瞟過去他還是那副淡然的樣子。再一眨眼時,長辭已起身,頷首應了聲:“好?!?/br>眾仙家于是又“不經意”地回頭瞥幾眼,目送他兩個出了宴會的門。我自覺著此事十分圓滿,回頭見了華顏也好有個交待。一時沒了可張望的,宴會里頭的神仙也安生了。鈴央在那頭仍端著一杯酒,順勢坐在了扶霖身旁。正主已然走了,且看看她欲如何。我于是也倒了一杯酒出來,執(zhí)在手中,過了那廂。“那仙子要跟二王兄說什么呀,還不許旁人聽見,”鈴央雙手捧著酒杯,疑惑地問道。我很是沒客套地自己落了座,又接了話頭道:“帝姬未聽見么,要說的是悄悄話,既是悄悄話,自然不想叫旁人聽見了?!?/br>扶霖似乎要在眼前那杯子中瞧出個什么精怪來,聽了我與鈴央這話,只偏著頭,也未有什么反應。“她是瞧上二王兄了么,”鈴央于是看著我,眼睛眨了眨,“還與二王兄出去說,還對我那么兇?!?/br>搖傾瞧上長辭了么,不至于罷。我只是叫她去做樣子寒暄幾句而已,怎可能生出什么枝節(jié)來。“莫對他的私事這般探詢了。他是你哥哥,若是哪日他給你娶進門一個嫂子來,你還要夜里去瞧瞧他們如何洞房么,”扶霖似乎覺得不能將那白玉酒杯瞧得化出原形,才移開了目光。他面上帶著三分笑,話說得語氣慵懶,像極了大哥哥在給自家小meimei開玩笑。鈴央將眼神轉過去瞧他一眼,又紅了臉頰,口里小聲道:“扶霖哥哥又打趣我?!?/br>說罷含羞惱怒一般拿了酒杯起身離去了。我坐在那頭想,為何長辭不能如扶霖這般,若是他也像他哥哥一樣,鈴央怎會不知天高地厚。腦子里浮現出那張臉,又覺著,確然不會如扶霖這般。“司簿過來與我邀酒么,”扶霖看一眼我手中的杯子,將琉璃酒壺推了過來。“突而想起一事來,”我未接他的話頭,只道,“華顏很是喜歡吃你買的那些糖。”“哦?”扶霖像是聽見了什么有趣的事,又問道,“你很在意么?”“不在意,她吃了倒是正好,不若我無法打發(fā)那些東西,”我理所當然道,又發(fā)覺杯中酒還半杯,不須再添。扶霖不知是如何想的,聽了此話,笑得又開了些。我正欲譴責一番他那時在搖傾前面說那缺德的話,身后一聲叫喚:“司簿?!?/br>回過頭去卻是搖傾,站得離門口差不遠,見我瞧她,又招了招手。“都喚你了,不過去在此作甚,”一旁扶霖慢悠悠道。一時周遭的眾仙家脖子又伸直了幾分。我縮了縮脖子,臉上擠出笑,一路秉著走了過去。“本來要走了,忘記將這東西給你,”搖傾說著,從袖子里摸出一個物件來。圓圓亮亮,散發(fā)著清明不絕的光,是一顆夜明珠。她遞給我,又道,“早想著冥界昏昏暗暗的,不見光。拿了這珠子與你照明的,權作那時候給你賠個禮了。此時我懶得再拿回去了?!?/br>我瞧了眼外頭月亮鋪在地上的清輝,覺著也不算昏暗。接了那珠子,與她道了聲謝,我又問道:“你來的這般快,二殿下呢?”“回去了,”搖傾側身指了指,又轉身道,“我與他說了,作不得真,便當是個玩笑罷了?!?/br>“他未說……”果然本仙君的想法是正確的,這般情形下,生不出什么牽連。“對了,我告訴他是你出的主意,”搖傾抱著胳膊,又對身旁的侍女道,“玉歡,我們走罷?!?/br>那叫做玉歡的,怎的由一個圓臉變成了鵝蛋臉,這想法在腦子里過了一過。至我回味過來她將我“出賣”了之后,立時有些想捶胸頓足,然搖傾已不見了蹤影。長辭會如何想,定會覺著我想了個餿點子罷。我忖了一忖,又朝宴席上望了望,這么一會兒,扶霖也已不見了身影。本仙君只好去瞧一瞧,長辭此時是什么想法。☆、陌上桑(四)召旻宮門口的仙使似乎是認得我了,見我前來,也不去通傳了,只朝我彎一彎腰,做個請勢。院子里頭光禿禿的,落了滿地的月色清輝。我攔了一個提燈路過的小仙童,問道:“二殿下呢,可是回來了么?”小仙童將脖子扭了扭,翻了眼皮,伸出胳膊指了指飛檐抹瓦的屋頂。我仰了脖子望了望,覺著那屋頂還為我緩了一緩。遲早避不過的,還是去罷。提了一口氣落至屋頂時,入眼見得一個華顏,坐在房脊上,兩手緊緊按住了瓦片。她身旁那頭坐著一個長辭。我分明未踩碎瓦片,右腳剛伸出去邁了半步還未落地,那兩個齊齊看了過來。“月色甚好,”我頓了一頓,踩實了,算是打個招呼。“司簿來了,”華顏松了口氣的模樣,慢慢地彎了腰站起身,又打了個趔趄,瞧得我膽戰(zhàn)心驚的。她晃了晃胳膊,又站穩(wěn)了,伸手遞出一個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