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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這樣自我放逐下去。他將手機連到充電器上,又兀自走去清洗了身體,重新躺回床上,慢慢闔上了眼睛。極度的疲倦使他很快進入了夢鄉(xiāng),卻又在迷迷糊糊中依稀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那會兒他剛進A大,絕不住在學生宿舍,又獨來獨往。若不是長了張好看的臉,想必是會被人排擠到圈外的圈外。旁人吃不住他冷淡又沉默的性子,只當這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冰塊,漸漸地都疏遠了。就剩下當時還是學生會主席的程謙,會真心實意地在他窘迫無措的時候伸出援手,將他從孤立無援的境地里里拉出來,再好心地安慰幾句。他一開始,以為自己是特別的。他從沒喜歡過人,也不知道喜歡人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滋味兒。只能小心翼翼地捏著一顆guntang跳動的心,偷偷地在暗地里瞧對方的模樣。卻又因為身體羞于啟齒的異常,和他逞強慣了的可悲自尊,只能止步于這陰溝老鼠一般的愛慕,在對方與他回望對視、相顧微笑的時候捏緊手指,佯裝心無波瀾一般地向對方微微點頭。這場暗戀一直持續(xù)到大二那年的夏天,在一個潮熱沉悶的黑夜宣告結束。程謙畢業(yè)了。A大一代風云人物,畢業(yè)臨走前的歡送會上,各路人物自如過江之鯽。沈嘉玉連記住那些人的些許特征都做不到,只能與偶爾幾個在學生會熟識的人尷尬地閑談幾句,時不時地去注視這場聚會那唯一的焦點人物。只是他回頭的多了,便連坐在他身旁的小學妹都察覺到了什么,偷偷地扯著他白襯衫的袖子,低聲問他是不是找對方有事。沈嘉玉沉默地搖了搖頭,接著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他其實不是特別的那個。他只不過是見慣了風浪的程家大少爺朋友圈中不起眼的一個。不是最出色的那一個,也不是最普通的那一個。對方遇見過許多與他十分相似的人,也遇見過很多與他性格迥異的人,但對方卻都并不吝于出手相助。說到底,從頭到尾沒有弄清自己定位的,就只有他沈嘉玉一人而已。單戀是一件很虧的事情。尤其是當這場單戀是暗地里的,不可見人的暗戀的時候,便愈發(fā)成了仿佛難以見光的羞恥。那天晚上,他站在酒店的樓道口前,安靜地等逐漸上升的電梯,決定將這一場暗戀掐死在心里。“唉唉……程哥,你忍忍,再忍一忍!馬上到了,馬上到了??!哎,真沒騙你!”他背后忽地傳來一聲大呼小叫,令他下意識地忘了過去。那人正急得臉紅脖子粗,瞧見沈嘉玉,面上登時浮現(xiàn)喜色,大喜過望道:“唉……我記得你!你、你是不是那什么系的沈……沈……”“沈嘉玉?!彼苄纳频匮a上。“……對!沈嘉玉!”對方趕緊接話,“快快,來幫幫我,程哥這喝多了,正要死不死地吐呢!你快幫我把他搬去衛(wèi)生間!啊啊體育學院的那幫畜生,下次見了肯定饒不了他們!”沈嘉玉怔了片刻,只能無可奈何地上去幫忙,抬了對方一臂,架在自己肩上,低聲問道:“別的人呢?怎么會喝這么多?”“哎呀呀,你不要提了,真是氣死我了!”對方怒氣沖沖地罵,“都叫程哥給轟了,現(xiàn)在一窩蜂地全跑了,想拉個苦力也找不到!你跟女孩子們在一起當然清閑,那些畜生是不敢可勁兒灌程哥,但架不住人多啊!一人來一口,這他媽都能撐死一頭牛了!何況還有些姑娘心里沒點兒數(shù),非逼著程哥喝——”“……閉嘴。”靠在沈嘉玉身上的程謙忽然開口,冷冰冰道,“再多廢話,你也給我滾?!?/br>對方立刻安靜如雞。倆人挪騰著將程謙給架到衛(wèi)生間,很是費了一番力氣。那人倒還好,個頭不小,看著也還算有力氣。只慘了沈嘉玉,貫來不是什么熱愛運動的人,瘦胳膊瘦腿的,本就是個文弱青年,還比程謙矮了接近一頭。被弄得額上都生生沁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白皙面頰也微微地浮現(xiàn)出了一層淡淡的潮紅。那人和他把程謙架到衛(wèi)生間,忽地手機響了,站在那兒為難地看了程謙和沈嘉玉一陣兒,似乎是在琢磨自己要不要走。半夢不醒的程謙投給他一個視線,過了片刻,問他:“誰打的?”對方撓撓頭:“女朋友?!?/br>“你先走吧,我給家里司機打過電話了?!背讨t將頭伸到水管下方,嘲弄似的笑了一聲,“這么晚不接電話還給摁了,小心變成前女友?!?/br>對方如蒙大赦,趕緊對沈嘉玉使了好幾個眼色,連連道:“那沈學弟你照顧好程哥,我、我先走了啊……!”沈嘉玉措不及防,不由驚訝地睜了眼睛,因為心中那點兒羞于啟齒的想法尷尬不已,卻又不好推拒了這般請求。便只能低低“嗯”了一聲,隨后又怕他不信似的,佯裝冷靜道:“程學長交給我吧,放心。”對方便喜滋滋地走了。沈嘉玉低頭去瞧程謙,卻見他正鞠著一捧冷水,閉著眼朝自己臉上潑。晶瑩的水露在他的睫毛上凝結成珠,宛如碎玉般地滾落下來。周身的酒精味已經很有些濃了,雖然面色不顯,但是瞧那神情模樣,大抵是不太好受的。他以前倒還真未見過眼前人,竟然失態(tài)到這般地步。他斟酌了一會兒,低聲道:“學長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下樓去給你買解酒藥?!?/br>他說完,小心翼翼地讓出一些距離,繞過程謙的身體,徑直向門外走去。卻被猝不及防扯了左手,牢牢扣在原地,一時竟進退不得。“……不用。”對方自水池前直起身子,嗓音極低地淡淡道,“沒你想得那么可怕,還撐得住。你……”他微微地將沈嘉玉上下打量了一通,隨后又轉過頭去,“……在這等我就好?!?/br>凝結成露的水珠順著他打濕的額發(fā)濕漉漉地向下淌,又從挺直的鼻梁滴答著落下。他直直的、一避也不避地望著沈嘉玉,烏黑的眸子里沉淀著安靜的光,又仿佛盛了點兒別的什么東西。那東西燒得沈嘉玉心緒不定,竟叫之前匆匆掩起的可悲感情再度冒了些許的尖尖,讓他狼狽不堪地移開了視線,強做鎮(zhèn)定地垂下了眼睫。過了不知有多久,這令他尷尬的氣氛方才在一陣驟然響起的手機鈴中宣告結束。程謙接了手機,與對方冷淡的說了幾句,隨后轉過臉來,對