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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更差。他此次倒是未再回頭責(zé)怪,只看著華顏,手上緩慢地又捋胡須,道:“殿下許是有所不知,華顏本是我族中的。然與我族中不甚合,且血統(tǒng)有異,故而離開了。如今她可是在殿下那里?”華顏絲毫沒閃躲地看著那老頭,只是老頭說到末尾,她又攥了攥衣袖,大聲道:“不是?!?/br>我沖她使個眼色,她當(dāng)是看見了,卻又扭過臉去作未看見。“族長族里的事,我本也無意干擾,族長不須朝我解釋什么。只是……”扶霖又笑了笑,看華顏一眼,才道,“華顏姑娘與我弟弟甚是交好。若是我回了冥界,我那弟弟知曉我?guī)е糜殉鰜硪辉鉄o故挨了禍?zhǔn)?,再埋怨起我來,我卻無法交代?!?/br>老頭木杖攥得死緊,一張皺巴臉叫他繃得光溜了不少。他狠狠地瞪了身后那兩個一眼,可惜那兩個小孔雀恨不得把頭拱到肚子上,自然未看見這含怒帶刀般的眼神。“我先替她們給殿下告一聲罪了,”老頭微微欠了欠身,“回去定會好好管教,再不叫她們這般無禮。”如此就算完了,本仙君有些遺憾。“確然須得好好管教。若是族長未得空閑,冥界地獄里頭還有許多空地方,可為族長分一分憂,”扶霖語氣極為溫和,似是在誠心地為人家著想。老頭木頭杖子又在地上頓了頓,笑得有些勉強:“不妨事。”扶霖略一頷首,帶個極為有禮的笑,道:“那便告辭了?!?/br>我?guī)缀跤X著自己聽見那老頭長舒了一口氣,接著又嚴(yán)厲的一聲:“還不滾回去?!?/br>本著是華顏來尋她母親,此時半點消息也未探著,還鬧了這么一出,不知華顏是何心境,估摸著好不到哪處去。果然華顏比來時更為沉默,只低頭走路,半句話也不說。一手來回地亂撲著一旁的細草,步子走得愈發(fā)緩慢。是尋不得母親,又受了遭欺負(fù),才這般罷。我便將步子放得又緩一些,捎帶著拉一把扶霖。原本是可與華顏一道的,然即使我兩個刻意慢了,華顏卻能比我兩個更慢。至后頭,她索性不走了,垂頭站了好一會兒,蹲了下去。細長的蔓草擦著她的肩膀,向一旁歪斜著。她低著頭兩手抱著膝蓋,未說是何緣故,也未說要做何,只那么蹲著。我看她低臉的姿勢,忽地記起有一晚薄冷的月光來,冷冷清清地打在琉璃瓦上,我坐在一處房頂,就著那無風(fēng)只有月的夜色飲了半壺冷酒。“可是丟了東西,要找一找?”我未走近,出聲道。華顏肩膀抖了抖,她便將頭又埋下去幾分,含含糊糊道:“不是?!?/br>再欲說什么,卻見得她身體抖得厲害,兩肩聳動著,一手揪著地上的青草,只不肯抬頭。“華顏姑娘這般蹲下去,那些草可是比你高了,”我只做未注意到她這樣子,又打趣道。扶霖看我一眼,未說什么,只轉(zhuǎn)著手中的紙扇。“你們先……走罷,”華顏斷斷續(xù)續(xù)道,聲音悶著,還帶著抽氣聲。如何走。我無奈地走過去,也蹲身下去,心里琢磨了一下。又輕聲對她道:“可是因方才他未與那族長說叫你回族里么。”華顏身子發(fā)著抖,不知為何聽了我這話卻抖得更厲害了。她似乎要學(xué)一樣什么動物,將自己的頭埋進泥地里去。“禽族與冥界是不相干的么,他確然無甚立場去管你們族中的事。雖說你那些族類冥頑不靈了些,規(guī)矩也不對,這般待你更是不對,但他也不可隨意地干擾。畢竟不算是冥界的事,做些什么也師出無名?!蔽曳泡p了語氣,覺著自己還從未這般哄過一個姑娘,“況且,即使一時那族長聽了他的話,叫你回去了,往后的事他也管不著了,說不得比此時還糟呢。”“不是……我知道的……”華顏吸了聲鼻子,話音抖得更厲害,“不是因為……這個……”看來本仙君確然不適合做哄姑娘的活兒。我有些受挫地抬頭瞧扶霖,他只在那廂立著,看著華顏,卻未有過來的意思。“那是為何呢,”我嘆了口氣,“你娘親慢慢找就是,回頭我也幫你留一留心,叫天界里頭的塵懸也幫你瞧一瞧,如何?”仍是不行。然本仙君已然技窮了,我于是故技重施道:“你看他給你出了一遭氣,你還這般委屈,總不能真?zhèn)€將那兩個不懂事的扔進冥界地獄里不是?!?/br>不知哪句話起了效,華顏紅腫著眼睛抬起了頭,臉上濕漉漉的,頭發(fā)還粘在臉頰上一縷。她看著我,眼淚又唰地下來幾道,搖了搖頭,哽咽道:“不是……他出氣是為的什么,你不知曉嗎……不是我,不要再說了……”連一聲司簿也不稱了。我心中有些惆悵,這姑娘,何時能收著那淚珠子。“我……我娘親……我真的沒有地方去了……”她哭得泣不成聲,兩手死死抓著自己的裙角,好像至了末日一般。“先回去罷,回了再說,”我到底未扶她一把,只在一旁道。如何也想不通,她為何不愿在冥界。長辭不會苛待于她,也不會亂發(fā)脾氣。除了冥界不那么亮堂,做個容身之處,還是可以的罷。難道這小孔雀這般傲氣,不愿寄人籬下么,但確然無地方去不是。我只得起身,束手無策地走至扶霖那頭。華顏的身影在蔓草里忽現(xiàn)忽隱,我又嘆了口氣,覺著她哭得當(dāng)真是專心。☆、已后來(一)那日華顏終是在地上蹲得身形靜止,才起了身。兩只眼睛如她來時的那般紅腫如蟠桃,臉上竟還難得抹得干干凈凈,未落下一絲狼狽。末了還能清清嗓子,利落道:“我們回去罷?!闭f罷又步子走得輕快,余下我與扶霖在后頭還有些跟不上。但不論如何,華顏她終于不哭了,本仙君松了一口氣。思來想去,竟是覺著不該邀扶霖一道去,說不準(zhǔn)她還能少哭一遭。但此事又叫我說不得什么,畢竟提起來,本仙君隱隱還有些愧疚。我捏了一枚棋子在書房里打發(fā)時間時,一時走神想起了這些事。眼前橫縱格盤上黑白子各占一方,我執(zhí)了白子落在這一頭一枚,又拈一枚黑子在那一頭落一枚。棋盤中還大半疏落著,我已然神思岔了數(shù)回。再回神時,眼睛瞧見方才落下去的一子,才發(fā)覺是將一枚黑子誤落在了白子這廂。我竟這般靜心不下么,心氣浮躁的年紀(jì)也早過了不是。我看那枚誤落的黑子許久,也未將它撿出來,索性未再看那棋盤一眼,拿起了方才擱在身旁的一卷書。書卷仍是那前任司簿留下的,無非是些冥界的記史,與那時候在天界的無所不同。眼前的這一頁寫了寫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