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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唐昀雙唇碰在一起都覺得像是著了火一樣痛,他動動嘴唇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字也講不出,只是徒勞的大口喘息著,最后的神志都用來看清遠處朝他走來的那道白色身影,而后便什么都成了虛無。他的精神、意志,他過往的記憶,他此前二十三年的人生,像是都化為虛無,隨這山風(fēng)消散了。第三十一章悸動唐昀想起來,自己小時候也是十分乖巧的孩子,日子一長了,他幾乎忘了自己原來是那樣乖順。旭日和風(fēng)的,他坐在樹上看著遠處略纖瘦的唐婉拉著兒時的自己,在家門口坐著等爹娘從塞外回來。爹娘走時叮囑唐婉好生照顧他,說此行去塞外,回來的時候一定會給他們帶些新鮮的中原沒有的小玩意兒回來,讓他聽唐婉的話。他自然是聽話了,從來都乖巧懂事,爹娘教他習(xí)武,他便努力的記住心法,記住一招一式,雖落后唐婉許多,卻也有模有樣。唐昀這才看到,原來自己小時候便顯出了輕功的天賦來,步法十分靈活,唐婉都追不上他。他坐在樹上看著那兩人笑,有些忘了哪個才是真的他——是兒時的他做了這個夢,還是他做了個夢,夢里終于又和唐婉見了一面。然而夢境有一塊塌陷了,那是唐婉抱著他失聲痛哭,告訴他爹娘再也回不來,沒有那些稀罕小玩意兒,也沒有爹娘了。他看不清少時的自己到底有沒有像唐婉那樣為爹娘的意外離世哭泣,只覺得在夢里也心痛得喘不過氣來,那心口像是被人點了一把火,慢慢燒得他無法呼吸。他也終于因此知道這是自己做了個夢回到了年少時候。他被爹娘的生前故友照顧,而唐婉則頭也不回的上了云隱山。閃回的片段太多,他又不知眼下是到了何時,像是他追問唐婉到底為何上云隱山,又像是唐婉逼著他答應(yīng)不要追究爹娘為何會被騙至塞外又為何慘死在塞外高手的圍攻之下——反正都沒個答案,他便遇到了白秋令。他們在臨海山莊外的樹林里第一次相遇,他要與白秋令切磋——他記得原本白秋令是沒有答應(yīng)他無理的請求,可現(xiàn)在白秋令竟然拔劍相向,劍尖泛著寒光直指他眉心,滿眼裝的不再是水中月和天上星,而是讓他自己看了都心寒的恨意。他覺得自己將要醒了。這個過于冗長的夢境終于走到了盡頭,他在一道熟悉的聲音中漸漸蘇醒過來。他眼皮顫動,剛醒來的時候耳邊還是嗡鳴,并沒有聽清到底有幾個人在說話。“可惜蘇盟主這樣的英雄豪杰,竟然命喪他的手中,如此陰險邪惡之人,不死,如何告慰蘇盟主的在天之靈!”“白兄弟下山時間不多,受了他的蒙騙也實屬正常,你千萬不要自責(zé)內(nèi)疚......”“牧老先生所言極是,這唐昀油嘴滑舌,最擅長蒙人騙人,白兄弟一時不查,大家都不會怪罪于你,眼下你幫大家捉住這為害武林之人,是為立功,我們定然不會為難你?!?/br>“......”唐昀醒了,徹底清醒,每一個字都聽得那樣真切。他終于再次捕捉到那道熟悉的聲音,聽見白秋令說:“多謝各位前輩,只是——他是我下山后結(jié)交的第一個朋友,眼下出了這樣的事,始終......”卓建柏拍拍白秋令的肩寬慰他道:“白少俠劍術(shù)了得,上次在臨海山莊我便知你不是一般出身,沒想到竟然是司言老先生的關(guān)門弟子!”“卓兄過獎了?!卑浊锪畋卸Y,又道:“眼下要定唐昀的罪,單憑那一掌肯定是不夠的,我有一事想問,若是真如我所想,那便可以坐實他的罪名?!?/br>沉默良久的方莫尋聽白秋令此言,像是終于來了幾分興趣,沉聲問他:“何事要問?”“我小時候,師父曾給我一塊玉佩,”白秋令手持云隱佩,在眾人面前轉(zhuǎn)了半圈,腳步停在牧桓的面前。燈火幽暗,唐昀只能借燭火看到他的側(cè)臉,而后心口的灼燒感越來越清晰刻骨。“這塊玉佩叫云隱佩,師父給我的時候說,我是他的弟子,因此給我這樣一塊刻著名字的玉佩,算作信物,而此前——此前我曾見唐昀拿著一枚云隱佩,上面刻了個‘元’字,我想問的,便是蘇盟主當(dāng)年是否也曾上云隱山,受教于我?guī)煾??!?/br>此問一出,地牢里眾人皆是面面相覷,互相看著對方,支支吾吾但終是無人答話。白秋令的目光在在場人身上來回,謹慎細致地觀察著所有人的表情,未察覺唐昀也在那陰暗的一角觀察著他。方莫尋沉吟片刻,道:“當(dāng)年司言老先生開山門,廣收天下劍門弟子,蘇盟主上過云隱山也不足為奇。”他話說至此,一旁牧桓也似是憶起什么舊事,站起身來手背在身后,透過那窄小的窗戶望著天邊冷月,一邊回憶一邊道:“彼時萬劍歸宗云隱山,司言老先生的劍術(shù)已經(jīng)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且他極擅長鑄劍,萬宗劍這把天下名劍便是他親手所鑄。他的劍術(shù)登峰造極,卻從不吝嗇自己習(xí)武所得,曾在江湖中招募有心研習(xí)劍術(shù)的各門派精英弟子,不過好像——”他說著轉(zhuǎn)了個身,緊皺眉頭將角落里仍然“昏迷不醒”的唐昀看了一眼,道:“后來不知為何,云隱山便封山了,那一批弟子全都回到了各自的門派,對發(fā)生在云隱山上的事絕口不提?!?/br>白秋令沉默著走到唐昀身邊,蹲下|身手伸進他腰間摸了摸,將那半枚玉佩摸了出來——站起身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在他鼻尖探了一下。唐昀聞見那股槐花清香,想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身前,問他方才他們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可他剛一想動手,那手臂便像是千刀萬剮一樣,痛得他冷汗直流。他看到白秋令就站在他面前,一襲白衣,挺直地站著,讓他也漸漸覺得,自己若是站在這人身邊,便是像折了他的脊背,要將他拉入萬丈深淵一般。——他若還是那個一心尋劍,孑然一身的頂級劍客,怎會到這陰暗的地下來臟了月白的衣擺。唐昀這樣想,好像又有些分辨不清到底這是夢,還是殘酷血腥的現(xiàn)實。白秋令手里拿著兩枚玉佩,要定唐昀的殺人之“罪”。“唐昀曾說這枚玉佩——說這枚玉佩出現(xiàn)在了他jiejie意外身亡的地方,他若是尋仇,那蘇盟主的死便說得通了。”他說完便是沉默,抿緊雙唇,緊緊將兩枚玉佩攥在手中,那毀了一半的蘇元思的玉佩差點將他掌心的傷口又割裂開。方莫尋隨著他話音的落下緩緩點頭,道:“既是這樣,那真相已定,大家便回房早些歇息,今日多虧了白少俠,不然又要讓唐昀脫逃——”他從椅子上站起身,稍稍整理了衣襟和廣袖,走到白秋令面前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